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婴儿房门打开,保母领着小孩子出来。
幼儿笑嘻嘻,看到有陌生人,十分好奇,摇摇晃晃往她那边走过去。
客人震惊,凝视幼儿,忽然之间她浑身颤抖,额角冒出豆大汗珠。
她站起来,轻轻问:“抱?”
孩子听懂了,蹒跚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臂。
她立刻拥抱他,泪流满面。
只听得她轻轻同孩子说:“每夜我都梦见你,你同我梦中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春池恻然,不不,那不是他,这已是另外一个孩子,流逝的岁月永不回头。
大门忽然推开,啊,若非回来了。
她神情紧张,一进门立刻叫阿伯拉罕,孩子挣扎落地,走到母亲身边。
若非吩咐保母:“到图书馆去听故事,稍后我来接你们。”
保母护着孩子离去。
若非转过头来,“你是余心一吧。”
对方却问:“你们两人,究竟谁是孩子母亲?”
春池刚想回答,却被若非打断,“不关你事,我们不欢迎你。”
余心一急忙说:“我愿意领养孩子。”
若非一怔,春池张大眼睛。
“你是单亲,带着他没有前途,交给我,我会善待他。”
春池觉得这建议匪夷所思,轻轻回答:“余心一,你也曾有过机会,你放弃了它,到今日又想挽回过错,已经太迟。”
若非去打开大门,“你不必担心我的前途,我的路在我手中掌握。”
余心一双手簌簌抖得如落叶。
“你请回吧,别再来骚扰我们。”
她低声问:“我可否探访孩子?”
“不需要麻烦,看情形新生活善待你,不如珍惜今日。”
余女士背脊忽然佝偻,静静离去。
若非松口气说:“我马上去图书馆接孩子回来。”
她关上门。
屋里只剩春池一人,她独自在露台坐了一会儿,回到书房,对牢拾回来的砖块。
她轻轻倾诉:“明年初我的私人诊所将启业,自负盈亏做个体户,压力相当大。”
又过一会儿见她问砖块:“你可有话要说?”
她当然得不到回音。
“无话?”
春池这才发觉整件衬衫已被汗印透,刚才一定非常紧张。
她淋浴更衣,忽然觉得累,躺在沙发上打盹。
半明半灭间,她听到一声叹息。
这是谁?
春池想挣扎起身看个究竟,但是驱逐不了瞌睡虫。
她耳畔听得有人轻轻叫:“安真,安真,你可有后悔?”
春池呻吟辗转。
“心一,心一,我有话同你说……”
春池已经熟睡。
午后的阳光自窗户射进,照到缆车径老房子的残余砖壁上,忽然绽出七彩光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