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不寻常。”易昊勤一面整装,一面目光凛凛的瞪着她。
“哪有,只是比较宽宏大量而已。”老兄,要出去就快点嘛,不要拖拖拉拉,急死人。
他临出门时,脸上再度现出疑惑和不解。这女人确实有耐人寻味之处。
“别墅里你可以任意走动,只除了三楼靠右最底的房间。”
“为什么那里不能去?”愈是不能去的地方,愈可能是贼窟的秘密所在。
“因为我不允许。”他语气平淡,却是饱含威严。
温柔没敢多问,柔情万千的送他到玄关处,亲眼看着司机小张把车子开出大草坪约莫五分钟后,才放心的转身入内。
“为什么你不跟爸爸一起走?”方若筑那小不点无声无息的从她背后冒出来。
“你爸爸希望我留下来等他。”不能和这小鬼头扯太久,办正事要紧。
她转身走进屋里,方若筑也跟着进去,她登上二楼,怎知她也跟了上来。
“拜托,你不要老跟着我行不行?”很烦。
“这是我家,我爱上哪儿就上哪儿。”方若筑一副被宠坏的刁蛮样。
“说的也是,那跟我去撇大条吧。”就不相信厕所你也要跟。
“什么是撇大条?”
“就是呃……”跟小孩子说这么不文雅的话,真是的。“算了,我要回房睡大觉了。”趁方若筑不留神,她赶紧窜进主卧房,锁上房门。
“喂,你打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嘿,那小妮子在踢门耶,好大的胆子!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并非她没半点母性的光辉,而是对方乃贼子之女,万一彼此建立了情感,恐不利将来的灭敌大计。
“那你陪我玩。”
“我没空。”开玩笑,陪她老子已够累了,还要陪她,有没有搞错。
她就是不死心。“那我进去陪你睡。”
“不要。”
“那我、我要哭了哦。”声调已经变了。
管你的咧,哭死是你家的事。温柔把身上的洋装换下,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条白色的长裤穿上。
“喂,我说要我哭了,你听见没?”拳头敲不开门,小妮子改用木棍之类的东西,弄出好大的声响,几乎要震破她的耳膜。
没多久,门外真的传来“哇”的一声。
真的哭啦?妈呀!这要让旁人听见,还以为是她在欺负她哩。
“停!”温柔倏然打开房门,跟她一里一外的大眼瞪小眼。“你到底想怎么样?”
“陪我玩。”方若筑一脸欠揍的霸道样。
“玩什么?”她心中暗自盘算,需耗费几分钟才能甩掉这小麻烦。
“什么都行,只要别太幼稚。”
“啥?”害她差点跌倒。对一个四岁大的娃儿而言,怎样才不算幼稚?“官兵捉强盗如何?”
方若筑人小鬼大的点点头。“我要当强盗。”
“行。”
温柔开心的叫她快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愈隐密愈好。直到目送那小小的身子没入长形走道的底端,她便系上预先准备好,里面装有袖珍型照相机、手电筒、小刀、万用钥匙等等用品的霹雳包,直奔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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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易昊勤庞大组织的秘密所在。
温柔小小翼翼的环视左右,确定没有警卫在此看守,四周也没有红外线防盗设施,从钥匙孔望进去,里面一片漆黑,好极了。她取出手电筒和万用钥匙,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门锁打开。
唉,好闷,像是很长没有人进来或居住过的秘室,充塞着浓浓的霉味。
她打开手电筒,仔细地照向四处,这……怎么会?空荡荡的房间,仅有一张孤零零的床和四张古董椅,看仔细点,才发现原来还有矮柜、衣橱和茶几,但上头全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再往里面探寻,高高的墙上悬着一幅漂亮的仕女油画,那女子和方若筑竟有几分神似。
就这样?这就是易昊勤的秘密基地?
聪明如她,其实在第一时间就知道弄错了,但好奇心旺盛的她,还是很有兴趣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满是尘埃、平凡无奇的房间,却能让易昊勤三申五令不准任何闲杂人等入内?
可想而知,墙上那个女人必是他的妻子。那她人呢?
突地,房里的灯突然打开,温柔仓惶回眸,见易昊勤神色愠怒地从门口射进两把锐利得吓人的芒剑。
“对不起。”
他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光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要不是若筑哭哭啼啼的打电话给他,说温柔姨不见了,他也不会专程赶回来。
易昊勤老鹰抓小鸡似的,将她拎回二楼的卧房,忿怒的将她摔往沙发上。
“我警告过你的。”
“我知道。”温柔痛苦地揉着方才不小心撞到桌角的膝盖。“就是因为你特别交代了,我才格外想去瞧瞧,看看里面是否藏了大批的珠银金宝,好趁机偷点回去当养老基金。不过,我什么都没拿,真的,充其量我只能算是预备犯,不相信,你可以检查我的包包。”
随口说说而已,这老兄竟真的解下她的霹雳腰包,将袋口朝下倒出里面所有的东西——
“袖珍型照相机、万用钥匙,这是……打火机型手枪?”易昊勤将目光缓缓移向她一阵青一阵白的脸,“你要自动招供,还是要我严刑伺候?”
惨!温柔只觉脑门嗡嗡作响,胸口卜通卜通跳得好厉害,脸面麻刺炽热。
强作镇定的她,马上凝出两行热泪,哭诉着,“好嘛,我说,我其实是神偷辛孝年的女儿辛心。”辛孝年上个月因为在台南窃取一批上亿元的宝物失风被逮而轰动一时,报纸连续报导了两三天关于他的奇人异事。
“辛孝年有你这么大的女儿?”易昊勤半信半疑的盯着她。根据他的了解,辛孝年虽然在道上有着很高的辈分,但那是因为他入行得早,其实年纪只在四十岁左右。
“我是他的私生女,我妈为了他连高职都没能念毕业,为此我爸爸特别疼我,传授了我一身的绝学,我们本来计划好的,做完你这一票就金盆洗手,到澎湖定居,没想到他竟被逮入狱,我又被你识破,运气真背到家了。”
“没骗我?”易昊勤脸上的怒焰消失了一大半,为了辨识真伪,他又问了一大串道上的种种术语,这可就难不倒她了,一一对答如流,还调皮捣蛋的添油加醋。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算计到我头上来?!”他出其不意地擒住她的臂膀,“你说,你该当何罪?”
“你不也说了,人为财死?”彼此彼此嘛。
他绽出的笑容很阴森,教人打从脚底发寒。“为了钱,你死也不怕?”
“能死在你怀里,也不枉此生了。”她悲哀的说。心底默祷,希望老天爷看在她坏事还没有做很多,谎话只是为了应急,年纪尚轻的份上,让她平安逃过此劫。
“真的?”他邪恶地抿着嘴,一手抚上她的腰腹,使劲地一圈。
“啊!”温柔险险为之窒息,泪水如决堤一般,汩汩而流,很快的整张俏脸上满是泪珠。
见她痛不欲生的模样,易昊勤并不为所动,他慢慢的舐吮她的唇瓣,和不时流淌下来的泪水。
逆我者死。像他这样一个唯我独尊的男人,岂能容忍一个女人心怀不轨地踩上他的地盘,觊觎他的财富。
等他玩够了,他会像丢弃一块破布一样,将她逐出大门,永不再见!
“回去之后别忘了告诉你父亲,一败涂地的感觉。”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