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薇的反应让筱彤心中的忧郁消弭大半,友谊的温暖骤涌上她的眉梢,笑着说:“薇,有你这个朋友真好。”她的眼眸闪着感动的光芒,传达她的心意。
原来她并不是孤军奋斗,有人关心她、担忧她,向来被动接受世事的她,第一回把情感表现在脸上。
“神经,说那什么话,我有你这个朋友才是三生有幸!”周薇又激动又感情丰沛的说道。
她淡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吧,我请你吃冰淇淋,好去去霉运。”周薇逗趣的提议,再感人下去,恐怕男孩子气的她会忸怩起来。
“嗯。”筱彤应和。
但当她们自管理大楼的阶梯往餐厅方位走时,迎面而来的却是惺惺作态的徐丹凤。
“哟,堂姊,你害我及爸、妈担心死了。”徐丹凤细声的虚情假意。
“唉!猫哭耗子假慈悲,筱彤,我们不要理她。”周薇直觉认定对方不安好心眼,否则怎会把筱彤的难堪事当成把柄似的大肆宣扬?
“堂姊,等我一下,有媒体要访问你哟,你瞧。”徐丹凤身旁跟着两名人员,一个是穿着裤装的女记者,一个是摄影人员。
经徐丹凤一说,周薇及筱彤才注意到。
“同学,请问你是商学院的学生吗?”女记者有模有样的一手拿着小型录音机,一手招呼摄影人员将镜头对准她。
筱彤淡然的点头。
“那你知道一件新闻——关于贵校有女学生惨遭暴徒侵犯,还闹出离家出走的事吗?”
女记者紧迫盯人的询问。
“啊,这不是指你吗?堂姊?”徐丹凤故意认招。
“徐丹凤,你……”周薇斥喝她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
“同学,是你本人吗?你能否对这件憾事发表一些个人想法?”女记者不理周薇的不悦,直往筱彤身上趋近。
筱彤皱眉,“事过境迁,我有不回答的权利。”
语毕,她即拉着周薇退出,全然不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
“唉,怎会这样?”女记者失望不能再进一步挖掘新闻。
“我是当事人的堂妹,你们有事问我就可以,我可以代表她发言。”徐丹凤自告奋勇的在镜头前轧一角。
“好,那你堂姊事后的反应如何?她与司徒家族有什么关系?”女记者无鱼虾也好的转问。
“因为她平日即行为不检点,我想那五名不良少年八成也认识她,严格说来,说强奸太严重了,说不定是发生口角所衍生出来的事……”徐丹凤加油添醋一番,哼,这下子,她总算是报复到筱彤了!
☆ ☆ ☆
她小觑了媒体的影响力。
课后,筱彤到兼职的补习班教学,在这里,她是专教国二的英文老师,起先毛遂自荐的她还一度被班主任看轻,但她教学态度认真,教材的搜集也相当完善,颇获学生的青睐。
“徐老师,能否借一步说话?”五十开外的王主任客气的对她说。
“当然,请问班主任有何要事?”她纳闷班主任会动用她上课前的时间。
“徐老师,你在我们补习班教学颇受好评,我们也很高兴能请到你来,但……能不能请你就做到今天,我们会结算整个月的薪水给你。”班主任面有难色地提出请求。
“为什么?是不是教学上的问题,如果是的话,我会改进的。”她诚恳的要求他给她机会。
“不是的,老实的告诉你,你的事我们全都知道了,为免有家长对老师的品行提出质疑,所以……”班主任骤失平日的威严,欲言又止。
品行质疑?受害者是她不是吗?她面容顿时敛色。
班主任歉然的又说:“请不要让我们难做。”他一次说完。
她懂了,话说得很白,再争取下去也徒费力气罢了!筱彤咬咬唇,“谢谢班主任往日的教导,我会铭记在心的。”大方得体的点个头,她挺着背脊有尊严的带上教师室的门。
班主任歉然的摇摇头,这么难能可贵的好女孩,只可惜人言可畏,唉!人活在世上,总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但这就是人生!
缓步走出补习班的大门,筱彤的心底是愁闷郁结的,经过这几天的流言伤害,她应该是免疫了,不是吗?
可她心里的空虚感是从何而来?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她是怯懦、是无依的,她极需一个宽大的臂膀抚慰她、扶持她。
蓦地,他的影像清晰的印在她的心版上,让她莫名地涌升一股想见他的渴望。
自那天他不留只字片语的消失后,她已多次打电话询问,得到的总是“先生不在,要数日才会回来”的答复。
他……是不是同她一样,强烈的陷入爱情国度里?还是自始至终对她抱持玩玩的心态呢?
她惶惶然,又爱又怕受伤害,矜持使她被动的不敢掀开真相,她是不是太过胆小了?
这太不像她了,她一咬唇,决定直接到蓝园,或许能够不期而遇,或许还是寻不着人,可总比在这里胡思乱想好。
下一刻,她挺挺胸膛,带着壮士割腕的决心,朝目的地前进。
☆ ☆ ☆
微黄的落叶悄然飘下相思树的树梢,在这夏末的季节里,算是提早通报新节令的来临。
银色ALPINA驶进绿意盎然的草坪,不久,车上下来了一对俊男美女。
“炽,想不到你还挺有天分的,竟能设计这么典雅的建物,连我都要对你刮目相看NB 462!”女子轻快柔和的声音响起。
“莹,能得到你这位世界级珠宝设计师的夸赞,我可不枉此生了。”司徒炽卸下往日不近人情的俊颜,坦率的笑道。
这个娴雅高贵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司徒炽的胞姊司徒莹。
“炽,少跟我灌迷汤,这些客套话应付一般人绰绰有余,但对我而言,一定有诈。说,你把我从英国请来,究竟有什么重要事?”司徒莹以精明的眼神瞅着弟弟,一副女侦探的口吻。
“莹,你不是嚷着要姊夫陪你度假?现在他人两天后会到台湾表演,我把你请来夫妻团聚,你说这重不重要?”司徒炽不慌不忙的移转她的目标。
“真的?你有这么细心?我可要重新对你评分了。”司徒莹笑得甜蜜。
一说起她的丈夫傅笙,她就娇羞得像小女人般,没办法嘛,谁教他们一个是名闻遐迩的音乐指挥家,一个是颇负盛名的顶尖珠宝设计师,聚少离多恐怕是注定的宿命哟!
司徒炽扬眉,“当然,对你,我总是真心真意。”对这个从小心意相通的双胞胎姊姊,他再怎么耍酷,也得对她俯首称臣。
“咦?炽,你变了!”司徒莹媚眼兜转到他的身上,用疑惑的目色检视他。
可是司徒炽仍是一派沉着,说有变化又看不出来,经过一分钟的仔细逡巡后,她终于逮到歧异点。
司徒莹缓缓勾起笑靥,有如猫捉老鼠般的自信,“对了,你三天前到我总公司的珠宝店挑了一款碎钻,有没有这回事啊?”她性感的噘起唇,来个软性拷问。
“想不到那么快就被你知道了。”司徒炽无所谓的耸耸肩招认。
“喔?那时我不在,听服务人员转述,是白金六爪镶嵌的定情钻戒。”
“没错。”
闻言,司徒莹嘴角泛起更大的笑容,“想不到你对女伴改变风格啰,除了大手笔外,还让对方多了一丝想‘昏’的期待。”
一听她这么一扯,司徒炽只抬一下眉毛,不做任何应答。
“嗯哼,让我猜猜看让你破例的对象,之前的丹娜?汉琳?珍妮?”她点名,但他仍旧卖关子。“啊,该不会是我们最美的老妈?不对,妈咪喜欢翡翠。好了,炽,我放弃了,你公布答案吧!”她无奈的摊摊手,“反正你只是玩玩的,又不是真的动心,我也就没兴致继续猜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