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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页

 

  琦琦瞪大眼睛,差点儿拿不稳手里的那杯茶。

  小郭却适应得很好,“没问题,我们即时把新图片发出去。”

  “谢谢你。”

  琦琦看着王思明的背影发呆。



  呵像衣服一样,没有买到手已经不要了,嫌过时了,多么潇洒先进。

  小郭说:“看开一点,这不过是众多成人游戏之一。”

  “我还以为她是认真的。”

  “当然认真,王思明说明寻人,她可没立约说从头到尾找的是同一人。”

  小郭朝琦琦眨眨眼。

  怪梦



  世上一切大小事宜,当不是发生在阁下玉体上的时候,皆因等闲,所谓如同身受,并不成立。

  当医生同家瑾说:“尽快告一个月假,替你动手术摘取囊肿,一劳永逸”的时候,家瑾立刻明白上述理论正确无比。

  她脑中嗡一声,双目瞪着医生,作不得声。

  医生见平时英明神武、磨拳擦掌、威风凛凛的一个时代女性忽然变了木头人,不禁暗暗好笑。

  “黄小姐,充其只不过是一宗中小型手术,复元非常迅速,不必担心。”

  家瑾不是不听见他的声音,只觉非常微弱遥远。

  终于她问:“不做不行吗?”

  医生答得很巧妙:“计时炸弹,还是趁早拆掉的好。”

  家瑾吞一口诞沫,“好的,取到假期,我回复你。”

  她返回写字楼,一边手挥目送做着公务,一边困惑。

  人,总有病的权利吧,即使是黄家瑾也不例外。

  下午趁一个小小空档她到大老板房中请假。

  洋人瞪着她:“你要结婚了!”姿态夸张,“我们要失去你了,从此以后,你每晚准六时要回家享受家庭乐趣。”

  “不不,请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告的只是病假。”

  大班松一口气,“好得不得了,准假七天。”

  好得不得了?

  “医生叫我拿一个月假。”

  大班铁青着脸,“十天,假使你真的病人膏盲,毋需拖一个月。”

  家瑾十分吃惊,“你太过无情。”

  “在家耽久了不是滋味,营业部添张换了肾脏才十四日就上班。”

  “谣言。”

  大班挥挥手,“速去速回,不用多讲。”

  家瑾这才知道,社会爱的只是健康的、聪明的、有贡献于它的人。

  她握紧拳头,她一定要迅速康复,不然就不再是一个英才。

  正如家瑾处理大小事宜一贯作风,她把这件事以低调处理,整理好随身衣物入院之前,只通知好友林资清。

  资清声音很平静,“有没有告诉朱致远?”

  “不必了。”

  “我以为你们两人交情已经不浅”

  “他出差去了,不在本市。”

  “这也罢了,我明天来看你。”

  “不用,你哪来的空,我三两日就出来了。”

  “那我开车来接你出院。”

  “届时再说。”

  像去旅行似,家瑾璃开独居公寓、锁上门,叫部街车,直赴医院。

  那一夜十分难捱,她有点紧张,脑海中只得一个问题:我还会苏醒吗?

  平时,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活到耋耄,所担心的不过是……我会顺利升级吗?

  历年她都知道健康是一个人最大本钱,故不酒不烟,尽量不熬夜,饶是这样,还得入院修理,真正气煞。

  护士推门进来,“还没睡?”

  家瑾心惊肉跳拉着被褥,她不习惯展览睡相,房间随时有人出入,使她失眠。

  她空着肚子一整夜不寐。

  第二天一早,整队医院人员进房为她作准备。过程可怕而复杂,无谓多讲,家瑾沉默如金,静候安排。

  资清在她注射镇静剂后赶到。

  两位职业女性紧紧握住双手。

  资清轻问:“害怕吗?”

  “还可以。”

  “我在这里等你出来。”

  “您老打道回府吧,要三个小时呢。”

  “我有空。”

  “我心领了,我情愿你明日来看我。”

  资清说:“我自己有分数。”

  家瑾昏昏欲睡,她微笑,“资清,记得我那套蒲昔拉蒂吗。”

  “当然记得。”

  “如果我不出来,它是你的。”

  “去你的,我自己买不起?”

  家瑾已互被推进手术室。

  她看着朦脸的医生,医生亦看着她,医生诡异地问:“你害怕?看上去好像很怕的样子,不用怕,很快就会过去。”

  医生说得对。

  一秒钟就过去了,家瑾醒来时觉得冷澈骨,还有,痛得她痉模。

  一阵扰攘,家瑾平静下来,她全身除出痛之外没有第二个感觉,她立刻知道这么深切的痛已经超过她肉体可以负荷,她深觉不妙,欲张口叫人,不能扬声。

  渐渐她痛得几近昏迷,心头却还清醒,一再地想:唉,拖着皮囊生活,真正吃苦!

  灵魂如果可以丢下肉体独自生存,则一切烦恼均可抛却。

  说也奇怪,正在此时,她看到了自己。

  家瑾吃一惊,她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满头汗,正在痛苦呻吟,面孔扭曲着,五官只依稀可以辨别,呵,可怜,平时英姿飒飒的一个人,只怕病魔来折磨。

  护士进来说:“注射止痛针。”

  “病人有发烧现象。”

  “通知医生。”

  家瑾俯视自己的身体,忽然明白她已经魂离肉身,在空中飘浮,她吃一大惊,这种事在科幻小说中读得多了,却不料真正会得发生,一时间手足无措。

  她不舍得她的身体,踌躇地躲在病房一角。

  她已完全不觉得痛,肉体归肉体,精神管精神。

  正在这个当儿,病房门推开,进来的是林资清。

  家瑾叫:“资清。”

  资清看也不看她,俯视床上的身体,“发生什么事?”

  医生说:“我们要把她搬到深切治疗病房。”

  资清问:“到底有何复杂之处?”

  家瑾在一旁叫:“我没有问题,我在这里。”

  没有人理会她。

  医生说:“我稍后才向你解释。”

  他们推着病床而去,家瑾犹疑片刻,跟在最后面,到了另外一间房间。

  资清一直扶着床沿,“家瑾,醒醒,同我说话,你同我说话呀。”她声音颤抖,额上滴汗。

  家瑾十分不忍。

  资清抬起头尖声问:“她可是不行了?”

  医生劝她镇静下来,“病人对药物有敏感反应,在谨慎观察下希望可渡过危险期。”

  谁知林资清炸了起来,“放屁,渡不过危险期又如何?”她歇斯底里地指牢医生鼻子问。

  医生铁青着脸离去,资清被护土拉扯着送出房门。

  家瑾好奇地跟在她身后,她留意到病房号码是七三三,小心记住,一会儿可是要回来的呢。

  只见资清蹲在走廊一角,哀哀的哭起来。

  家瑾很感动,没想到林资清平时刚强镇定,见老朋友有事却这么婆妈软弱。

  可见是个有情人。

  家瑾且不理自己安危,对资清说:“你先回去吧。”

  资清哭肿了眼睛,只管捣着脸。

  家瑾叹口气。

  怎么搞的,她竟变成个隐形人了。

  “资清,”她叫好友,“别替我担心。”

  资清已经站起来。

  家瑾决定跟着她。

  资清拿了车子,驶回家去,家瑾坐在她身边,沿路看风景。

  很久没有这样悠闲了,毫无目的瞎逛,身子躺在深切治疗室,灵魂儿出来荡秋千,妙不可言。

  深夜,车子仍然排长龙,家瑾看过去,驾驶人身边的座位都有伴,但,家瑾充满好奇,有几个是肉身,有几个是灵魂?看上去都差不多。

  资清的车子如旋凤一般卷返家中。

  她上楼,开了门,一坐下便取过电话拨。

  家瑾轻轻替她掩上大门。

  资清泪痕未干,拨通电话,便说:“我找朱致远,我的电话是香江三五七九O,顶急要事,请他速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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