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尹诺让她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帮她吹着头发,她的头发不够黑带点褐色,但非常柔细,摸起来很舒服,只是短了,上一次摸她的头发是在工寮时,那时候绑着辫子,他乐意帮她绑辫子,也喜欢她解开辫子时微鬈的长发。
「上了大学再把头发留长。」他吹着吹着,突然就听到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好。」在轰轰的吹风机声下,她还是听见了他的话。
「雨这么大我没办法送妳回去,这么晚了叫出租车也不好,晚上就留下来,家里面有没有问题?」季尹诺着实担心。
「我和姊姊说好了,她会穿著我的衣服去我家,我妈正好出国,所以不会有问题。」她抬头看了他一下。
只见他神色古怪地吸了一口气,把脸别开。
「怎么了?」又哪里惹他不高兴了吗?她担心地问。
「没有。」他拉了一下她后颈的衣领,让她前襟微露的双峰隐没。
她坐得觉得不舒服,动了一下,又露出左半边香肩,他由高处看去,实在养眼,连忙又拉一下她右肩的衣领。
「别乱动。」要不是她脸上一派自然,他真怀疑她是不是存心诱他犯罪,这小妮子,随随便便就吻人。
「下次不可以乱吻人,人家会占妳便宜的。」
「那是姊姊的初吻。」虽然难过,她还是替姊姊说了,「这把吉他也是姊姊要送你的。」
「妳姊姊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季尹诺困惑地问,「妳说吻我的是妳姊姊?」
「因为你相信她,是我坏总是害她被误会,别人都不相信她,但是你相信她,所以她想送你。姊姊是个爱作梦的女孩,你相信她,她就喜欢你,她知道你很讨厌我们家人,只会躲我们,所以就假装是我,接近你,送你礼物,送你她的初吻,她没有恶意。」她愈说愈难过,不是因为说谎,而是姊姊总是有勇气做想做的事,而她没有,只敢偷偷看季哥哥,也不敢说喜欢他,更不敢把初吻当成生日礼物送他,可是她们是双胞胎,姊姊的想法都和她一样。
「小孩子总是胡思乱想!」知道了实情以后,他先是庆幸,因为当时他真的觉得不舒服,然后又有点失落,不是她的吻。
你在想什么?她是个小孩子,十七岁的小女生!心底一个警告的声音响起。
「去睡觉了,妳睡我的床。」季尹诺赶她上去。
「我一个人不敢在阁楼。」
「那妳睡阿姨的夹层。」
「我也不敢。」
「胆小鬼,胆子那么小,还敢那么坏!妳不是总是三更半夜在外面游荡?」季尹诺怀疑地看她一眼。
「那都是一群人,而且保镳都会远远跟着我。」
「我从来就没见妳有什么保镳!」季尹诺纳闷地看着她。
「来找你当然要把他骗走,不然我爸就会知道了。」她审慎地说,季哥哥很聪明她是知道的,只要他一怀疑,就会去查出真相,就会讨厌姊姊,那姊姊说不定会变得更坏。
「那怎么办?」季尹诺不再怀疑了,为眼前的事伤脑筋。
「我们不睡觉,在这里说话。」
「不行,妳淋了雨,没有充分的睡眠容易生病。」
「那我们一起睡。」
季尹诺瞪她一眼,怎么都教不乖?「妳有没有羞耻心?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妳十二岁就会讲,妳怎么会变得这么贱?」
见到她潸然落下的泪,他后悔了,骂得太重了。
「对不起。」他连忙道歉,又不是不知道她自卑有心结,为何要踩她的痛处。
她只是不停地哭,不是怪他,其实她也觉得自己贱,被他怎么赶怎么骂还是一心只想对他好,得到他一点好脸色就高兴几个月,才十七岁就总是想着他,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她都没有,但是她只对他这样啊!他是大哥哥嘛,他是特别的呀!
「梦渝!别哭了,我不是真的这样认为,我知道妳是因为爸爸妈妈离婚,加上外面的人误解妳,说妳是非,没人了解妳,没人关心妳才做些事引人注意。」
「季哥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贱,你看不起我是应该的,如果我是个自爱的女孩子,就不会厚着脸皮被你赶被你,还要来找你,我也希望不惹你生气,做个让你喜欢的好女孩,可是我就是会想你,我知道我不要脸,我知道!我也讨厌自己这样啊!」她低着头难过地边哭边说。
季尹诺揽住了她,「梦渝别说了,其实妳本性很好,只是任性了一点,固执了一点,偏激了一点,霸道了一点,可以慢慢改的,以前妳很乖的,我在牢里的时候妳不是还很乖吗?那时候妳爸妈就离婚了,别人也说妳闲话了不是吗?可是妳很勇敢呀,现在也不要自暴自弃好吗?」
程梦渝什么都不能说,她一直很乖呀,只是管不住自己喜欢一个人而已。
「我陪妳去睡觉好吗?妳现在长大了,我们不可以睡在一起,我会在书桌前看书陪妳。」他突然发现,心里有鬼的是自己,如果只当他们是五年前的大哥哥和小妹妹,何必发火?是自己念头不正。
可是他必然会念头不正,因为他是男人,不再是男孩。
程梦渝盖不住被子,让季尹诺忙了整个晚上,走来走去就是帮她盖被子,天亮后他就累翻了,干脆倒在地板上瞇一会儿,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程梦渝醒后轻轻给他盖上衣服,「季哥哥,我知道我贱,但是我只对你贱,昨天你不快乐,今天祝你快乐。」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着,偷偷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轻轻地地下了楼,换上她微润的衣眼。
听着她轻巧地关门上,季尹诺无奈地躺回自己的床上,床上留有她的体温。
十七岁的女生呵!为什么会傻成这样?但她的唇好软、好甜,他微扬的嘴角也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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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个吻,季尹诺的嘴角再度泛起了甜笑,但这事和被她指控要她回到十二岁有什么关系?
「妳在说什么?谁要妳回到十二岁?我又不是有恋童癖!」季尹诺不以为然地抗议。
「在餐厅的时候,你不是吼我问我能不能像十二岁的小妹妹吗?」
「天啊!那是因为妳挡人家的拳头呀,我多担心啊!妳十二岁的时候虽然只会哭,至少我不必担心妳会去追抢匪或是和男人打架!」还以为是为了什么事呢!
「你不是嫌我?」她落下了心中大石。
「妳有什么好嫌的?」
「我坏、害你、有钱、混过小太妹……」
「梦渝,我都知道了,妳不用再说了。」本来他坚持一定要她说出来,现在他认为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爱家人更甚于他又怎样呢?结了婚他不就是她的家人吗?
他明白靖涛说的话了,欺骗和保留就看当事人怎么想了。
「你知道?」程梦渝担心地转过身来。
「嗯!所以我一直逼问妳,希望妳告诉我,这样我才有信心落实我们的婚姻,我真的很担心妳会离开我,如果迟早要分离,我情愿没有拥有过。」
「你不是嫌我才不要我?那这些日子以来你为什么连碰都不碰我?」
「我没碰妳吗?我搂的是谁?抱的是谁?吻着谁的脸?」
「不是啦,你知道我的意思,你不吻我的唇,不……哎呀!你知道的嘛!」
「傻瓜蛋,我在妳十七岁的时候就对妳有邪念了,我当然不能吻妳的唇,会控制不住的。」他点了一下她的朱唇。
「你不爱我?」她难过地问。
「爱!」
「那为什么--」
「我爸生前要我做到一件事,没结婚前不可以带女朋友上床。」
「你不承认我们的婚姻?」她更难过了。
「当然承认,但是我们的婚姻在台湾是无效的,如果妳会离开我,那么将来妳如何面对妳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