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儿自动自发地躺在诊疗椅上等候医生,没多久杨父走了进来,替她调整座椅高低,令人讶异的是,杨栩竟然站在一旁。
这怎么行,她才不愿让人参观。
“杨、杨同学,你进来做什么?时间不早了,你不回家洗澡写功课什么的。”碍于杨父在场,她不好骂人。
杨父扬唇轻笑:“你跟杨栩是同校同学呀?”
“对,”
“不用紧张,装牙套很快,也不会痛,五分钟就好了。”
她大着胆子道:
“医生,我可不可以要求清场?”杨栩站在旁边真的很讨厌。
“听到没,你别站在这里吓人,快出去。”
杨栩眉一扬,拉了张椅子很嚣张地坐在她左侧。
“基于同学爱,我有义务监督爸爸有没有好好替她补牙。”他赖着不肯走了。
“你不用看了,我相信医生的技术。”气死人,破了一个洞的臼齿有啥好看!
“你别玩了,外头还一堆人排队看牙,再这样闹下去,十点也关不了门。”
杨栩摸了摸鼻子,乖乖走出诊疗室。
“让你爸轰出来啦?”杨母笑道。
杨栩不发一语,静静坐在一角。
接连两三个星期没看到她,竟有些想念了起来。
期间猜想着她没来找他的种种可能,他没个结论,也不肯去胡乱选择结果。
那种空虚的心情是寂寞吗?
“你不是要去买文具,还不出门?”
“我等她一起去。”他往诊疗室一指。
“你们顺路吗?”
“很顺路,金石堂就在她家附近。”
杨母瞥了眼儿子:“温同学长得很可爱呢!”
杨栩哪听不出母亲的弦外之音。“妈若见识到她缠人的本事,就绝对不会认为她可爱了。”
杨母轻笑出声,十分感兴趣:“怎么说?”
“她缠了我近一个月,要我加入她所属的蛋糕社。”对家人他一向毫无隐瞒。
“杨栩,我们是‘西点研习社’,才不是‘蛋糕社’!”温婉儿刚走出诊疗室就听见杨栩在批评她的社团,这不好好纠正怎么行!
杨栩搔搔耳朵,不当一回事。
“西点研习社是不是专门教导小点心、蛋糕之类的制作方法,让学生自己动手做?”杨母忽问。
“是、是的。”面对杨母,温婉儿显得害羞起来。
“那不正好,杨栩最喜欢甜食了,你找他入社最合适不过了。”
“妈——”
“妈有说错吗?”
杨栩开始后悔自己的多舌。“喂!看完牙还不走,待在这里干吗!”他站起。
凶什么凶!
温婉儿飞快瞪了他一眼,再次确定他是个小心跟的男生,若不是她刚好要补牙,又刚好巷子口的牙科诊所没开,她怎会刚好跑来他家开的诊所看牙?
“谢谢。”她朝杨母点了点头。
“杨栩,要好好送温同学回家呀!”
“咦!他……”她愣住了。
“少臭美,我是要去金石堂买文具,谁有那个闲工夫送你。”说完,他推门而出。
“别理那孩子,他就是那张嘴坏。这么晚了,你跟杨栩一块儿走也比较安全。”
杨母亲切笑道,温婉儿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温婉儿再次向杨母道谢后,便走出诊所,杨栩就在前方五公尺处等她,她露出微笑,踏着轻盈的步伐上前。
也许,他并没有她想象的可恶,而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却对周遭的朋友很好很好的人。
今晚,她是不是又发现了他冷酷外表下另一种体贴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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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站车程约莫五分钟,两人下车,并肩而行。
“送到这里就行,你去对面的文具店买东西好了,不必陪我丁。”
“少自以为是,我要走斑马线过马路。”杨栩抬手指着前方。
温婉儿抬眼瞄他,咬着唇忍笑。
“你嘴抽筋呀!”他白了她一眼,受不了她忍笑的呆样。
“你担心我?”眉开、眼笑。
他哼了声,酷酷偏过头:“你到底走不走,回去晚丁活该被骂。”
哟!不好意思了。
温婉儿识相地不去说破他的体贴,随着他往住处方向走去。她住的地方是一栋位于巷子底的五层楼公寓,因巷子口有盏路灯,夜晚行走倒也不觉得暗。
“咦!”
“怎么了?”
好眼熟,是宝儿姐。
她立即拉着他,飞快躲在停在巷子口的汽车后头。杨栩正要开口,她眼明手快压下他身子,捂住他的嘴。
“小声点,别让我姐发现了。”
他点点头。
温婉儿松了手,探出头往前方的两抹人影瞧去。
“你在看什么?”好奇心给挑起,他凑近她身侧,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个女生是我大姐,”她悄声说话。“她旁边那个男生好像是她男朋友。”应该没猜错吧!
杨栩牵扯丁下嘴角,他可没偷窥的癣好。“我要走了,要看你自己看。”
“喂!别走。”她反应极快,一把拉住他衣袖。“陪我一下,我一个人会无聊啦。”
“怕无聊就乖乖回家。”
“我之前已经撞见过一次,才不想再打扰人家哩!”
杨栩莫可奈何,又蹲下。“那一起去金石堂逛逛,半小时再回来。”
“啊!”那个人吻了宝儿姐。
想也没想她急忙捂住他的跟。
杨栩不悦地拍掉她的小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惊小怪,这种画面偶像剧天天都有。”他才不稀罕。
温婉儿咬着下唇,有些紧张,却又夹带兴奋:“那个男生也太大胆了!”
“走不走?”
“亲吻耶!好浪漫唷。”她压根儿没把他的话听进耳。
“少发花痴。”
他的冷言冷语浇不熄她高涨的兴致,像个八婆似的,她以手肘顶了顶他胸口:
“有没有?”
“有什么?”
她掩嘴轻笑。“有没有接吻的经验?”
夜色之中,他的脸微微发红。“要你管。”这女生疯了。
她瞄着他不自在的表情好一会儿,然后根贼的笑:“有吧,对不对?说啦!接吻是什么感觉,我很想知道耶。”
“你要我扁死你吗?”他伸出拳头。
又来这招,她才不怕。
“真的跟书里写的一样,会有一种酥酥麻麻的电源窜过全身,整个人晕晕然的像飞上天吗?”
“我不知道!”他低叫。
“嘘!小声点,你想让我姐发现呀!”
他瞪她,“我要回去了,再跟你留在这里我就是笨蛋。”双腿一使力,他站了起来。
“你陪我啦!”小手极自然地牵上他的。“我一个人很无聊。”姐跟她男朋友不知何时才舍得道再见。
“你发誓不再乱问问题?”
眼神飘了飘。“你也会害羞?”
“我揍人很痛,你想当沙包?”他眯起眼。
“你几岁有的初吻?”她不怕死地问。
“温婉儿,戏弄我真这么有趣?”他缓缓蹲下,唇角微微扬着浅笑。
他,在笑。
心底隐隐发毛,尤其他这种夹带算计的笑更让她头顶发麻,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她往后退,但背已抵着车尾,没处可逃了。
“你放手啦。”拉他的手,反倒给牵制了。
“你很想知道接吻的滋味?”
吞吞口水,“不……不是那么想知道了。”手抽不回来了。
杨栩好遗憾地摇头:“那可不行,我决定要告诉你了。”他的脸一寸寸逼近她。
“你、你别闹了。”她伸手欲推,岂知反让双手都陷入他的掌控。
“你再靠近,我、我会尖叫。”她气势薄弱,紧张得发抖。
杨栩就像逗弄老鼠的猫儿,低声徐道:
“如果你想让你姐发现你躲在这里偷看,那就叫。”
温婉儿可怜兮兮紧闭着唇,竟不敢张声呼救,她绝望地闭上眼,心里自暴自弃,如今竟只能任他摆布,夺走她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