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送就送,只要别找上我讨人情。”语毕,便快步逃离这里。
他想都不敢想再待在这里一秒钟,也许马上就会大吐特吐出来。
那姓李的瞧见了他的身子!
完了!完了!
这下他可食言而肥了,义父非在九泉之下破口大骂不可!
更重要的是——他好难过。
他宁愿让杨明瞧见,也不要教那个色狼看见。
真的!
“你说什么?”杨明怒吼。
小渔儿缩了缩肩,急忙躲在杨月后头,免得杨明出手掐死她。
在杨府,还是头一回见到少爷这般生气。
“小渔儿!”
“我……我不是故意要带宝小姐出门的……我是想她整日待在府里,怪可怜的,所以才带她出去走走,哪知道半路遇上李家公子,他垂涎宝小姐的美色,所以——所以——”愈说愈小声——“想非礼她。我发誓,我真的拉着她逃跑,可是没想到半途走散——”
“谁准你带她出门的?”杨明怒火正炽,一想到阿宝还在外头,也许迷路,也许——他不敢再深想!
“小渔儿,快去召集府里家丁,就算翻遍京城也得找出阿宝!”
小渔儿听命的急忙去找人。
“大哥,”杨月跟了上来,提醒道:“你在京城的时间不算长,是不知道李家公子,他——他——”—时之间竟说不出口来。
“他比那整日嫖妓的人还不如。”不知何时,草上飞出现。先前陪杨月从庙里回来,才刚打算梳洗,就听见小渔儿在后院大声嚷嚷。
“李家公子生平好女色,教他看上的姑娘没一个好下场的。若不趁早找到吕小姐,只怕是凶多吉少。”草上飞简洁地下个结论。
杨明脸色一白。
“她以为她是个男人!”他肯定她连什么是非礼都不知道。
若是那姓李的——那姓李的胆敢碰他的女人一下,他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少爷,备好马了。”张良的动作不曾这么快速过。
杨明勿匆走向马厩,忽地前院有人敲着大门,一个家仆赶去开门。
“宝小姐,你可回来了——”那语音消失,震惊的瞪着她凌乱的衣衫。
“阿宝!”杨明正松口气,一瞧见她的模样,神色逐渐愤怒起来!
阿宝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看见杨明就好像是见到了失散几百年的亲兄弟似的,泪珠儿终于决堤而出!
先前黑衣人陪她一路回来,还不觉什么,可一见到场明,就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恐怕他真是愈来愈像娘们了。
他什么时侯哭过了?
可就是忍不住要哭嘛!
他用力抹去眼泪,紧咬下唇,一步步的走向杨明;只见他的神色是愈来愈愤怒,他是没仔细瞧,不过在场的人可是一清二楚!他只瞧见他的怀抱,只想埋首里头痛哭一场!
好吧!像娘们就像娘们,那又如何?当个男人要是连掉一滴泪都掉不得,倒不如作一个女人算了。
然后,也头一次投怀送抱,投入杨明的怀里,把眼泪掉在他的衣襟上。
“丫头,是那姓李的吗?”口气平静得不像话。
阿宝挺困惑他语气里的愤怒。怎么?讨厌他哭吗?还是气愤他偷跑出去?不过,这想法只是短暂,他肯定他不是在生他的气。
他会一边生着他的气,一边轻拍着地的背,怕他哭得噎着了吗?好像不太可能吧?最可恨的还是他又趁机吃他豆腐,竟然搂着他呢!
不过想想,竞然不讨厌他吃豆腐,甚至还觉得挺窝心的。
完了,他真的像娘们了!
“阿宝?”
“他死了。”黑衣人首度开口。
杨明的视线转向他半响,才道:“张良。”
“奴才在。”张良急忙上前应话。
头一回看见主于这般愤怒,想来有人要倒大楣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从今天起,李家人到咱们杨家产业上,举凡米粮、商行、织纺,只要是杨家产业,拒销给姓李的。”
张良衔命,正打算离去。
这句话算是断了李家在京城一带的活路。杨家在京城是德高望重,举凡三百六十五行,行行皆有杨家的一份,而且还贫是个中顶尖的。一旦让人知晓杨家存心断了李家活路,在京城还有谁敢同李家买卖作交易?
哪知小渔儿又冒了出来,将披风交给杨明,补充边:“少爷,你还不知道李员外最近买了个官职吧?”
杨明嘴角一掀,冷道:“张良,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奴才知道。”张良应命退下。
姓李的算是完了!在京城一带,杨家势力可说是无远弗届,不过平日倒是安分守己,每逢春、秋雨季开会救济穷人或是赈灾损款的时候,杨家是从不落人后的。可若有人惹上了它,那就算是倒了八百辈子的楣,活该招惹到这般难缠的人物!
依张良待在杨明身边二十年的经验,这还只是小小的一点报复,再来恐怕少爷就要彻底摧毁那李家公子动不动就挂在嘴里的李家祖产吧?
杨明冷冽的眼神在瞧见怀中女子时,混合柔情与怜惜,叹息道:“哪个大男人会像你一般哭哭啼啼的?”口气有些无奈,为她披上了披风,将她包裹得紧紧的。
想来是要为她担一辈子的心了!
阿宝猛地地抬头,气愤的望着他。
“怎么?你怕我哭湿你的衣衫是不?”用力抹去眼泪,想离开他的怀抱,哪知他是一入虎穴,再也逃不出来了!任他怎么挣扎,也挣不出他的怀里。
“我早该知道你这人小器得很?自个儿整日花枝招展,一天换一套衣衫,可我呢?打从牧场跟着你,就是一套墨绿衫子,穿破了都没买一件!要不是一时心软答应你,恐怕现下我还穿着那件破衫子,哪里会换上这般好看的女衫。”他是口不择言。
杨明听得发呆!花枝招展?
这种时候,敢情她还在抱怨那件破衫子?
她到底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是需要找个机会好好同她谈谈。思及此,就又想起那姓李的意图非礼阿宝,脸色不觉一沉。那时,黑衣人晚了一步吗?若是那姓李的已强奸了阿宝——
嘴一抿,一双充满杀机的黑眸直盯着黑衣人。
“该交给我的。”
“等你动手,只怕她清白的身子早毁了。”黑衣人以同样的冷淡回答。
杨月一见苗头不对,赶紧上前安抚———
“大哥,既然宝妹没事,也不须计较太多。这位公子救了宝妹妹,咱们理应招待人家。”杨月转向黑衣人,细声细气道:“公子如不嫌弃,就在寒舍盘桓几日。”
阿宝大叫一声!本想挣脱杨明的箝制,跑到黑衣人面前破口大骂,不过那杨明早把她当所有物,想让他自动放开她?门都没有!
阿宝只好乖乖缩在他怀里,嘴里还忍不住嚷嚷:“月儿姐,不要留他。我讨厌他!平日看见猫啊狗的受了伤,我还会好心的为它们治伤,偏这王八蛋经过小巷,是连瞧我一眼都不瞧,更莫说是帮我打退那个姓李的!要不是他不知怎地中了邪,帮我一把;可他要再早些帮我,好好一件月牙衫怎么会给扯破!”更重要的是,他要是早些救他,他就不必惨遭那猪嘴直碰他的脸!
想来就觉恶心:当下用衣袖用力抹着脸颊,像要擦掉所有记忆似的,这动作全教杨明给瞧进眼里。
杨明冷冷瞧着黑衣人。
“她说的可是真的?”
“我向来不管闲事。”黑衣人冷笑。“若不是瞧见她的容貌,只怕你是再也见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