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微笑,“大家都知道许丽全是受害人。”
“说来听听。”
“她应邀到舞会去……”少年吞吐。
“这件事关于一个少女的前途,请不要隐瞒。”
他想一想,说了几句话:“本来那一伙人要迷晕她,叫她好看,不料别人误饮那杯加了材料的汽水,出了事,于是索性嫁祸于她。”
“你怎么知道?”
少年笑,“这是公开秘密,那几个人爱吹牛,得意洋洋,说个不停。”
少群气愤,忽然涨红面孔。
少年却问:“今晚你可有空,我们去跳舞可好?”
少群不知怎样回答,幸亏救星来了,黄立铮出现,亲昵地搂住少群:“我们是一对。”
少年一看,立刻知难而退,一溜烟避到别处去
少群说:“立铮你来得正好,你全听到了?”
立铮点点头。
“立刻报警,彻查这件事。”
“报警?请问谁是受害人?”
“许丽全。”
“不,不是丽全,是误喝路怯诺的钟巧珠。”
“可是本来要毒的是许丽全。”
“咄,你有什么证据。”
“这间学校乌烟瘴气。”
“少群,凡是有人聚集的地方很快变为社会,人际关系复杂无比,学校也不例外。”
“我们回侦探社去吧。”
黄昏,立铮忽然问少群:“为什么不同小男生去跳舞?”
少群讪讪地,她摸了摸耳珠。
“可能很有趣。”
“无话可说。”
“谁叫你说话。”
少群笑了,“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你呢?”
立铮答:“我何尝不是,华裔妇女背着许多枷锁,同西洋人不同,她们真正潇洒,亦不受世俗眼光拘束,许多事,她们做起来觉得浪漫,我们……”
少群替她接上去:“犯贱。”
立铮忽然说:“嘘,有人来了。”
推门进来的是郭日光。
下了班,他穿白衬衫牛仔裤,一出现就要求喝咖啡,“贵侦探社的咖啡,又香又浓。”
少群笑答:“叫眼睛牌咖啡。”
“眼睛,亏你们想得出来。”
立铮问:“今日,又昧着良心替哪个罪犯狡辩?”
郭日光假装没听见,这也算是涵养极佳了,“两位,调查可有结果?”
少群详细报告一遍,对话都录在微型隐藏的摄影机里,郭日光象亲历现场。
“做得很好,佩服之至。”
“真正的元凶是什么人?”
“呼之若出。”
“是郑若波吧,是有一种人,天生唯我独尊、善妒、自私,眼中容不得一粒沙,郑的性格可能如此,她对丽全恨之入骨,因为丽全在网球场里淘汰了她。”
郭日光忽然疲态尽露,用手撑着头。
少群问:“你也碰见过这样的人?”
郭日光答:“是,穷十多年精力时间,一定要把我踩下去,四处中伤我办事不力,性格欠佳,联群结党,招聘打手,一定要叫我好看。”
“成功没有?”
“中途也数次得逞,叫我难堪,可是最终我站稳。”
“有什么理由他一定要为难你?”
“我不识时务吧,我没有象其它人那样,拿他一点好处,对他拜服吧。”
“这些人呢,现在处境如何?”
“刎颈自杀,泰半在事业上作出错误抉择,很快销声匿迹,或是跌落谷底。”
“你有没有觉得心凉?”
“我只觉悲哀。”
立铮对郭日光改观,以前,她误解了他。
少群说:“丽全是被冤枉的。”
“谁来替她出头?”郭日光摊摊手,“即便证明是郑若波干的好事,即使丽全返回原校,又有什么好处?众人会比从前更加仇视她。”
少群说:“请朱警官去学校问话,一定要替丽全摆平这件事,不是为着重返高芙,而是为原则问题。”
郭日光苦笑,“我差些忘记你们两位最最倔强。”
“是,所以连优差都丢了。”
郭日光说:“让我提醒你们,受害人钟巧珠并没有报警。”
“她得到什么好处?”少群立刻知道有跷蹊。
“郑校董忽然私人颁发一年奖学金给她。”
“只手遮天,分明知道郑若波是主使人,”少群忿忿,“好,我会请电视台记者去彻查道件事,我誓不罢休,别以为他们过得了关。”
“高芙女校有百多年历史了。”
“我管它有无一千年。”
“他们这次惨啦,蛮牛撞进瓷器店。”
郭日光却说:“我很惭愧,我到今天才了解你们的脾性。”
立铮打电话到派出所约朱警官见面。
她放下电话,“她下了班就来,说对校园毒品案非常重视。”
立铮与少群商量了几句,一转身,发觉郭日光己在红丝绒沙发上睡着。
“咦,这个人,怎么好似永远吃不饱睡不够的样子。”
“有点可怜。”
“可恶又可怜。”
郭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三粒纽扣,倒有两粒吊着。
少群问:“你可会用针线?”
立铮微笑,拉开抽屉,取出小小针线盒子,“我一向自诩文武双全。”
她取过外套便缝起来,五分钟做妥,仍把外套挂好,又取出一张薄毡,盖住郭日光。
少群笑笑,她俩到另一角落去写报告。
朱梦慈来了,刚好把报告给她看。
朱警官读后冷笑一声,“这种老学店,拜金主义,欺侮穷学生,我非彻查不可。”
郭日光醒了,听到这话,十分感动,当然,他明白,她们三位这样做是为了原则,不是为着他,但是毕竟这事与他有关。
从前,他净为着收费胡乱接官司,实在是错了,之后,他需要睁大眼睛。
“我去申请搜查令。”
“你出发之前通知我,我要知会记者。”
“完全明白。”
朱梦慈一转身,看见郭日光,“你怎么还在这里?”好不讶异。
他取过外套,“我这就走。”发觉纽扣已经钉牢,他一怔,但是不出声,穿上就走。
朱警官说:“我去部署一下。”
少群送她出门,回来时,伸出手,拭干净招牌上那只蓝眼睛。
第二天一早,朱梦慈带着伙计抵达高芙女校,直进校务署,接着,在校长伴同之下,把几个嫌疑犯储物柜打开搜查。
结果令人吃惊。
满以为出了事这班狂妄的私校生会得略为检点收敛,谁知仍然把香烟与大麻收在储物柜内。
屈校长整张脸象霓虹那样转色,由青至白,自红到灰,“叫刘丹桂、周以璋、郑若波来见我。”
这时,朱梦慈打了一个电话,只说一句话:“可以叫记者来了。”
朱警官走入校长室,“谁是郑若波?”
郑若波站出来,脸上仍有嚣张神色。
“站好。”
朱警官上下打量她,只见她已把校服裙改短,本来齐膝长度此刻短如网球裙,一弯腰必定看到内裤,脚上更穿着时兴的厚底鞋。
朱梦慈冷笑一声,“这便是贵校校服?很吸引呀。”
屈校长无言。
“要开除的,恐怕是这几个学生吧?”
校长忍气吞声。
“老老实实,我要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名字:那一日,究竟是什么人带了路怯诺去毒许丽全,结果害着钟巧珠。”
几个女生低着头不出声。
这时,秘书气结败坏进来,“校长,外边有大群记者,要来采访。”
校长变色,她开口了,“有谁知道内情,请与警方合作。”她叫秘书,“立刻通知她们家长。”
朱警官说:“你们二人,不必受另外一人连累,这件事非同小可,影响终生。”
刘丹桂忽然说:“是郑若波叫一名男生带那瓶迷魂药来。”
周以璋点头,“她告诉我们,只下几滴,象喝醉酒似,不省人事,可脱下她衣服拍照,第二天把照片钉在布告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