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对您的感情,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她在他的耳畔喃喃自语,但声量小得连自己也听不见,更遑论熟睡中的他了。
说完后,她鼓起勇气准备在他脸颊上烙下一个深情的吻痕,但到了他鬓边,忽然又失去勇气而停顿下来。就这样,她静静倾听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和在宁静空气中他均匀的呼吸声。
多喜欢这一刻啊,要是时间能够永远冻结……
“叩叩!”两声敲门声突然从门扉传来,芷涵赶紧躺下去装睡,尚晟也在此刻惊醒。
“谁?”他揉揉惺忪的睡眼。
“陛下,微臣斗胆请您上朝。”
丞相的声音从房外传来,此时尚晟才想起自己身在芷涵房中。小心地看了她一眼,确认她没有惊醒后,才蹑手蹑脚走到门前,以相当微弱的气音回答:“太后还没清醒,朕放心不下,你替朕去说一声。”
“可是陛下已经失踪了好几天,微臣不知该如何向其他大臣交代啊。”丞相的声音听来很为难。这几天早朝都是他一手硬撑才勉强度过,现在尚晟既然回来了,怎么可以再推卸自己身为国君的责任?
尚晟愈听愈心虚。他的确想做个认真负责的君王,不过芷涵的安危比起朝政来说自然重要多了。
“太后醒来后朕会立刻上朝,还请陈爱卿……”
尚晟还没说完就开始犹豫了。要是芷涵知道他为了守候她连早朝都不上,一定会自责的。
“算了,你先过去吧,朕随后就到。”他只好去虚应一下故事了。
“多谢陛下。”
丞相如释重负,转身离开长明宫。
尚晟走到床边为芷涵盖好被子,才打开房门离去。
等他小心翼翼关上房门后,芷涵才睁开眼睛。其实他俩刚才即使刻意放低音量,她还是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种不知是酸是苦的味道涌上她眼眸。
不晓得丞相劝尚晟上朝的目的是为了国家大事,还是早就知道他俩的秘密,只是碍于身份不便劝诫,就采取迂回阻止的方法呢?
太后和没有血缘关系的皇上之间的恋情是宫廷丑闻,是永远不能得到谅解的禁忌啊。
她重新闭上眼睛,既然回到宫里了,还是保持以往的距离吧。尚晟一到早朝就感受到金銮殿里满布的诡异气息,他咳了几声,想提醒众臣他回来了。
“吾皇万岁万万岁。”大臣们群体行完礼后,金銮殿里诡异的气氛依旧没有得到舒缓,每个臣子都交头接耳讨论日前的事情。
身为皇上的尚晟居然单独陪伴年轻的太后回乡探亲,途中两人独处时不知是否发生了什么逾矩之事。
不过没有人敢正式发问,每个人都把这问题藏在窃窃私语中。
尚晟看了丞相一眼,根本就没什么事嘛,丞相干嘛要把他从长明宫里挖出来。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他急着回去看芷涵的情况呢。
“敢问陛下,行刺陛下的刺客该如何处置?”丞相先开口了。这件行刺的事情才是让他们行踪曝光的主因。
“随你们吧。”尚晟挥挥衣袖,现在的他哪有心思管那刺客该如何处置。“退朝。”说完后他就从龙椅上起身,径自走向长明宫。
芷涵的伤势才是他最挂心的事呢。行刺失败的至清被囚禁于囚车上,押解他的车队正浩浩荡荡的朝京里前进。
“这个人犯了什么罪?”
“他行刺当今圣上呢。”
“真是好大胆子!连天子他都敢杀!咱们赶紧去瞧瞧。”
围观群众愈来愈多,连偷溜出府的巧蓉也注意到了。
“是谁和我一样想杀了那狗皇帝?”
她好奇前往观看,赫然发现那人是至清。
“至清!”她大喊一声。
坐在囚车上的至清先是朝发声处看去,一看到叫唤他的人是巧蓉后,立刻别过头去。
他犯的可是严重的弑君之罪呢,虽然没有成功,但和她相认的话会牵连到她。
巧蓉看到他的反应,又是忿怒又是沮丧,念头一转就大声嚷嚷:“喂!你们这群浑帐狗官,指使他杀那狗皇帝的人是我!你们快放了他!”她知道他是为她才会去行刺,所以她一定要救他脱离险境。
至清闭上眼睛装作没有听到她的话,押解他的官员自然也不理会她说些什么,驱马继续前进。
“喂,你们都耳聋了吗?”眼看计谋没有成功,巧蓉干脆用激将法。
这方法果然有用,囚车一瞬间停住了。
“至清!”她连忙奔向停止的囚车。原来他是行刺尚晟不成遭到逮捕,难怪他好几天没出现了。
至清虽然很想看看她的容颜、回应她深情的呼唤,但考虑到自己是朝廷钦犯,还是强迫自己别过头去不理她。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相见了,他却连她的脸也不能看,想来真是悲哀。
“至清,我还以为你到哪儿去了,原来你……”巧蓉仍然不放弃,依旧喃喃叙述着自己的牵挂。
至清听她柔声娇嗔,即使这是他最喜欢的嗓音,他却不能让她说下去。
“你是谁?”他压抑住内心真正的情感,将视线转向她冷酷问道。
“至清?”巧蓉被这问题吓着了,他怎会这样问?
等不及巧蓉想出答案,至清又冷冷开口说道:“你是哪来的疯婆子?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至清,我知道你是……”
巧蓉明白他的用意了,正要辩解时就听到官员喊道:“出发!”
囚车又开始前行了,至清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的耳朵不听她的声音,不让自己真情流露。
“至清!”
巧蓉边喊边追着囚车,她跑了一段路,直到追不上囚车时才停了下来。就在此刻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要从尚晟手中救回至清,无论必须付出任何代价。“母后。”尚◇嘟嘴爬上芷涵的床,他有满腹的牢骚要说给她听呢。
“◇儿乖,有事吗?”芷涵勉强起身摸摸他的头,知道他有事情要告诉她。
尚◇立刻说道:“母后昨天一直在流血,好可怕。”他第一次看到人受伤的情景,自然感到恐惧。
“对不起,吓着◇儿了。”因为这事造成他的恐惧,芷涵有说不出的抱歉。
尚◇沉默了一会儿,又吞吞吐吐说道:“皇兄……皇兄也好可怕。”
“嗯?”芷涵不明白他的意思。
“皇兄他……”
尚◇原本想告状,当他昨天想和母后一起睡时,尚晟硬是把他从床上抱开,并且语带恐吓警告他,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都要唯他是问时,尚晟推开房门进来了。
“尚◇,不是告诉过你别来打扰母后吗?”尚晟一看到他赖在芷涵床上就拉长了脸。
“皇兄!”正在说尚晟坏话的尚◇赶紧从床上跳下,一边呼喊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他的怀抱。
“好了,别撒娇,赶快回自己的房间去。”尚晟连抱也不抱他,口气依旧冰冷。
看到自己的撒娇伎俩不被接受,尚◇嘟着嘴抱怨:“皇兄最讨厌!”
尚晟没理会他,径自走向芷涵床边,此时觉得自己被忽略的尚◇已气得跑出房间了。
尚晟无奈摇头。尚◇还是孩子,不明白他现在根本没心情陪他玩。
他再将视线转向躺在床上的芷涵,像是放下心中大石般松了口气。“你总算醒了。”
“谢谢陛下关心。”芷涵客气答道。已经回到皇宫,她不能太过展露自己的情意,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
“别这样说,谢谢你救了我。”尚晟眼波隐含了无比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