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看够了。”参观完三、四处祈氏的产业后,站在一处同属于祈氏的俱乐部游泳池畔,我开口了:“我的答案还是一样,不!”
“急什么?”他燃起了一根烟,把表情隐藏于迷雾之后,“你看的只是一小部份。”
“但这些也够我了解祈氏的财势雄厚了。”我漠然的道。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想继承祈家家业的人多不胜数。”
“是吗?包不包括你?”我嘲弄的反问。
他的脸色不变,“或许吧!”
“那你又何须强迫我答应?我不答应,你才有机会,不是吗?”
“那是我的事。”
“答不答应,也是我的事。”我冷冷地回他一句。
“你……”我总算看到他的扑克脸变了,这让我有种复仇的快感,这念头实在很孩子气。
我的快感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又回复到一贯的面无表情。
“不要故作姿态,祈老夫人诚心要你回去,即使你回去的理由只是为了祈家的产业,她也不会介意的。”
这次换我脸色变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扭头就走。
他一把拉住了我。“傲气自尊比什么都来得重要是不是?你不怕日后后悔?”
“那是不可能的。”我不甘示弱,以同样的冷淡道。
“这算是某种形式的抗议吗?”他扣住我的肩,不耐烦的说,“你想向祈老夫人抗议她曾经对你做过的一切?小心弄假成真,祈老夫人并不是那么有耐性的。”
“你爱怎么想是你的自由。”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我想,在此刻,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你……”
我们两个怒目对视着,谁也不肯先示弱。
“维彦。”一个声音打破了我们的对立。
石维彦转过头去,挤出一个客套的表情,“南杰,你也来了。”
“正要回去。”他看向我,“这位是?”
“桑晴小姐。”好一会儿,石维彦才勉强的报出我的名字,但很显然的,他并不打算介绍这个人给我认识。
那人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表情,显然知道我的来历。
“你好,我是柯南杰。”他自我介绍着。
我点了点头回礼,小顾矜持,直截了当的问:“柯先生,你要下山了吗?我能不能搭你的便车到山下去?”
我受够了石维彦,再和他相处下去,我必然会疯掉,若非俱乐部在山上,交通不便,我老早撇下他走人。
我的话一出口,石维彦脸色马上变了,柯南杰脸上则闪过一抹惊讶,但他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掩饰掉那抹惊讶,他点了点头道:“我很乐意。”
不再看向石维彦,我跟着柯南杰走向停车场。
第三章
又是一波寒流来袭,单薄的制服外套挡不住寒风侵袭,也让人失去了活动的欲望。
一到学校,我就被同学团团围住,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引人注目,询问我的,不外乎是石维彦和我的关系。问的人殷殷切切,而我一概以冷漠回答。得不到我的答案,不少人老羞成怒。孤僻如我,已然听了不少版本的流言,其中也有不堪入耳的,柯南心就气恼的直骂我:“你也真是的,人家都已经骂到你头上了,你还老老实实的任她们骂,你是白痴啊!”
“理她呢!”我趴在窗口,懒洋洋的道。
我并不是真的豁达,可以真任人讥笑辱骂,我只是懒,觉得厌烦,不想蹚进这淌浑水里。说真的,我倒班被慕那些说流言的人,年轻就是可以任意的说些不负责任的话,不怕伤害到别人;我羡慕她们的畅所欲言,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老,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可是,柯南心却不服气。
“人家当你是软柿子耶!你再闷声不吭,哪天真被吃掉了,可没人替你收尸。朱小欣那票人根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谁不知道她们轮流到你那个痴情男子面前去搔首弄姿了好几回,人家可甩都不甩她们。”
“他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他是因为你而出现,不是吗?”她淘气的对我眨了眨眼。
我没办法否认,他的确是为我出现,柯南心的话一语成谶。
“我和他的确一点关系也没有,爱信不信随你。”我只能这么说。
柯南心大感扫兴,在我身边叨念着,“你老是这样,什么事都不吭一句,难怪人家要误解你。”
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哪管得了那么许多……
但是,我并没有向柯南心辩解。
有了昨天的教训,今天我足足晚了一个小时才步出校门,校园里的人早已散尽,门口的石维彦仍等待着,真是毅力十足的男人,可惜我不感动。
“没有用的,石先生。”我在他面前站定。“你可以在这里站到世界末日,但我仍不会改变心意。”
他只是看着我,没有答腔,眼神幽深难测。
我不想再和他耗下去了,这几天的混乱已够我头痛,我得把话说清楚,让一切告个段落。
“你只是受雇于人,请你回去告诉你的雇主,我拒绝,而且不会改变心意。不要再来烦我了,我受够了。”
他沉思的看着我,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的任务就是让你答应。”
“并不是每一件事你都能够办到,更何况,这只是个小案子,我相信你事务所里还有更多更重要的案件等着你完成。”
“我目前最重要的案件就是让你点头签字。”
“难道我不点头,你还打算和我耗到底,什么事都不做了?”我觉得可笑。
“没错。”他居然点头了。
我无法抑制的大笑起来。
他只是看着我,沉沉的声音穿过我的笑声,“你并没有把文件看完,否则,你该知道,只要你签字,我就是你的监督人。”
“监督人?”我停住笑。
“没错。你的生活、训练、礼仪等任何事,皆由我负责。”他依旧冷静。
我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太可笑了,我已经够大了,不再需要保母。”我忍不住讥刺他,“原来律师还兼职保母,怎么?一个月薪水多少?”
“律师并不兼职保母。”他的表情没有改变,依然是没有温度的冷漠,“我监督你是例外。”
“你不怕被人讥笑你是一个高中小女孩的奶妈?”我继续恶劣的冷嘲暗讽,希望吓退他。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是为你而存在。”
我再度怔了怔,我有没有听错?多可笑的台词?我忍不住又要笑,而他严谨的表情却止住了我的声音。
“没什么好笑的,桑晴,我的确是为你而存在,虽然我一开始也不喜欢,但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你也是。”
这是他头一次直接叫我的名字,我竟有一种被震撼的感觉。
我用力甩了甩头,不,那只是错觉。
“你当你是在演又艺连续剧吗?说出这么三流的台词,你不脸红吗?”我用怒骂虚张我的声势。
“你避不开的。”他对我说。
“不!”我叫了起来,忿然地瞪着他,惯有的冷漠孤傲破他短短的五个字打散了:“你根本就是疯子,胡扯一通,和你说话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我转身要走,他的声音又追了过来,“你避不开的。”依然是同样的五个字。
我回过头去,吼道:“停,我不想再听了。”
边说着,我的脚下不停,快速的往校门口跑了出去,偏偏耳边仍回荡着他魔咒般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