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尹诺一脸怒意地下楼,打开门,狠狠地瞪她一眼,「妳非得搅得我不得安宁才高兴吗?」
程梦渝低下头,咬着唇,泪一颗一颗地落着,季哥哥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进来!」受不了这魔女,倒情愿她永远是小太妹的样子,至少他不会心软。
程梦渝很自动地在他们只有四坪大的客厅中找到了药箱,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看到他身上比较深的伤口,泪就不听使唤地落下,经常浸蚀了他的伤。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季尹诺板着脸心中暗骂着。
「季哥哥,你能不能脱下长裤?」程梦渝先前注意到他的大腿上有血渍。
「够了!妳是女孩子,不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地在男人身上摸来摸去知道吗?没有妈妈在身边,更应该自爱。」季尹诺气得头皮发麻,她懂不懂男女之别,有没有羞耻心啊?
程梦渝被他吼得傻眼,只是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一滴泪都不敢流下。
「我不是随随便便,我只是帮季哥哥擦药啊!」完全不懂他为何这么大火气。
看着她茫然的表情,季尹诺闭眼仰头,暗自咒骂,季尹诺你在想什么?她才十七岁,还没有成年,只会嘴巴上说狠话,故作大人样,其实什么都不懂。她不知道她多漂亮,也不知道她细致的手放在你背上会让你受不了,更不知道她柔软的胸部有一下没一下地碰到你会让你抓狂,她不会知道你无法忍受想到她在别人身上做同样事情的妒意。
妒意?!惨了,季尹诺你的头被打坏了,她是你沾惹不得的,她是小妹妹,你是大哥哥,你读高中,她才国小,你读大学,她还是国中生,她甚至还没发育完全。
想到发育两个字,他又不行了,眼前浮现多年前她的裸身,他连忙甩甩头,睁开眼睛。
「季哥哥,你头不舒服吗?」程梦渝倾身探他的头。
「梦渝,妳可以回去了,我要妳现在就回去,听话!」他连忙拨开她的手。
「好!」程梦渝柔顺地收起药箱,「季哥哥,这两把吉他,一把给你,一把给你还你的朋友,因为那一把,被我……」她说谎总会心虚的,「被我弄坏了。」
「留下一把赔我朋友就好,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季尹诺拿过她准备的那把,虽然每次都无效,仍再次声明他的立场。
「季哥哥!这一把是你的生日礼物,你也收下好吗?你收下我就走。」程梦渝把姊姊送的呈到他面前。
「我说不收就是不收,妳不要再多说了,出去,我要关门了。」季尹诺推开吉他,拉着她的手臂,往门外走。
程梦渝一手扳着门框,固执地要求道:「季哥哥,你收下嘛,我以后真的不会再给你看到了。」这表示会偷偷地来看他。
「我警告妳,妳再吵得我邻居不得安宁,我揍扁妳,别以为我不敢。」季尹诺先将吉他放到门外,再忍着身上的疼痛,抱她出门,拿起她的吉他,一路把她推出巷口。
第九章
每次都让全巷子的人探头看他们在那边丢人现眼,季尹诺就是拿她没办法,他走一步,她就会跟回一步,最后只好快走几步,把她关在门外,但是她不会走的。
这次不要心软,不然她会每次予取予求,在屋子里面他一再地提醒自己,去年她就用这招让你收下她的表,上一次她也是赖着不走,硬是要见你一面,和你道个歉,还有一次她是跪在门外几小时,求阿姨让她进来看被小太保打伤的你。
他神经病,心理不正常,非得叫人把你打得半死,才又哭得半死,你不要理她。季尹诺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但是听到外面的雨声,他冲动地想打开门。
不行!一年前,她淋着雨在校园等你,得了肺炎,她家人闹得差点害你被学校开除,她是哈雷彗星,扫把星中的扫把星!
他很想打电话叫她的佣人来带她回去,但是怕她那变态的父母亲又找他麻烦,现在不能再有任何的差错,阿姨生病了,会受不了的。
他内心交战了两小时,而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外,一直没走也没出声。
「程小姐,回去吧!妳还小,别这么死心眼,妳只是崇拜阿诺,那不是爱情,别看琼瑶的小说看坏了。」隔壁的老李来劝过她。
「小美人,阿诺不让妳爽,上来我让妳爽个够。」斜对面的小广取笑过她。
「丢尽我们女孩子的脸,没见过那么死皮赖脸的,人家阿诺才看不上妳这个小太妹。」左边的玉华骂过她。
然后是一声雷响,她嘤嘤地饮泣着,她是胆小的,她会感冒,会得肺炎,会……总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是为了救人,不是心疼,不是舍不得!
于是,季尹诺打开门,挫折地看着全身湿透的她,拿起门外的吉他,「进来吧!」
「我要回去了。」见他收下吉他,她已经别无所求。
「进来!」他几乎是要把她手臂卸下一样地拉她进门。
他很快地上楼,到阿姨房间,拿阿姨的卫生衣裤给她。
「换上。」说完他即背过身去。
「你阿姨知道我穿过会把衣服丢掉,我不能害她生气。」程梦渝从来都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只是单纯地想看看他、为他做点什么事。
季尹诺又上楼找了半天,找到穿不下而质料柔软的衣裤给她,她换好后,他开始用瓦斯炉烧开水给她,「妳就不会躲在屋檐下吗?」怎么有这么白痴的人?
「屋檐下大部分漏雨。」没来过这里以前,她一直以为别人家的房子都像她家一样,看到公寓还以为住在里面的人家很有钱,一家人住那么大的楼房。不知道有人是住这么简陋的地方,没有厨房,没有自成一间的浴室,四坪大的屋子,一个夹层,加个阁楼就住一家人。
「至少我家门前不会漏。」他在热水瓶里倒了开水给地,看她冷得打哆嗦,不由得蹙眉头,在药箱中翻出上回帮地抓的中药要她吃了,千万别让她感冒了。
「那里是惟一可以放吉他的地方,虽然封套是防水的,但是淋太久水会从针孔渗进去。」
「笨!吉他重要还是人重要?下次不准做这种傻事。」
季尹诺把水提到客厅边边隔出的一小间隔间,把热水倒在一个大铁盆里,「去洗个澡,泡一下热水,冷水别加太多,热水不够跟我说。」他在电视下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两条毛巾给她。
程梦渝拿着毛巾,穿著他的拖鞋,进了他简陋的浴室,如果洗澡的地方就叫浴室的话,那就是,可是实在不能称之为室,因为她看不到可以关的门。
「季哥哥,门在哪里?」实在不想让他觉得她很麻烦的,但天不从人愿。
季尹诺在人口边拉了一条帆布帘子,「放心啦,大门关起来外人看不到。」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何必来这里自讨苦吃?他真是难以理解。
等她洗完澡出来后,他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我用毛巾擦就好。」她勉强地说。
「上次妳也是这么说,结果却感冒得肺炎,妳想再害我被抓去警察局关几天吗?」超级大扫把,却没有自知之明,迟早会被她害死。
「我不会自己吹,在家里都是阿珠帮我吹,我自己吹会把头发卷进吹风机里面。」她嗫嗫嚅嚅地说着。
「妳们这种有钱人,发生战争,一定最先死,过来。」麻烦,小时候是小麻烦,长大了,麻烦也跟着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