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到了镜花缘中的君子国一样。
苏西觉得有趣到极点,"五百元我替你买了它。”
“不可以不可以,收到足一百二十元。”
苏西答:“好吧。”
彼德又说:“你来看看这把拆信刀,三十元买下,送给雷女士最好不过。”
苏西一看,只觉好看,忍不住取起观赏。
彼德在一旁解说:“花百姿制品,沙皇时代;日物,相信由宫中流出,刀身由西伯利亚绿玉雕成,刀柄镶一俄国古金市,金市上头像是凯撒琳女皇,裸上鲜红色搪瓷,本来金市最忌上色,可是由花百姿做来,却又妙到巅峰,请注意它的原装饰盒。”
太漂亮了,雷律师案头多一把这样的裁纸刀,想必生色不浅。
彼德请她到后堂喝咖啡。
他轻轻说:“苏西,看得出你是真心关心进。”
苏西笑一笑,"应该的。”
“苏西,有空到旧金山来,当是自己的家即可。”
“一定。”
苏西与他拥抱一下。
她喜欢彼德比苏进多。
丫餐酒会时因为人多,已不方便说话。
苏西与雷家振并非坐在同一张桌于上。
苏西喝了许多香摈。醉醺醺的,十分愉快,她喜欢婚筵,人生苦多乐少,一定要自寻欢乐。
好儿位男生过来同她说话,仲苏西信心充沛,忽然之间,她不再嫌自己的鬃发太蓬,眉毛太粗。
一名侍者过来,递给她一张字条。
苏西一看。连忙丢下众人向花园走去。
那处有一座亭子,柱上挂满紫藤,香气扑鼻,白色粉蝶来往穿梭,朱立生就在那里等她。
苏西无奈地笑。
“你看上去像仙子一样。”
苏西摘下帽于,拨散头发,叹口气,坐下来。
朱立生忽然问:“你可愿在这甲结婚。”
苏西答:“但愿如此,可是,首人,我们有。一大堆解释需要处理。”
“你的感觉可与我一样。”
苏西看着他,轻轻答:“是,肯定一样。”
他叹口气,"我会负责。”
“一人负责一半。”
朱立生忽然发觉:“你喝过酒。”
“壮了一点点胆,可是非常清醒。”
“希望酒醒后不致'于改变主张。”
“我希望我会。”苏西苦笑。
朱立生走近她身边,伸出双手,轻轻握住她的纤
腰,低下头去,亲吻她的秀发。
早上刚洗过,头发深处似还有一丝潮湿,他嗅着发香,陶醉得带一丝凄惶。
真没想过到今日又会与爱恋一头撞上。
一定须谨慎处理,否则万劫不复。
半晌他抬起头来,忽然看到有人站在他们面前。
跟着,苏西也呆住。
那人,当然是雷家振。
她站在那里已经有一些时间了,目睹一切,他们没发觉她,她则太过震惊,像那种暮然中枪,不知血自何处喷出,诧异得要四处寻找伤口的人一样,一下子不知痛。
三个人互相凝视。
这时,苏西伸过手去,握住了朱立生的手。
过了很久,才听得雷家振哺呐说:“这不是真的。”
苏西觉得再加以掩饰,就不是一个人了。
她鼓起勇气说:“是真的,们是,我不知道他同你的关系。”
雷家振而如死灰,看着朱立生,"你欺瞒我。”
朱立生只简单他说:“对不起。”
第八章
雷家振渐渐恢复知觉,她一阵心酸,无法抵挡,蹬蹬向后退厂三步。
她的学养、她的理智、她的聪敏,终于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
她的声音镇定得令她自己都吃惊,"你原本可以早一点告诉我。”
朱立生迷茫地答:“直到这一刻,我才肯定我的去向。”
雷家振转过头去看苏西,"你呢。”
“我会与他结婚。”
“朱启东又如何。”
“他是我的责任。”
雷家振悦:“看样子,好像无人无事查以抵挡你俩。”
他们异口同声回答:“正确。”
雷家振低下头,她看到地下血迹斑斑,哎呀一声,掩住胸胁这血只有她一个人看得见,她脚步踉跄,触鼻是一阵腥臭昧,这紫色的叫什么花,如此难闻,令人一世难忘,雷家振头都昏了。
苏西想过去搀扶她。
雷家振深深吸进一口气,转头,一个人走出去。
苏西跟在她身后,被朱立生拉住。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苏西低下头,"我无异用一把利刀插进她的心脏。”
朱立生讶异问:“你真认为有这样严重?”
苏西看着他,"你太不了解女性了。”
“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
有人出来找他们。
苏西一时不能走,她负责贺词。
人客中已没有雷家振,她一定已经离去。
等到筵会结束,苏西与朱立生赶回家去,只见人去楼空。
那把西伯利亚玉裁纸刀摔在大理石玄关上,断为两截。
朱立生自楼上下来,"走了。”
明知如此,失望依旧。
雷家振当然不会坐在朱宅等他们回来谈判。这会
儿恐怕她已经乘飞机离去。
苏西觉得元味。
连苏进都希望得到亲友祝福,苏西自然也不例外,
这是人之常情。
失去雷家振,她心中极不好过。
这位女士待她如子侄,一向帮她、扶持她,真没想到,今日她会负她。
朱立生看着苏西,"内疚?”
苏西点点头。
“可是,感情是自私的。"朱立生有点焦虑。
她拥抱着朱立生,落下泪来。
朱把下巴扣在她头顶,说不出话。
苏西自幼渴望有人照顾她,以她为重,在必要时扶持她。这样的愿望,朱立生似乎可以成全。
她当然自私自利,即使霄家振一生一世憎恨她,她也不会退缩。
算到最后,她不过只有她自己,她不为自身设想,谁会为她设想。
“让我们回去吧。”
苏西点点头。
朱立生替她作出一连串安排。
趁母亲尚未回来,她搬了家。
商业社会中,有钱好办事,最快最美,立刻可以办妥。
苏西就是这样搬进风景最幽美的小平房里去。
母亲回来,苏西告诉她:“我已经搬了出去。”
黄女士讶异,"加了薪水。”
“一点点”
“搬到何处?”
“宁静路。”
黄女士更加意外,"你中了彩券?”
苏西想想,答:“是。”
黄女士凝视女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完全清醒。”
“对方,可是有妇之夫?”
“不,早已离婚。”
“可有证据?”
“有雷律师证明。”
“苏西,你自己当心。”
苏西略觉悲凉,这么些年来,都是她自己当心,灯塔是她,船也是她。
“我明白,母亲。”
黄女士别转面孔,叹口气,"我不是好母亲。”
苏西连忙说:“你是世上最好的母亲。”
黄女士看着女儿,"也好,享受了再说。”
苏西笑,"我也是那么想。”
受宠,被爱惜,都是难得的享受。
并且,他给她很大的自由,他甚至没有限她同朱启东摊牌。
这个时候,启东已经有三天没见过苏西。
不过,她还是来接他出院。
启东一见她便说:“苏西,你见了我腿上的疤痕再说话。”
轻轻揭开裤管。
苏西蹲下检查,从未见过那样可怖的疮疤,如果在电视荧幕上出现,肯定要加陵镜打格子,但是苏西一向没怕过这些。
她问:“可痛?”
“还可以,每星期回来做物理治疗。”
“要多久才能跳舞?”
“也许永不,"他有心开玩笑,"你还要我吗?”
苏西一怔,"启东,我想同你详谈。”
他坐上轮椅,"出去再说。”
苏西推着他出医院大堂。
朱家的司机过来接手。
在车上,苏西握住启东的手,"启东,我们是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