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撑得住,请放心。”他不敢坐下,直挺挺站着。
冷静明白他的顾虑,从现在起,他们一切都得做得不落人口实,以免影响帮里的气氛。
她以尽量平淡的口吻说;“我想问你,你认识周诗淇吗?”
“周诗淇?”苏奇康回想起来了。“哦,是大哥的小表妹,她很早就嫁到法国去了。”
这是真的!方可烈并没有骗她!那么是她受骗!?“是吗?”冷静握紧玫瑰。
“那…你也认识王若绮吗?”
苏奇康皱眉道:“她不是一个风评很好的女人,曾经纠缠大哥一段时间,现在听说在高雄的酒店做小姐。大嫂,你问这个有什么原因吗?大哥并没有和她往来过,你可不要误会了哦!十年来,大哥一直都只惦念着你,我们都可以作证。”
听到这里,冷静几乎无法再言语,只能默默点个头。
“大嫂,你的手流血了!”苏奇康突然惊道。
她低头一看,花刺已扎进她的手心里,流下一滴鲜红血液,但她却毫无感觉。
“你怎么了!?”他忍不住心疼地握起她的手,细心帮她拔掉花刺。
冷静呆了一下子才收回手。“没事的。”
突然,方可烈冷不防地出现在她身后,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大哥,刚才大嫂在问我周诗淇和王若绮的事。”苏奇康连忙解释。
“是吗?”方可烈闪过一抹悲伤,又问:“那你握她的手做什么?”
“她是被玫瑰花刺扎到了,我--帮她拔出来。”苏奇康说得有些不自然。方可烈拉起她的手,亲吻了一下。“这种事我来做就好。”
“是!”苏奇康鞠个躬,转身就离开了。
冷静抬起头看问他,嘴唇颤抖起来,因为就在这一瞬间,她十年来抱持的信念全垮了,她该怎么办呢?
方可烈只是轻轻吸吮着那伤口,而后看了她很久。
“你该注意自己的言行,无论如何,你还是白沙帮的大嫂。”
“我还是吗?”她不太确定。
他眼中流露着冰冷的决心。“不管你有多恨我,我要的东西还是不会让给别人。你绝对别想逃,也别想再诱惑我的弟兄,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说完后,他便大踏步离去。
第十章
(轻声问)
我宁愿只活在那个夏天
可是…你呢
要知道
我无法独力让冬结束啊
一个星期来,方可烈都睡在书房里,冷静则在主卧房辗转难眠。
白天,方可烈把自己完全投入帮里的事务中;晚上,他则是投入酒精的世界里,看得兄弟们都开始担心了。
冷静呢?她什么也不做,每天只是差人送她到海边,看着海就是一天。
她在犹豫,该逃吗?该留下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新婚夫妇?任谁也看得出有问题。
苏奇康首先提出这件事来。“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自觉有一部分的责任。
“对啊,这样下去,真不知哪一天才能生下宝宝呢?”勇仔一直期待着大嫂生女儿,心想那一定是个美丽的洋娃娃。
“大哥好像变成另一个人,都不笑了,只会拼命工作,真怀念他以前那副豪爽的样子。”张进忠感慨地说。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呢?”孙震东一提出疑问,大家都望向苏奇康。
身为军师的他,当然不能让大家失望。
“很简单,灌醉大哥,把他跟大嫂锁在一起就好了。”
“啊!”每个人都瞪大了眼,你看我,我看你的。
苏奇康说明道:
“就我所知,大哥和大嫂是因为误会才闹僵的,现在两个人都躲在自己的世界,不肯先向对方表示。为了他们的幸福,一定要把他们送作堆,才有机会沟通,这是势在必行。”
“嗯…真实还不错,似乎可行哦!”阿亮第一个接受这想法。
“好吧!拼了,试试看!”张进忠握紧了拳头。
“嗯,就这么决定!”
当天晚餐时,方可烈仍然一杯接着一杯痛饮,兄弟们不再劝阻,反而纷纷举杯敬酒,让方可烈醉得比平常更严重。
夜深了,方可烈眼前全是空酒瓶。“大哥应该醉了吗?”阿亮问苏奇康说。
“扶我到书房……”方可烈踢开椅子,喃喃不清地说。
勇仔和张进忠立即上前扶持,一步步走向二楼,方可烈完全没发现自己被扶往主卧房,酒醉的他,什么都不想看清楚。
“到了!”阿亮帮忙打开门,冷静刚好从床上坐起。
“你们做什么!?”她讶异地问,看到烂醉的方可烈,更是不知所措了。
“大嫂,大哥就交给你照顾了!”勇仔把方可烈扶到床上,立刻溜到房外,张进忠则随即关上门,拿出钥匙反锁。
冷静敲了敲门。“你们到底想怎样?”
苏奇康的声音传来。
“大嫂,我们不能看你跟大哥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希望这是大哥最后一次喝醉,否则白沙帮真的会逐渐垮掉。我们决定了,除非你和大哥和好如初,否则我们不会打开这扇门。”
“别做这种傻事,他清醒过来会发火的。”她试图劝服他们,因为她目前也无法面对方可烈,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孙震东却说:“大嫂,大哥每天借酒浇愁,你就当作救救他吧!大伙儿只是希望你们快乐幸福而已!”
“天天看到你们夫妻俩形同阳路,我们都很难过,请你原谅我们的作法,但兄弟们完全都是出于善意!”
听到这些出自真心的劝言,她反而沉默了。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这是多糟的关系!但叫她该如何踏出那一步去改善呢?方可烈已经放弃了她啊!
苏奇康最后说:“大嫂,请你照顾大哥吧,明天早上我们会再过来。”
一阵脚步声远去,冷静知道他们走了。她一回过头,看见床上神智不清的方可烈,心中一片慌乱。
她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呢?
方可烈扶着头呻吟:“该死……这不是书房嘛!勇仔,你在做什么?”
她轻轻走到他面前,犹豫着说:“这是主卧房。”
“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混帐!”他吃力地想爬起来,却发现头疼得厉害。
“他们把门锁起来了,明天早上才会再过来。”
方可烈忍不住大骂:“搞什么?疯啦!”
她试着平静回答:“他们认为你每天喝醉是我的责任,要我好好照顾你。”
“照顾!?我能让你照顾吗!?我这种无耻的人也配!?”他虽然喝得大醉,但语气仍是那样伤人。
“总之,今晚就是如此了,你不想要也没办法。”她尽量不流露出真正的情感。
“见鬼了,我方可烈会落到这种地步,跟一个痛恨我的女人在一起!我还不如独自睡在书房!”
“我明白了,我们尽量不要打扰对方可以了吧?”她的心好疼,而她知道,这是她该受的惩罚。
“天……”方可烈挣扎着起来,突然冲向浴室。“我要吐了!”
方可烈对着马桶直呕,他吐得很严重,晚餐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冷静虽然才说过不要互相打扰,但也忍不住跟了进去,帮他拍拍背,拿了条毛巾沾水替他擦拭。
“还好吧?”这时她已无法掩饰由衷的关心了。
他眯着眼看她,怀疑道:“你真的关心?”
她退后一步。“随你怎么说,我只是日行一善。”
“日行一善?”他歪着头笑了。“十年前你替我疗伤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那段年轻的岁月,不知是谁把它偷走了?
冷静转过身,无法看他,他搭着她的肩膀,慢慢走回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