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妮恨恨的眼光刺进他后脑,「没有。」
「我以前每个礼拜五的晚上都跑去看电影,现在的电影没有以前的有意思,妳看过『蜡像馆的秘密』没有?」
「没有。」她希望用声音杀了他。
麦可转过头来看她,她假装忙着检查她的盆景,「雅妮,我今天得罪妳了吗?」
「没有。」她拔掉一叶死叶子,以拔掉麦可·海耶的心情。
他清了清喉咙,「那麽我为什麽觉得妳今天晚上很讨厌我?」 她的植物快枯死了,这三天来她在忙什麽?怎麽忘了浇水。他又在忙什麽?和洛杉矶某个不裸肩的女人约会?「讨厌你?那怎麽会。」她冷冷的说,「对不起,我去帮曼莎端咖啡。」
「站住。」当她经过沙发的时候麦可抓住她手臂。她身子一斜,他的西装滑到地上。他放轻声音说:「我能解释。」
「用不着解释。」雅妮咬牙切齿的企图挣回手臂的自由,「谢谢你的好心,教我免死于感冒,下一次我一定会穿潜水衣上餐厅。」
「麦可威廉。」他平静的说,无意松手。
「什麽?」那是哪门子的俏皮话?
「麦可威廉。」他重复道,「当我妈对我生气的时候,她就叫我麦可威廉。」 他一拉雅妮就跌进他怀里,她的高跟鞋掉到地毯上,麦可有力的手紧拥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抚摸她额前的头发。他的脸和她的离得很近,太近了,她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他的眸中央映着她的脸,她应该大声咒骂他,但是她的力气一下子不知道怎麽不见了,只能低喊,「放开我,讨厌鬼。」她的心一片空白,只能感觉他的体温、他的呼吸和她自己的心跳。
「我承认我过于紧张。」他温柔的说。
「紧张什麽?」她还跟他废话干什麽?她应该找个东西来敲破他的头。 「看着别的男人注视妳。」他的手抚摸她脖子,害得她的颈动脉蹦跳得好厉害,他上扬的嘴角宛如一根琴弦挑动了她的心,「妳知道餐厅里有多少男人在盯妳吗?妳没发现我们的桌子旁边老是有一些无聊的人在走动吗?我至少有十次想把妳藏到桌子底下,我从来不知道我的脾气那麽急躁,直到今天晚上。小迷糊,妳毁了我愉快的晚上。」
她仍旧僵硬,「我差一点就被你骗昏了。」她没有肩带的礼服经不起一番挣扎,危险的往下溜 ,「你和曼莎聊得很愉快嘛!」
「我们是聊得很愉快。」他的唇轻刷她太阳穴,轻得似有若无,「曼莎是个很容易相处,使人感到很自在的女孩。」 「可是我不是?」她抬高声音说。
「甜心。」他温柔的轻笑,「我必须老实的说妳无法使我感觉自在,我希望将来能习惯于妳的美丽。」
灯光照射他的脸,烘照得他英俊得不可思议,她很想伸出手去抚摸看看那绝美的五官是不是真的,但她没办法动,像是被定住了,只能用目光爱恋的轻抚他的脸。他懒洋洋的微笑令她悸动得发抖,她掩饰的假装打呵欠,但是她的眼睛逃不开,直跌进他棕色的瞳眸中。
他的凝视转到她唇上,用拇指爱抚她颤抖的唇。她轻轻摇头,想否认什麽。能否认得掉吗?否认她并没有被他吸引?否认她不要他爱抚她的唇?否认她不期盼他的吻? 麦可微笑着点头,把她的否认全否认掉。。他低下头,用他的唇取代他的拇指。雅妮低声叹气,何必辛苦的否认呢?他的唇多柔软多温柔呀!不会伤害她的!她的理智飞跑了,她的怒气化成烟雾,她甘心被恶魔麦可诱拐,因为他的吻是世界上最甜蜜的,他的怀里就是她的家。
当麦可终于抬起头来时,他的唇是濡湿的,他的眼是朦胧的,他的表情像是到天堂走了一遭,「噢!小迷糊。」他低声呻吟,「没有妳的吻我怎麽活?」
他们的眼光胶着,彼此竭力控制被欲望冲击得颤抖的身体。她的喉咙干哑心里刺痛,那是爱吗?她执意寻找的爱情出现了? 爱?爱?有这麽严重吗?别否认了,不是爱是什麽?否则不见他的三天怎麽会度日如年?否则看他和别的女人谈笑她怎麽会醋劲大发?否则她怎麽会用全心灵回吻他,和他有同样的感受,没有他的吻她怎能活?
她冷,掉进地狱般的冷,震惊得发抖,她爱麦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不从爱过任何男人,除了麦可,所以她会逃离查克、逃离亚伦,因为她很浪漫又固执,潜意识相信她终能追到彩虹。彩虹是麦可?她能爱他吗?她对他了解多少?如果他又无故失踪三天、三个礼拜、三个月、三年呢?
他发觉到她颤抖得很厉害,把她抱得好紧好紧,紧得她几乎要窒息。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曼莎在暗示她要端咖啡出来了吗?雅妮用力推开他。 她滑下麦可的大腿,背对他拉高露出半个酥胸的礼服再系起腰间的结。她知道麦可在注视她,但她的手没有抖,检起他的西装摺好放到沙发椅背上,因为她并不真的迷糊,她找到了彩虹,问题是彩虹是虚幻的,不会永远在天际停留,她的爱情也可能随时消失?美丽璀璨的爱情一如彩虹的寿命一样短暂?
「没有用的,」他平静的说,「别装作没有什麽事情发生。」
她不改平板的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你的西装掉到地毯上沾了猫毛,你最好拿到洗衣店去洗。 」
「谢谢。」他礼貌的说,「我会把账单寄给妳,爱尔兰姑娘,妳低估我了,别装作妳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妳还不够迷糊。」
曼莎端了个托盘出来,上面有茶、咖啡和水果,「抱歉,我的动作不够快。」她愉快的微笑,「我找了半天托盘,你们两个刚才谈到哪里?」
第六章
阳光照在雅妮挂在厨房的一张铜牌上,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坐下来泡一杯咖啡望着铜牌上的字,生命是艰苦的,如果妳不努力活就得死。死多可怕,死了就不能呼吸、不能吃东西、不能哭、不能欣赏一切美好的,她不喜欢想象自己成为尸体的样子,所以每次她看到铜牌,想到她还活着,心情就会渐渐转好、开朗,回复乐观的她。但是今天铜牌不灵光。
她以前幽默自己的所有招数都不奏效,铜牌只是死板板的铜牌,不能鼓舞她的心。生命是艰苦的,但任何事也比不上必须到前任未婚夫家归还戒指艰苦。
从吃了什锦大餐后五天了,五天来雅妮穿坏了两双鞋,但还找不到工作,她花了不少邮费把结婚礼物一一寄还给朋友,她的油钱也是一笔支出,加上车子在高速公路上抛锚进厂大修。
当车子抛锚时,在车厂、在巴士上,有过几个男人对她表示有兴趣,包括一个可爱的老先生表明了她何必找工作,跟他同居每天帮他洗澡擦背简直比任何工作轻松。
当她求职时,凡是老板对她的脸蛋、身材比对她的能力重视的,他一律自己先打退堂鼓。这是个什麽世界?人人都前进的忘了古老的道德和含蓄吗?
不能再拖,今天她必须到亚伦·狄恩豪华气派的家去见亚伦雍容华贵的母亲。亚伦的母亲是旧社会的人,在雅妮和亚伦来往的前八个月里,亚伦的母亲一向称呼雅妮——柯特小姐。当亚伦宣布他和雅妮订婚时,狄恩夫人当场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