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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洗完澡,整个人精神很多,头发也洗过,湿漉漉,一边用毛巾使劲的擦。

  他坐下喝口果汁,“好味道。”

  我取出吹风机替他吹乾头发。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说:“我们很幸福,是不是?”忽然转过身子来拥抱我。



  我说:“我现在只要你们两个,丈夫、儿子,过去那数年,我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放心,”更生说:“你要的全在,逃不了。”

  “更生,你一直对我这么好。”

  “是我不好,我不该在外头认识奇奇怪怪的女人来气你。”

  “我应该息影,不管怎样,我决不再接通告。”

  “不必改变你自己。”



  “是我自愿的。”我斩钉截铁的说。

  “你不必内疚,我也不知以前为什么老逼着你息影,那是不对的,你是那么热爱工作,也许因我欠缺信心,我现在只要你快乐。”

  “为什么以前我们不能好好的说话?”我问。

  “不知道,我愚蠢。”

  “是我。”

  “是我,”更生说:“得到了最美丽最出名的女人,却又要她为我变成另一固人。”

  “更生!”

  “我错得很厉害。”他长长叹息。

  “几点了?”我心惊肉跳。

  “六点一刻。”

  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我接听。

  那边说:“十点正,记住。”

  我冷静的说:“带孩子来,记住。”

  “很好,到时见。”电话挂断。

  “还可以躺一会儿。”我说。

  他点点头。

  “没想到这一件事又把我们带在一起。”他说。

  “你是否愿意再从头开始?”我问。

  “愿意?”他说:“太好了。”

  “小明再与我们同住,我一直想开一家古董店,我可以马上物色铺位。”我说。

  “你仍然可以拍戏。”

  “老太婆了,没有人要看了。”我说。

  “胡说。”

  六年了,近六年我们没有这样闲聊,现在觉得无限温馨。渐渐天全亮了,人声嘈杂,车子来来往往,喇叭声直响,更生似??着了。他俊秀的面孔有无限的忧虑……希望我俩可以快快突破这个难关,再从头开始走一条光明的路,啊上帝,再给我一个机会。

  八点半的时候,我推一推他,“更生,更生,起来。”

  他呻吟一声,张开眼睛。

  “我怕车挤,你醒醒。”我再叫他。

  他紧紧的抱住我,“不要离开我。”

  我心中甜丝丝,“我以为你不再爱我。”

  “谁说的?”他吻我,“我以为你抛弃了我。”

  “出发吧。”我说。

  我换一套乾净衣裳,把现款放进手袋,忽然对手上林林总总的手饰表示厌倦,把全部戒子手镯都脱下搁在桌上。

  更生笑说:“这里就值五十万。”

  “去你的。”我说:“又贫嘴。”

  他拉起我的手出门,我开始害怕,冒汗,紧紧靠着他,把他当靠山,要紧关头没有一个男人,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小明,我的儿子,我的心如要在喉咙间跃出,我觉得小明如有意外,我活不下去。

  我灰败的跟着他到了火车站。

  火车站里没有人,我与更生挑了一个静寂的角落坐下,两人都不发一言。

  我暗暗祷告,嘴唇干裂。

  我低头看表,九点半了,尚有半小时。大堂中只有几个人缓缓走动,我忍不住要哭。

  更生轻声说:“静一下,再忍耐一阵,马上就来了。”

  我混身颤抖。

  忽然之间一个挑夫模样的人,挑着两只大箩,在我们不远处停下,放下箩与扁坦,向我们走来,我站立,更生拉我坐下,若无其事地看着那个貌不惊人的汉子。那人坐在我们身边,低声问:“钱呢?”

  更生问:“孩子?”

  “在箩中。”

  “什么?”更生急问:“平安吧?”

  我吓得要扑过去,更生紧紧抓住我。

  “有什么证明孩子平安?”更生问。

  “你可以过去看看,”他说:“太太留在这里付钱。”

  更生连忙奔到大箩边,只一看一摸,马上暗示我付钱。我把信封通过去,更生已抱出小明,这时忽然扑出七八个警察,把那汉子擒住,他们吆喝看取出手铐,乱成一片。

  我过去抱小明,什么都不理了。

  更生低声说:“对不起,我不得不报警抓他,这人是我家的远房亲戚,因借债不遂,才下此策,他手法笨拙,我不得不通知警方,请你原谅。”

  “小明。”我哭泣,更生抱紧我们。

  小明被送到医院救护,他受了惊,也中了迷药,不过很快恢复过来,又讲又哭又闹。

  我们通知母亲,她笑看赶到医院,更生筋疲力尽的伏在儿子身边,我们的手牢牢地握在一起。

  谢谢上帝,小明回来了,我们永远不再分开。

  我会遵守诺言,不再拍戏,做个好妻子好母亲,伴着这两父子,直到永远。

  我是一个幸运的女人,我要珍惜这一切一切。我把我的下巴,埋进丈夫的臂弯里。

  旅程

  我去过欧洲几百次。我根本是在欧洲念的书。因此时时要回欧洲去追求我的旧梦,在香港住上十个月便浑身不舒服,非回欧陆逛一逛,穿件最烂的衣服,坐在美术馆门口抽枝烟,那么回香港以后,又可以从头再上写字楼,委委曲由约继续做人。

  我又不能长住在欧洲,因为找不到工作,到唐人餐馆里做工?还是回香港坐办公室好,但是香港……连一个像样的画展都看不到。所以还是得往欧洲跑。做人为了求快乐,真是复杂。

  最近上欧洲,多数三加旅行团,飞机票便宜,又不必忙看租酒店。最怕在欧洲订酒店,每个国家说不同的言语,搞半天,电报电话费都不止这数目。

  可是旅行团一到欧洲,我整个人就失踪,无论他们在什么地方。我都是在美术馆,他们由他们做游客,我呢,简直像回到家乡似的,乐不可支,直到飞机回香港,我才会重新出现。

  通常是没问题的,领队乐得少照顾一个人。飞机票我都自己拿看,又不迟到误点。

  可是这一次复活节到欧洲,我遇到了一点麻烦,说来话长,因为同团有一个颇为可恶的男人。

  这男人姓陈。我在旅行社遇见他,他就像恨我。他与他妹妹与妹夫一起到欧洲旅行,异想天开,知道我单身旅行,想叫他妹妹与我同房,他与妹夫同房,省下单人房费用。我朝他白白眼睛,并不搭腔。

  我跟旅行社的负责人说:“旅行吗,为了开心舒服,如果不痛快,那么还不如不去。我一定要睡单人房。”

  他不出声。这意思是,地也得住单人房,白白多花一千好几百块钱。

  我才不理这种小家子气的算盘。我自己最怕与陌生人同房睡觉,管他是男是女。

  起程的时候,我照旧例牛仔裤一度。因为北欧天气冷,我有两件樽领品顶高毛衣与一件薄身短外套,南欧天气暖,光穿T恤已经差不多了。

  看到其他的团友又手提又肩背又送仓又打包。我叹口气,又是乡下人豪华逃难的时间了。

  我看到那姓陈的家伙,他朝我瞪瞪眼,找他朝他瞪瞪眼,我才不怕他。我怕谁?哼。

  上飞机他坐在我身边,真巧,同行廿二个人,他偏偏坐在我身边,我打开皮包,取出一整套武侠小说,开始我的阅读生涯。

  飞机到孟买,我告诉空中小姐脚痛,不想下机,我告诉她们我一直会脚痛到伦敦。

  她们让我留在飞机上,姓陈的小子显然很羡慕。到特拉维夫的时候,他的脚也开始痛。

  COPYCAT。没一点新意。典型的香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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