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再怎么闪躲,他的手依旧狂妄地爱抚着她初识情欲的身体。华宁宁注视着他游戏似的眼眸,她告诉自己──
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
“人是肉欲的动物,最少你的身子现在就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他的大掌熟练地欺上她的胸前。
“我的身子对你有反应,是因为你有一张和龚允中一样的脸。”
她的话成功地址去他的笑容。
“你是说,我不如那个戴着面具的伪君子喽?”他的手扣在她的喉间,黑眸如黑豹般觊觎着他的腊物──她。
“这才是人性真实的一面,那个好好律师只是个假象。”
“就算是假象,就算他挂着面具过生活,他起码是个对自己、对别人负责的人。而等到他真正了解自己、真正敞开心胸时,你才会只是一个假象。”无惧于他愈勒愈紧的手,她哑着声说道。
“再说一次这类的话,你会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被人占有。我不需要对什么人负责,不是吗?”
他无情地继续勒住她的脖子,冷眼看着她因为喘不过气而胀红了脸,才缓缓松开了手。
“咳咳咳──”华宁宁用手捂住自己发痛的脖子,呼吸着空气。
“你不该老是惹我生气的,我真的满中意你的。”他佛开她的手掌,低头温存地吻遍她脖子上的红痕。
华宁宁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她的冷淡神情不是拿来勾引男人的工具,她的性子似乎原就不易热络。一再惹恼她,只为了看她在发脾气时生气盎然的样子──公主的这一面只属于他。
她愈厌恶他,他才愈能感受到自己的真实存在。
“你今晚为什么假装成他接近我?”
“因为你们相谈甚欢,因为你们进展快速,因为你允许他亲吻了你,因为我不容许那个家伙抢走属于我的你。”
“我不是任何人的。”华宁宁的手推向他的胸口,想推开他逐渐火热的碰触。
“你是我的。而且我要你在看着‘他’时,脑海里想起的还是我。”
像是想证实他说的话,他的唇舌再度占领了她的口。他扣住她的后颈,坚持地长吻着她,直到她再也无力支撑住她的双腿。
她还是受他影响的,不是吗?
他满意地放开她的唇。
华宁宁气息不稳地间道:“他知道你的存在吗?”
她不相信“龚允中”会隐瞒她。白天的“龚允中”显然对夜晚的这个海盗毫不知情;而夜晚的海盗却十分清楚“龚允中”的一举一动。
“他根本就不记得,他以为他在作梦。他告诉你你一直出现在他梦中,对不对?愚蠢的家伙。他根本不晓得他梦中的那些模模糊糊场景,完全都是真实的情节。”
“为什么?”海盗也不是个快乐的男人,他的性格偏激得近乎病态。
“我代替他完成他的心愿。他整天维持着他完美的好男人形象,压抑得也够痛苦了。”不是滋味地看着她为“龚允中”担心的眼睛,他突然笑了起来,哭得诡谲:
“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开始会找上你?”
华宁宁盯着他的眼,防备地摇头。它的笑,让人有不好的预感。
“明天看到他时,问问他医院自杀的那个朋友是谁,间问他当他第一眼看到你时,他想到的是谁。”他的指尖划过她肿胀的唇瓣。
“顺便间问他,今晚当你在我怀里呻吟的那段时间,他是不是正在做着春梦?告诉他,春梦了无痕啊。”
他走向床边,拎起他的衣服,在披上衬衫之后,再度走向她,拔下颈上的项练挂到她胸前。
邪气的眼眸扫过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数点吻痕。
“别忘了,和你缠绵的人是我不是他。”
第七章
“允中,你会不会离开我?”一双哭成红肿的眼注视着龚允中。
“你不要胡思乱想。”龚允中轻声安抚道。
“那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柳伊棱伸出的小手终于被他的大掌握住。
“做个听话的女孩,好好休息,好吗?”龚允中轻拍着她的手,为她拉上床单。
“我一直很听话,可是他不要我了。他有老婆了!他和你一样不要我了!没有人要我!没有人要我!”
柳伊棱苍白的脸庞极度狂乱。她放开龚允中的手,神经质地扯自己的头发,手腕上白色的绷带上又染上了血渍。
“伊棱,别这样。”他拉住她虐待头发的双手,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好好睡觉,我待会再过来看你,知道吗?”
“真的?”杏眼漾出光宋,削尖的下颚看来是惹人怜爱的。
“真的。闭上眼睛。”
龚允中站在床边,看着伊棱的呼吸渐渐平稳,终至沉入睡梦之中。
华宁宁与伊棱乍看之下是有几分神似的,然则华宁宁的神情独立而冷漠,而伊棱则像个永远需要被宠溺、保护的小孩。
“允中。”柳文辉走到龚允中面前,原本严厉的眉眼现在只剩下老者的哀伤。“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多担待伊棱一些,我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她出事之后,我才知道这孩子竟然任性地背着你乱来,不过我想她还是喜欢你的,不然怎么会一直叫你的名字,对不对?”
龚允中扯了下嘴角,没有多余的力气微笑。
好沉重的负担啊!
“就当柳伯伯拜托你,对她好一些。伊棱从小没有妈妈,她一直缺乏安全感。昨天出事后,她的精神状况就一直不稳定,有你陪着她,她的情形就好一些。接下来的这几天,我想──”
“文辉,我们家允中会对伊棱负责的。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未婚夫妇。”龚启允抢在儿子说话前开口,灰白的眉毛下一一双权威的眼看向病床上的伊棱。
“谢谢。”柳文辉低下头,眨去眼中的酸楚。曾经叱吒司法界的法官,现在不过是个父亲罢了。
龚允中痛苦地闭上了眼,头痛欲裂的他几乎一夜未眠。
昨晚伊棱脱离险境,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因此他没有去找宁宁。在医院附近一家通宵的日本小酒店吃了点东西、喝了些清酒后,就回加护病房旁的家属休息区休息了。
小想了几个钟头,偏偏这几个钟头还睡得不安稳,他一直在做梦──梦到他拥抱了宁宁、深吻着宁宁、抚摸着宁宁、与她缠绵──
龚允中一甩头,想甩去昨夜的那些逾矩绮想。
“允中,你还好吧?七点就把你叫起来,真是对不起。”柳文辉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我晚点再过来。”龚允中礼貌地说完,转头向龚启允说道:“爸,我今天不去事务所了。”
龚启允点点头,跟着他走向病房门外,他低声对儿子说道:
“你要对伊棱多关心点。你柳伯伯就这么一个女儿,自杀不成,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伊棱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柳伯伯八成会撑不下去。”
“我自有分寸的。”龚允中只能点头。“我先走了。”
龚启允轻咳了两声,看着儿子说道:“我知道你会处理好一切的。你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不习惯称赞自己的儿子,龚启允说完,立刻又走入了病房。
龚允中伫在原地,斯文的脸上有着五味交杂的感受。爸爸说他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他等这句话等了多少年!为什么真正听到时,却没有一点雀跃之情呢?
龚允中垂下双肩,颓然地扶着墙壁走向医院大门。
“叭叭!允中!”喇叭声与卢凯立爽朗的叫声同时响起。“快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