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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尽心尽意的为她,巴不得廿四小时都与她在一起,以致荒废工作,引起爸妈诸多不满。他们从来没有喜欢过她,说她小家子气,无法沟通,她为我也处处忍耐,使我成为磨心,两边赔不是。

  十年了,她终于长大,离我而去,她跟我说,与我在一起那么多年,她从未真正开怀,一直是个赔小心的丫环;侍候看老爷奶奶的面色做人,她都为这个衰老了,不能一辈子甘心服侍我们一家,故此她要振翅高飞。

  她要做一个独立的人,叫人春得起的人,她说只好辜负我的心意,如果可能的话,她愿意赔偿我。

  赔偿我!我的时间心血与金钱,我顿时冷笑,她以为她可以赔偿我!



  但她不顾一切,离我而去,现在气平了,想想仔细,她又何尝欠我什么,在整个过程中,我岂是白白牺牲一切?她岂不是也放了十年下去?而且在这十年当,我在她身上得到的快乐,又不是笔墨所能形容的。

  我应大方的说一句:算了。

  我长叹一声;这是最后的叹息声。

  放在茶几上的花正暗自吐着芬芳,我心定下来。

  第二天我到航空公司去讨飞机票,然后最后一次去美术馆,我站在那张“荷花池”前一刻,便离开。

  在美术馆门口碰到那个女孩子。她一个人,妹妹并没有与她同在。



  她身上换过了新装,簇新绣花毛衣,软皮制牛仔裤,一双小靴子,略加打扮,更显得秀丽可人。这个漂亮年轻的女孩子,何必担心没有伴侣?

  [最后修改时间:2002年1月22日 14:50]

  尾巴掉了

  作者:细细 发表时间:2002年1月22日 19:38 来自IP:202.103.3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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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人受吸引纷纷称过头来看向她,她面色绷得很严,嘴唇紧紧闭著,当然有心事的人难以展颜。

  我离开美术馆,她进去,我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她亦不认识我。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不久我便登上飞机往家奔去。.

  我瞌上眼养神,心中盘算看到父母,该说什么话,又猛地发觉,在巴黎近两个月,一件礼物都未曾带回家,多麽离谱。

  忽然之间,座位後面传来叽叽呱呱的说话声与笑声,好不熟悉,我一转过头去,看到她

  们姊妹俩,心中的惊喜是说不尽的,多巧,我们竟是同机。

  她也浪子回头了。

  妹妹仍然娇俏活泼。话匣子一打开,永远不会合上的样子,而她,双眼看着窗外,仍有一丝哀愁。不要紧,很快就会消失、痊愈。

  我完全放心,索性用报纸遮住面孔,舒服的步入梦中。

  失恋并不是不治之症,幸亏如此,感谢上主。

  影子

  做人情妇的好处是,星期一的早上,不必调准闹钟,挣扎起床。

  每个星期一我都如此解嘲的想,各有各的好处,一根针不可能两头利,你得到一些,必须失去一些。

  做庄华州的情妇已经三年,城里公开的秘密,然而庄是个斯文人,我们从来不会双双出席过任何场合,宁为人知,莫为人见,渐渐大家都有点疑惑,不知是真是假,抑或是谣言。

  即使我们到外国去会合,也从来不同一班飞机,他管他走,我有我走,因为做得太含蓄漂亮,所以他的发妻乐得徉装不知道。

  我并没有见过他的妻子,相信她也不认识我。

  三年,维持看这样的关系,并不是容易的,很多时候,一星期也见不到华州一次,别说是别人,连我自己都怀疑是否有这么一个男人存在,每当收到支票的时候,我才会同自己说:是的,他是我的主人。

  钱的大部份拿了回家,弟妹总得开销,而我自己的生活,当然是优游的──这难道不是做情妇的最终目的?若身为倩妇还得操劳,那还不如摆在尖沙咀卖,你几时有听说过需要上班的情妇?

  做人妻子,因为名正言顺,所以要与丈夫同甘共苦,做情妇又不同,是完全另有一格的营生。

  这三年来我也想过结婚生孩子(可爱粉红色的婴儿),但这个念头通常一闪而过,不会逗留得很久,我已经接受了目前这种生活方式,不想有什么转变。

  华州不会娶我,但是他把我安置得很好,以后的生活也不必担忧,可以使我完全安心。

  我虽无工作,却有许多消遣,譬如说一星期跑三次美容院、健身院、浴室、看电影、吃菜、学法文、国画、烹饪……许多许多事可以做。

  很多不应想的事,我便不去想它。

  日子过得很寂寞,根稳定,很苦闷。

  不过我是一个好雇员,而华州是个好主人,我俩合作愉快,应无怨言。

  我遵守我合约的规则,从来没有一次,我在外头夸耀与他的关系,从来没有一次,我打电话到他家去骚扰他,甚至是他公司的联络站,我也不大去。

  我是一个影子,主人要我出现,只需亮灯。他不把灯开亮,我不会出现。

  庄对我是很放心的。

  甘七岁生日那天,我并没有主动叫他陪我,他却给我意外的喜悦,在家里我们吃了顿异常丰富的晚餐,他送我的礼物是一颗三卡拉的钻石。

  我感动得不得了,“拿来镶什么好呢?以后可不必戴那些钻皮了。”

  “不必镶,这是给你放保险箱内保值的。”他把手放在我的手上。

  “谢谢。”

  “我也谢谢你,谢你只给我温柔,从不给我麻烦。”

  我用手撑着头,一般人心目中的情妇往往是烟视媚行的狐狸精,双眼目光灿烂,性格泼辣鲜明,敢说敢做,敢爱敢恨,跟我比,人家是精彩多了。

  不知华州怎么想?

  “廿七岁了。”庄华州提醒我, “有没有想过以后?”

  奇怪,他怎么会这样问我,他难道要我下堂求去?

  我扬起一道眉。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心目中有人……”他叹一口气。

  “我心目中没有人。”我说:“你不必试探了。”我笑。

  “我又抽不出时间来陪你,你过得很寂寞,虽然保证了你的生活,但很不人道……”他吞吞吐吐。

  “什么时候,我们还讲这些,多少人活在阴沟里,还讲人道不讲?”我慨叹,“能够有钱已经够好。”

  “有时你这么听话,真叫我心疼。”

  我只好说句俏皮话,“再心疼你也不会娶我。”

  华州干笑数声,不作声。

  五十多近六十岁的人了,他保养得很好,风度翩翩,男人很奇怪,内心与仪表全靠成功的事业支持,不务正业的男人,相貌再英俊也猥琐相,华州并不漂亮,但那种雍容以及落落大方,就不是一般英俊小生可比,况且他那种中年人的细心及体贴,使将出来,便使时下小阿飞望尘莫及,这也是我当初跟他的原因。

  他以前常常问我,“本来你有机会大红大紫,此刻有没有后悔过?”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是真话,在电影界虽然薄有名气,但熬那段半红不黑时期,就够受的,目前的所谓新派导演,一个个都斗心理变态,明星落在他们手上,就被他们玩死,什么裸体与男主角在床上翻滚,吃毛虫嚼蚯蚓,在泥地阴沟里打斗,什么都想得出来……荒谬,我早已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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