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杜少琪毫不留情的直指问题核心,季筱柔不禁深深自责。
‘卜中兴跟你老哥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要这样不遗余力的陷害他?’
‘两个原因,一是宿怨,这点你应该很清楚,我老哥和趟建明他们从小就跟他不对 盘,虽说那只是孩提时候的老鼠冤,本来是无足挂齿的,可卜中兴就有办法把它摆在心 上,一搁十五年。’
‘再者就是我老哥挡到了他的财路。卜中兴贪污,收受贿赂,好死不死正巧被我老 哥撞上。还记得那个曾经开车载你到别墅来的美少年阿海吗?他哥哥阿平也是我老哥读 书时的死党,因为女朋友闹兵变,他老兄牛脾气一发,居然跑到人家家里去理论,两人 大吵一架之后,第二天,她女朋友竟莫名其妙的被人杀了。卜中兴就是承办那宗杀人案 的检察官,他要求阿平拿出两百万,否则就以杀人罪嫌起诉他。’
‘人真的是他杀的?’
‘阿平说不是,因为吵架那天女方的父母和弟弟都在,他根本没机会下手。’
杜少琪叹下一口气。‘就算有机会他也不会下手的,我了解阿平,他心软得很,做 不来那种事。’
一除非有确切的证据,否则卜中兴也不能歪曲事实呀。’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卜中兴手握生杀大权,硬指阿平的嫌疑最大,你不晓得,当 时把我老哥气得差点拿刀子去砍他。’
季筱柔记得阿海告诉她,他哥现在在牢里,可见--‘阿平还是被判了刑?’
‘唔,还是重罪,叫什么……过失杀人,刑期九年十个月。’杜少琪气得咬牙切齿 ,‘我老哥一怒,写了一封检举信,上头啥话也没说,只是把卜中兴从台北地检署调回 东部老家,事情就算落幕了。’
‘原来如此。’季筱柔一股怒火从胸口窜烧到脑门。‘该死的卜中兴,原来他之所 以找上我,是因为他早设计好了圈套,让我们个个中箭落马。’
‘也不完全是这样。他找上你,是我老哥的意思。’杜少琪脸上首度出现甜美的笑 容。
‘我不懂。’卜中兴应该恨死了杜少桓,怎么会听他的话?
‘你知道的,我老哥帮了很多留学生的忙,其中有几个人是法学院的学生,回到台 湾之后,无巧不巧地有三个人就和卜中兴成了同事。得知他即将以卑鄙的手法诬陷我老 哥,当下即挂了一通电话过来,然后就非常受教的向卜中兴建议你这位令我老哥神魂颠 倒的美丽尤物,一同出这趟狐狸精的超级任务。’
杜少琪搞业的措词颇令季筱柔无地自容。‘难怪他把我的行程、目的,摸得一清二 楚。’
‘不只如此,他对你这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无一不了然于心。我第一次看到男人可 以用整个生命去爱一个女人,我老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季筱柔听得痴了。是这样吗?她值得他这样吗?
在马黑住处,卜中兴见几日来莫里哀都没有逮捕杜少桓的进一步举动,急得他一大 早就把费曼找来共商对策。
‘找他又能想出什么法子?’范可欣对费曼迟迟没有进一步行动大感不满。
‘他是巴黎有名的私家侦探,我透过好多关系才请到他来帮忙,如果连他都束手无 策,我们就只能坐在这儿干着急了。’卜中兴吐着大气踱到门边,朝外眺望,门铃就在 这时候响起。
‘一定是费曼,快去开门。’
‘是。’陈姿秀现在已经沦落为供众人差遣的小妹了,开了门立刻走到厨房倒茶去 。
‘怎么样?’卜中兴一见到费曼就焦躁的拉着他的手问:‘有没有好消息?’
哪知费曼啥话也没说,一把擒住他的衣领,火气旺盛得足以把他烤成BBQ。
‘你耍诈,制造伪证,诬告杜少桓?你这个下三滥的东西!’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范可欣和陈姿秀全大惑不解地盯着卜中兴。
‘我,我哪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卜中兴涨红着脸,眼珠子在地面和天花板之间闪 烁游移着。
‘别给我装乌龟。’费曼放开他的衣领,用力将他推向墙角。‘杜少桓已经把监视 录影带交给警方,你贿赂的那两个笨蛋的一举一动全部被人家录了下来,连银行帐户里 的赃款也被冻结。’
‘什么?’范可欣惊讶的张大嘴巴。‘原来你所谓的人赃俱获,竟是……老天,我 还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你……你怎么可以!’
‘我们之间的合作关怀就到此结束,法国警方很快就会过来,将你遣送出境。’
费曼临行前还愤愤的瞪了卜中兴一眼。‘因为你卑劣的行为,让我的名誉跟着受到 严重损害,你贾在太可恶了。’
费曼走后,范可欣忽然捉狂地揪住卜中兴,‘为什么会这样,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杜少桓真的是军火犯?说呀!’
‘说什么说!’上中兴垂头丧气地跌坐在椅子上,‘他当然是军火犯,而且是狡猾 透顶的恶棍,才会害我一时情急做出错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不得已的,你知道我 们只有一个月的期限,眼看着就要到了,我真是被他给逼急了。而且一个大坏蛋就站在 面前,我却不能逮捕他,你可以想像我心里有多呕。’
‘没骗我?’范可欣经他撩拨,心里也是气出一把火。‘你跟他真的没什么过节? 不是公报私仇?’
‘不是,我可以发誓。’卜中兴一脸灰败,‘现在怎么办,我的前程就要毁在那个 王八蛋手里了。’堂堂一个大男人竟哭了起来。
‘不怕,我这就打电话找我爸爸,他一定有办法。’范可欣拿起话筒。
却听见一旁陈姿秀冷冷的说:‘别白费心机了,你爸爸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 保。’
‘乱讲,我爸爸位高权重,他怎么会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嘿,忘了当初是谁帮卜偷察官作担保,说服上级准许他组成狐狸精专案,远渡重 洋,花大把钞票到巴黎来捉人的?’陈姿秀很同情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卜检察官出事 了,你想,你老爸脱离得了关系吗?’
‘这……’范可欣脸色煞白,话筒顺着她的手心滑落桌面。‘这要如何是好?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不是我,是季筱柔那个扫把星,要不是她阵前倒戈,被杜少桓收买去,事情也不 会演变成这样,要怪就要怪她,都是她的错。’
‘对,是她,你说的一点也没错。’终于找到一只代罪羔羊,范可欣欣慰的说:‘ 到时候我们只要把所有的责任都往她身上推,不管法国警方问什么,我们一概推说不知 情。对,就是这样。’
急疯了,这两个人。陈姿秀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一搭一唱,全是非理智的言论, 不禁觉得好悲伤。原是两个学校里成绩特优秀的学生,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天晌午,近三点左右,她在房里收拾行李,突然听见一阵嘈杂声,赶忙冲到楼下 查看究竟,赫然见到一屋子的警务人员,说是为逮捕卜中兴来的。
‘他们可能在楼上。’
大批警察蜂拥而上,结果什么也没查到,整栋屋子空荡荡的,只剩下陈姿秀一个人 。
她被带回警局,因杜少桓出面斡旋,所幸没遭到起诉,不久即被递解出境,送回台 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