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一名保镖一直恭送他到电梯口。
开明十分懂规矩,欠一欠身,“这位大哥请回。”
那大汉连忙说:“叫我阿庄得了。”
开明雀跃,即刻把消息告诉子贵。
子贵也讶异,“那真是你的面子。”
开明分析:“秀月对他无礼,已是多年前的事,大人不记这种仇,今日有顺水推舟的机会,他便助我们一臂之力。”
“不,”子贵说,“他已不爱我母亲。”
“但他始终觉得是一个责任。”
子贵抬起头,“也许。”
在今时今日,那已经是难能可贵,胳臂走马的好汉。
那一日开明最早到,未来岳父给他一杯威士忌加冰,才喝一口,主角便来了。
他高大英俊威猛,留着一脸阿胡髭,穿最考究的西装,带着一个保镖,用英语着他在外边等。
开明没想到日本人一表人才,十分意外。
那人看见许开明,也是一怔。
邵富荣连忙介绍:“这是我二女婿。”
日本人反应甚快,“幸会幸会。”
这时门一打开,邵子贵进来。
日本人面孔僵住,“秀月,在父亲大人面前,说话无论如何须公道一点。”
子贵知道他认错人,笑一笑,温柔地说:“秀月没来,我是她妹妹子贵。”
日本人惊疑,“天下竟有如此相似的人。”
子贵走近与他握手,“姐夫喝杯什么?”
日本人吃软不吃硬,这时松弛下来,摊摊手,“我想秀月回来。”
邵富荣苦笑,“她那个脾气,你我都领教过。”
日本人像是回到家里,终于找到理解他苦衷的人,诉苦道:“我丢下生意已有大半个月……”
子贵劝说:“给她一点时间,也许她就回心转意,你若咄咄逼人呢,她只有更加反感。”
日本人讶异,“一模一样两个女孩子,怎么你就如此合情合理。”
子贵笑不可抑,“因为她长得比我美。”
开明这时咳嗽一下,“我不认为如此。”
大家都笑了。
日本人问:“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办?”
子贵说:“秀月的私蓄发还给她也罢。”
日本人低头沉吟。
子贵又说:“你又不在乎,落在人家耳中,只道你刻薄女子,何必赌气。”
日本人又叹气。
子贵说:“我知道你心思,你只怕她手上有了钱,更加远走高飞。”
日本人颔首。
子贵又道:“那也叫作是没有法子的事,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说什么都不是你的。”
日本人抬起头,吁出一口气,“你讲得对。”
子贵打铁趁热,“那你就把那瑞士户口放给她吧。”
日本人点点头。
“她还有一点首饰——”
日本人扬扬手,“我着人带来给她。”
子贵没有想到一切如此顺利,水到渠成,她过去轻轻与日本人拥抱。
日本人凝视子贵,“你也是个美人。”
子贵笑。.日本人拍拍脑袋,“有理智的美人十分难得,”看着许开明,“你比我幸运。”
开明说:“可是爱里没有理智,”他笑,“你一定热恋过,此生无憾。”
没想到日本人说:“告诉秀月,我仍然等她。”
邵富荣大声道:“大家喝一杯,我们都是被征服的男子。”
许开明笑。
这时日本人忽然说:“我愿意向岳父请教在本地投资夜总会之道。”
“你有时间?我们慢慢再谈。”
许开明知道已经没有他的事,便站起来告辞。
道别之际,日本人握住子贵的手不放。
终于出了门,子贵叹道:“不料他一往情深。”
“我还以为他是个粗人。”
子贵说:“我有约去见客户,由你把好消息告诉秀月。”
开明惊悸,“不,别叫我单独去见秀月。”
子贵笑骂:“你没有问题吧?”
开明只得应:“好好好,我去。”
开明站在门外按了许久铃都没有人应,以为无人在家,刚想离去,走廊灯着了。
沙哑的声音,“是开明吗?”
“秀月,你怎么了?”
她开门,“我睡着了。”
一看就知道是哭过了,眼睛鼻子红红,身上紧紧裹着件大毛巾浴袍,手上还拿着酒杯。
“坐下,有好消息,山本答应把你那份还你。”
可是秀月垂头说:“不,我不要他的钱。”
“那是你应得的。”
“胡说,结婚又不是一份工作,怎么可以赚取年薪,你们都怕我饿死,所以帮我向山本敲诈,不,我不要他的钱,我会自力更生。”
开明不禁有点生气,“如何争气,在香槟池中来往游一百次?”
秀月无言。
“实际一点好不好。”
秀月说:“开明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
那四个字令开明有点心酸,又有点高兴,是,他的确真心为她。
“此事多亏你奔走拉拢成全。”
“唏,不要客气。”
“看我,一塌糊涂。”她饮位。
“你今日情绪欠佳。”
秀月走到另一角落去掩脸哭泣。
第五章
美人应该如此彻底糊涂的吧,从头到尾,不知想要什么,或是几时要,要些什么。
秀月像一只小动物般蜷缩在沙发里,室内灯光幽暗,开明有点恍惚,他站起来,轻轻走向秀月。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开明猛地抬起头,一额汗,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他急急去应门,脚步踉跄,门外站着子贵,诧异问“为何不开灯?一片漆黑。”
一边走进来一边脱长大衣。
“秀月呢?”
一眼看到她睡在沙发上,子贵替她收拾酒杯,坐在沙发边再轻轻唤她。
开明只觉得他一背脊汗洋洋而下。
干贵意外地抬起头,“咦,睡着了。”
开明连忙说:“我来的时候她已经喝得差不多。”
子贵闻言叹口气,“来,把她抱到房里去。”
开明双手乱摇,“让她在沙发上睡一宵好了。”
子贵点点头,到房中取出薄被,盖在姐姐身上。”
“她一定是听到好消息松弛下来就睡着了。”
开明只能说:“也许。”
“我们走吧。”
开明如释重负。
子贵轻轻说:“我希望她速速找个归宿。”
开明笑,“她自管她醉酒闹事,又不碍人,何必一定要把她嫁出去。”
“嫁了人就是那人的责任。”
开明诧异他说:“有这样的事?想不到你相信片一套。”
子贵也笑,“我是逼于无奈,实在没有时间照顾她。”
“赡养费一旦解决,她就不用什么人关心她。”
子贵吁出一口气,“是呀,从此本市又多一位名媛。”
开明想一想,“她不会做那样吃力的事,她不喜欢出风头。”
“你仿佛很了解她。”
开明问:“你怎么会过来?”
“母亲爽约,她打麻将去了。”
“我肚子饿极,让我们找东西吃。”
婚期渐渐接近,开明有点踌躇,这一结倒尚可,倘若弄得不好,万一要离婚的话,必然大伤元气。
开明坐在露台的藤椅子上,看着蓝天白云沉思,一想就一个多小时。
世上不分手又相处融洽的伴侣是极少的,他与子贵能成为其中一对吗,一年前他倒是有百分百信心。
子贵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在想什么?”
他不由得问:“你不后悔嫁我?”
子贵笑,“后悔也还来得及。”
开明领首,“是,并不是什么悲剧。”
子贵凝视他,“可是需要多些时间想清楚?”
“那倒不必,事情十分简单,何用详加思虑。”
“我觉得最近你好像有点迟疑。”
“我有点累,与周家信出来合伙的事又在进行中。”
“不如先辞职争取休息。”
“这倒也是办法。”
子贵坐在他身边,“从前,谈恋爱的时候好像不必忙其它的事,现在,你得把正经工作压缩,才抽得出时间卿卿我我,怪不得最终还是结婚了,实在应付不来,太过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