果然,林文得一下子就想起,“你是说随山?”
衣衣挑挑眉,“就是他吧,人呢?”
林文得虽然觉得奇怪,但那天看帮主如此礼遇她,也不便多盘问,他微微一笑,朝衣衣点点头,“随山在三楼病房,我带你去。”
她面无表情的点头,跟着他往电梯走去。
“小姐是外科医生吗?”按了三楼按键,林文得看着她,很难将她与随山伤口那利落的处理手法联想在一块。
“我姓秦,拿刀是我的乐趣。”看着楼层显示,衣衣答得简洁。
“是吗?”林文得拨开头发,突然盯住身旁的人。
秦?年轻的女性外科好手?这令他想到一人。
“秦小姐……你该不会就是人称‘外科圣女’的秦衣衣吧?”震惊的看着她冷淡的侧脸,林文得心里有点期待。
因为他向来崇拜这位外科天才。秦衣衣除了外科手术勇于突破传统的天份手法外,尚有许多份珍贵创新的研究报告,以及独力开发的各式药物,交由贝式上市出版贩卖,其成就可非一般医者所及。
“我是。”眼见三楼已到,衣衣没理会他那过度兴奋的抽气声,径自走出电梯。
三楼看来是特别病房,所以衣衣也不需他带路,因为她又看到了一贯守在房门口的两名大汉。
还真是眼熟好认。
“秦小姐……我、我……”他连忙追上她,过度的兴奋让他一时之间连话都不会说了。
“忙的话请自便,我只是看看。”衣衣没看向他,只是朝门口的两尊大汉摆摆手,旁若无人的往房内走。
而门口的两名大汉见过她,又见后头还跟着林文得,于是没有阻拦的让她和林文得进病房。
“看来你复原得不错。”衣衣看着床上的人,唇角微微勾起。
果然,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伤口收得很快,就连他原本欠缺血色的脸也染上一点红润。
看来她是没得玩了,还是另找别的目标吧。
“你怎么会在这?”躺在床上的随山愣愣的看着她走进来,不太敢相信出自己的眼睛。
他不是在帮里附设的医院吗?这女人怎么会出现?
“拜你之赐,得以来贵帮暂居。”衣衣随口回答,决定还是回房算了。
“我?”随山觉得冤枉。“关我什么事?我有文得就可以了,谁要你这庸医来凑热闹?”
说真的,他对这冷血的女医生有点感冒。
“随山!”林文得开口制止他。“秦小姐绝对不是庸医。”
若秦衣衣是庸医,那全天下都没名医了。
“我承认我是。”衣衣笑了出来,觉得这话颇有意思。“而且麻烦你善用一切管道为我宣扬这件事。”
她衷心希望他能灌输世人这个“事实”,省得老是有人爱烦她。
“秦小姐。”林文得以为她说的是反话,急忙的开口道歉,“真不好意思,随山只是无心,你别介意。”
“文得!”随山不解的看她。“你为什么对她那么恭敬?我又哪里说错了?我就不信你的医术会比她差!”
文得可算是顶尖的医生,要不帮主也不会招他入帮,反倒是眼前这来历不明的女人,她算什么?
衣衣看了两人一眼,懒得搭话,一摆手,决定出去四下走走。
“秦小姐!”林文得瞪了随山一眼,连忙跟出去。
“我说错了什么?”随山摸摸头,只觉得莫名其妙。
* * *
“秦小姐!”林文得两个大步便追上要进电梯的衣衣,“真抱歉,你别生气,随山就是心直口快,没恶意的。”
衣衣打断他自以为是的话,“谁说我生气了。”
“要不然……”林文得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揣测着她的心意,“你掉头就走,是有急事?”
“我在这能有什么急事?”衣衣反问他。
“那……”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因他太过崇拜这位医界天才。
衣衣瞟他一眼,没费事搭腔。
“这……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进我的……研究室……一起讨论……”不好意思的说完,林文得的脸有点红。
衣衣一听,眼神发亮,只因她闷得慌。
研究室耶!听起来很吸引人。
“好,这就走。”
林文得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爽怏,漾开了笑脸。
“这边请。”难得遇见同道中人,更何况是自己专业领域上的偶像,他兴奋之情自是不在话下,当场带着衣衣到自己的研究室,连自己从不轻易示人的研究报告也拿出来和她共同讨论。
而衣衣抱着“反正也没事好做”的心态,难得破例的和人一同研讨,这才发现其实两人的某些想法、理论还相当的相似,遂也认真了起来。
终于找到事情好做了。
* * *
“听说你在国外曾接过许多心脏外科的特案?”即使面前摆着热腾腾的食物,林文得的注意力仍是放在衣衣身上。
一旁的云海注意到了。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跑来风楼用餐?医院没事!”轻淡的嗓音依旧,却是隐藏着一股寒意。
但全副心思全放在衣衣身上的林文得完全没发觉,倒是一旁的何家兄弟张大了眼,等着看好戏。
老大对秦小姐动心的新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对医学无比狂热的文得还在状况外,居然敢当着帮主的面,这么大咧咧的盯着秦小姐不放。
平日的林文得虽然很聪颖又反应敏捷,但在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就只有许多堪称“诡异”的外科手术,而成功的执刀人正在眼前。
所以,对于云海的问话,他只是匆匆一笑以对,随即眼光又胶着于用餐中的衣衣。
“秦小姐?”
衣衣叉起牛排,没多在意他的话,点头就算回答。
“那,不知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个病例?困难度如何?心房和心室间缺损缝合术、先天性开放性动脉屡管结扎术、门脉高压症血管断离手术,这些你有什么实际上操刀的意见?”
看着他那股子狂热样,何氏兄弟也只能摇头。
衣衣仍是嚼着鲜美多汁的牛排,仿佛他问话的对象并非自己。
基本上,她仍是不喜欢和人讨论,无聊时除外。
“文得,我不认为这话题适合在餐桌上提出。”终于听不下去,云海出言制止他的滔滔不绝,相当不喜欢他那样缠着“他的女人”。
“帮主,话不是这么说。”林文得稍稍转开注意力,语气中颇不以为然。“难得遇上秦小姐这种高手,你要我不问岂不是要我的命?”
“你平日的医疗会议开得还不够?”云海记得他有事没事总爱东奔西跑,四处找人开会研讨。
“那不一样,程度差很多。”他现在才发觉以往去参加的研讨会全是个屁,和不如自己的人有什么好研讨的?不过是去解答别人的疑问;但现在不同,终于让他遇上高人,秦衣衣就像个无尽的宝藏,值得他去探索,而且要把握时间,毕竟谁知道她会在这待多久!
秦衣衣的冷淡可是世人皆知,说不定她转念一想,马上就走得不见人影,那他岂不是白白浪费机会?
所以,即使帮主的脸色难得的有点难看,他也无意放弃。
“秦小姐?你该不会介意吧?”林文得一脸期待的看向他心目中的大偶像,完全无视于云海的怒气与何家兄弟的挤眉弄眼。
衣衣吞下最后一口牛排,优雅的拭了拭嘴角,端起红酒啜饮,根本不把眼前的情况当回事。
“秦小姐?”林文得不懂“死心”两个字怎么写,仍是锲而不舍的瞧着她,只希望她能像刚才在研究室时一样,开开金口解答自己的一些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