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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至少帮我安顿下来。

  “你不需要。

  “宁波,你是我的爰妻,你血受跟我身迪。

  “爱妻也是人,有生活有生命,不能拔冗做不喜欢做的事。”



  “宁波!”

  “我不习惯坐在家中等丈夫下班,在佗敦我元事可做,日久生闷,对己对人都无益。”

  “那我也不去了。”

  宁波咧齿笑,“校花都在经济系等你呢!”

  孙经武看着她:“急难之时之时你才最爱我。”

  “那是你最需要关怀的时候。”



  孙经武悻悻然,“我不能老做落难公子呀!”

  宁波伸过手去,轻轻抚他脸颊,“我会来看你。”

  “那是不够的。”

  “那么,让我做好朋友。”

  孙经武悲愤莫名,“到了这种地步才做朋友?”

  “总比做手足好,”宁波无奈,“经武,你也知道我俩的感情已经升华至不脸红不心跳的地步了。”

  “宁波,没有异性可以恒久令你悸然心动?”

  宁波遗憾,“你的意思是,全世界夫妻都老皮老肉那样在过日子?”

  “宁波,处世做事你何等成熟老练,在这个范围你何其幼稚!”

  “不妥协就是不成熟吧?你说得没错,在别的事上我太过迁就,所以在感情上马虎不得。”

  “你这傻子,到四十岁你就知苦。”

  宁波只是笑。

  “少年夫妻老来伴你听过没有?”

  “孙经武,你老了吗?我还没有呢!”

  孙经武半晌说:“我俩享受过无懈可击的婚姻生活。”

  “是,”宁波承认,“我曾经非常快乐。”

  她还是陪他到伦敦走了一趟。

  孙经武没有入住宿舍——“太像大家庭了,我害怕公社式生活,”他在武士桥有自置公寓,稍加装修即可入住。

  稍后正印带着囡囡也来了。

  姐妹俩回忆大学时期的往事,只觉不可思议。

  正印说:“哪里像旧事,简直像前生的事。”

  “是呀!彼时的喜怒哀乐,今日看来,何等可笑。”

  “那些在门外等到天亮的男生,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不外是人家的丈夫,孩子们的父亲。”

  正印笑,“大概都事业有成吧。”

  “一个人毋须事业有成也可以很快乐。”

  “宁波,你的确一直坚持此点。”

  囡囡这时过来问:“你们谈些什么?”

  宁波打量外甥,“已经不用光顾童装店了吧?”

  “去年足足长高七公分,如今穿小号大人衣服。”

  宁波只是笑。

  正印问:“你决定与经武分居?”

  宁波颔首,“夫妻到了接吻都觉得尴尬之际,不分手还待何时。”

  正印微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为他,他为你,彼此相爱,可是情同手足,亲热如乱伦。”

  “你真是明白人。”

  正印更正,“我是过来人。”

  宁波说:“来,让我们逛街喝下午茶。”

  回家之后,宁波去探访父亲。

  江氏问起女婿:“经武呢?”

  “我们分开了。”

  江氏很诧异,“不相爱了?”

  “不,只是不在一起。”

  江氏相当豁达,“你们年轻人处世另有一套,离婚对你们来说好像不算一回事,你母亲却一直抱怨我没给她一段理想婚姻。”

  “她不同,那个时候,女性对男性寄望比较大。”

  “你们呢?”江氏疑惑了。

  宁波笑,“我们?我们自己来,我们不求人。”

  江先生看着女儿,“其中也有辛酸吧?”

  宁波直认不讳,“当然有,生命根本就凄酸。”

  “你母亲可知此事?”

  宁波笑答:“不忙告诉她。”

  父女一时无话。

  半晌,宁波问:“爸你可要钱用?”

  “不要不要,我够用的。”

  “可是你住所那么狭窄……”

  “子不嫌父贫。”

  “是是是是是。”宁波唯唯诺诺。

  方景惠女士终于知道了消息,十分遗憾。

  “从前,婚姻是一辈子的事。”

  宁波笑,“可不是,一拖便是大半生。”

  “宁波,我不许你在这种事上嬉皮笑脸!”

  “是是是是是是。”

  母女之间始终有一道鸿沟。

  宁波没闲着,计划甚多,因有时间,与正印密切来往,无话不说。

  一天,她在车上,接到正印电话。

  “我找到他了。”

  “谁呀?”懒洋洋。

  “那个我一直想要我的人。”

  “阁下一年起码看到十个八个你一直要找的人。”无甚兴致。

  “你出来,我指给你看。”

  “我没空。”

  “你无聊到在学烹饪,你以为我不知道?”

  “民以食为天,做菜是大事,你别小觑它。”

  “你不是没有空。”正印抗议。

  “女儿已经那么大了,你也不收敛一下。”

  “错矣,女儿大了母亲仍需生活,这是我私事,除你之外,并无人知。”

  宁波想一想,“你完全正确。”

  正印报上地址,“现在可以来吗?”

  “那是人家的办公室吗?”宁波存疑。

  “是一间拍卖行的预展室。”

  原来如此。

  其实宁波就在附近,十分钟后就到了。

  一走进会所就看见邵正印。

  她的状态最佳,穿乳白色套装,一双极细的高跟鞋,卷发披在肩上,正在低头看玻璃橱内的陈列品。

  正印与宁波同样扔有天然卷发,不知道传自哪一位外祖,年纪大了,头发越长越直,正印不甘心,时常把它烫皱,宁波却觉得直发比较容易打理,并不介意。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曲发还是充满野性美的。

  宁波走近,轻轻咳嗽一声。

  正印抬起头来,十分喜悦,“来,宁波,告诉我,”她指指玻璃柜,“这是什么?”

  宁波一看,“这是清乾隆粉彩胭脂红地琮式瓶,今天价值一百万港元左右。”

  “我知道你会如数家珍。”

  “人呢?我又不是来看瓶瓶罐罐的。”

  “靠你了,我对古玩一无所知,怎么攀谈?”

  宁波不语,那是正印不用心,姨丈最喜欢这些玩意儿,家里也收了不少,宁波闲时陪姨丈聊天,耳濡目染,听都听懂了,才随口就可报得出来历。

  “人呢?”

  正印伸出左手尾指,往右边指一指。

  宁波微微侧过头去,看到一位华籍男子,身型十分好,衣着得体,头发与手指均十分清洁,正不卑不亢与客人谈话。

  宁波微笑,“不过仅仅及格而已,缘何青睐有加?”

  正印不服气,“你太刻薄了,待他转过身来。”

  话还没讲完,他已经向她们走来。

  宁波明白了,那是一张非常有书卷味的脸,看了令人舒服,都会中有太多猥琐的面孔,简直令女性害怕。

  他微笑,递上名片,“两位小姐,我能效力吗?”

  宁波看一看名片,上面印的是英文,他姓罗,是拍卖行东方文物部中国陶瓷组的主管。

  他问:“不知两位对目录中哪一项有兴趣?”

  宁波微微笑,“不敢当,我们不过看看。”

  他答:“喜欢看就好,我就是这样入行的,幼时我祖父家有一对杯子,杯上画着一窝鸡,只只都栩栩如生。我真爱看,渐渐入迷,干脆到大学修东方文物。”

  “啊!”宁波笑了。

  这人谈吐何等亲切,如今连一个在古玩生意上赚佣金的人都有如此修为,真不简单。

  宁波笑,“那是一只斗彩鸡缸杯吧?”

  “猜对了,这里有一对相似的,请过来看。”

  正印轻轻说:“爸好像有一对。”

  宁波查阅价目,“增值一百倍了,回去真得告诉姨丈,”她转过头来,“罗先生中文名字不知如何称呼?”

  他欠欠身,“罗锡为。”

  宁波问:“这个展览不知到什么时候?”

  “还有五天。”

  宁波取出名片交给他,“我们再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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