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潜藏的心性、还是专属于她的风流,他只知道他要她;其他的,都是多余,没必要研究他愈来愈多的改变!
他明显的挑逗让若兰又一阵战栗,这才发现自己和他实在太靠近,人呆得都忘了挣扎。“你、你这人有毛病!谁要当你的女人,快放开我!”她拿手肘抵在两人中间,期盼制造距离。
前头是“妾”,这会儿又是“他的女人”,这男人到底想怎样?
“不放又如何?你不是说过,像你这样的软玉温香肯屈就地靠着我,我合该高兴得偷笑才是;那时没让你屈就成,心里头倒是有些过意不去,现在就让你好好儿屈就,我好好儿偷笑好了。”
天!瞧他白天时一副道貌岸然的严正样,原来她的话是一字不漏地给听进心坎儿里,现在就搬出来堵她了!
“你、你……你这叫一日三变!”气死人了!
““一日三变”?好新鲜,是我学养不丰,还是根本没这成语?”
“是我创造的,指的就是像你这种善变的男人,一天可以变三种样子!”瞪他、瞪他、瞪死他——可怜她现在也只能瞪他!
“哦?怎么个变法?”
看着他一脸的死皮赖脸样,若兰心中真有说不出的气。天下竟还有人比自己更能耍赖?而她到现在竟还想不出办法扳回一城!可恶、可恶——
“你先是一副冷然卓绝的样子,整天端着一张冰寒寒的脸吓人,幸而我胆子够大没让你吓倒;而后你又突然改变作风,在瘦西湖畔还要扶我下马,结果是没安好心,硬是对我又搂又抱;然后又不知怎的,抱完了又不理人,摆出更可怕的冷脸;现在,救了我之后竟厚颜无耻的……的……”若兰偏过头一咬下唇,一个“吻”字硬是说不出口。
昊霆一只大掌抚上了她因生气而泛红的粉颊,就着柔和的月光细细审视她精巧美丽的五官。“一日三变”吗?不要说她觉得他莫名其妙了,就连他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诧异。想将她锁住的念头似乎完全改变了他平时的性情;在她面前,他根本就是完全走了样的索昊霆。
玩笑、戏弄、调侃、失控、甚至是耍无赖,这一切可都是因为她哪!
被人这么抚着脸颊还是生平头一遭,若兰因着这温柔的抚触而一时忘却被轻薄之气,呆愣愣地与昊霆对视,而她心底仿佛有个小小的声音,正诉说着自己其实并不讨厌这一切。
“好,我“一日三变”,那你也是“一日二变”。”
什么?
“你可以任意地往我身上贴靠,却不许我主动抱你;这不是只许官家放火而不许百姓点灯么?翻来覆去的性子你可比我高明得多了!”她这性子可真是跋扈得很——跋扈得逗人爱!
“你——”若兰顿时张口结舌起来,气得只能拼命喘大气。“反正我可以,你就是不可以!”她拼命用力地用手肘抵开他。
瞧着她,就像瞧着一只猫儿;那猫儿性子可怪,你不理它,它就散散漫漫地直往你身上磨蹭撒娇,可你若要抱它哄它,它就偏不,一不高兴甚至张牙舞爪地撒泼、随时送你一爪;坐在那儿,瞧来是乖巧可爱得紧,可要摸它还得看它心情好坏。
眼下,她就像是只灵巧漂亮的猫儿!
“你笑什么?”他竟在笑!不,其实从开始他就没放下过那抹邪气横生的笑意,只是此时那笑容更惹得若兰不愉快。
“我笑你这只猫儿很有趣,轻易就被逗弄得弓身竖毛。”
猫!?他竟将她比做猫!?
这回若兰真气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恨不得真生出利爪好将他那张俊逸而透着邪气的脸孔给抓花了来!
“别打坏主意呀,小猫儿毕竟是敌不过主人的。”昊霆加了些力道,将她搂得更实在些。
“你好大胆子!”竟自比为她的主人?她生平没受过这种侮辱!可恶,虎落平阳都成猫了!
“我好大胆子?”他复述一次她的话,完全无视她冲天的怒气。他当然好大胆子,别人的妻子都准备抢了,胆子不大怎行?现在的言语挑逗又算得什么?
若兰觉得再这么下去,她真要被气厥过去了。
在宫里,无不是她将人气得咬牙而自己在一旁凉快看戏;今天是逆了,她的拿手好戏换了班底,她倒成了无计可施的败兵将了!
对,她败就败在自己先被挑得动了气,与人争吵最忌先动感情,只要先动气就注定要输,唯有从头至尾平心静气才有办法将对手扳倒。这道理她最明白不过,怎么今天三两下就被他挑得大动肝火?
不成,她不能再动气了,再这么下去只有“一败涂地”可形容了。
若兰闭上双目,深吸口气,硬生生将爆出的火气吞回去。再睁眼,立刻回复了平时高傲的模样。
“放开我。”她直视他,冷道。
昊霆嘲弄的笑意渐转为欣赏。好一个聪明的女子,看穿他的伎俩后立刻懂得收敛情绪,而非一味撒泼到底而弄得狼狈难看。他没看错,除了调皮跋扈及霸道可爱,她果然还藏着一般女子所缺少的慧黠及灵活,这让他更坚定自己要她的心意了。
“改变战术了?”带着笑,他轻轻放开了她。
“你果真是故意激我,再上你当,气坏了自己,可乐坏了你。”若兰即刻退了两步,退出他伸手可及的范围。
“你不是想逃吧?”昊霆双手抱胸,微笑地看着她小心翼翼退出自己势力范围的模样,戒慎得紧。
“逃?你小看我了,我从不做丧家犬的,不扯下你脸上那可恶的笑容,我若兰的名字就倒着念!”自觉已在安全范围,若兰昂起头傲然地发下战帖。
“嗯……我说,这真不是个好兆头,你怎好一开始就认输呢?如果我没记错,不久前好像还有人要我叫她“兰若”呢!”
可、恶——若兰在心底大吼,用想象在心里痛快地将他挑衅的嘴脸撕成碎片。
可,她再不上当了。“逝者已矣。”她深吸一口气,稳住激动的情绪后说道。
“这么说你是跟定我了?”进步神速嘛!
“自然。”直到打败他的那一天为止。
“一言既出——”昊霆缓缓地道,就像摇晃着竹枝子引诱可爱的小猫上勾。
“驷马难追!”人家是大丈夫,她可是“大格格”!
听了若兰爽快的成语接对,昊霆脸上不禁又勾起了邪笑。
“真是姜太公钓鱼呀……”愿者上勾。
看着昊霆十足的得意神色,若兰心中顿凉,直觉这对话中一定有哪儿不对劲,她一定哪儿又上当了……
哪儿、哪儿、哪儿?哪、儿、呢?她在心中直转着。
倏地,她脸色大变,冲上前去揪住了昊霆的衣襟。
“你诓我!”什么她跟定他了!?亏她自恃聪明,竟一时不察就接了他的话!
这……真是怎一个“蠢”字了得呀!
“这叫“愿者上勾”。”昊霆捉住了胸前这一双柔软的小手,不疾不徐地说道。“或者,我让你几个回合,这段话咱们就不算好了。”
“你这是在激我?”这回,换若兰浮上笑意了。“你觉得我会因为自尊心而拒绝是吗?那你如意算盘可打错了,这么好的条件我自是欣然接受,不会和自己过意不去的。”能屈能伸实乃制胜之道。
昊霆深深地望着若兰,他喜欢她这古灵精怪的挑战笑容,更欣赏她的慧黠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