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再过去似乎就是厨房了,里面发出锅铲碰撞锅子的声音,听得出她妈妈在忙着准备今晚的菜色。
看他东瞧瞧、西看看.好像是很有兴趣的样于,阮糖笑着拉拉他的袖子,“你自己看看,我去帮我妈准备晚餐。”
“好。”他微笑,把手中的礼盒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把视线转移到墙上的画作。
画得真不错……莫遥舟在心里赞叹着。
身为广告人.他接触到美术的机会非常广,如果是以专业的角度和眼光来看,这幅画作肯定上不了台面,不过依他看……这幅画的笔触不够利落,也不够有自信,在光影的表现上也有瑕疵,肯定不是出自真正去学过画的人之手的……
他在心里琢磨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陌生女声。
“那是小糖高中三年级的时候画的。”
阮秋玲到奠遥舟身边,视线没对在他身上,而是看着那幅画。
“伯母,我是莫遥舟,您好。”见到人,莫遥舟心中的紧张反而消失了,他从容而自信地打招呼。
“你好,呵呵……真的好帅啊,难怪我家的小糖一谈了恋爱就常常三更半夜才回家。”阮秋玲拍拍他健壮的双臂。
“这是我的错.老是没考虑到您会担心她。”
“担心?倒不会,安全上有你送她回家,我不担忧;至于爱情上,她那些稀奇古怪的原则比我还多,像她老爸那个老顽固。”
“喔?是吗?说真的,她有时真的很固执。”他一副打小报告的样子放低声量,“连送她回家都只能送到楼下门口,更过分的是连个晚安吻都没有。”
“呵呵呵……”他带了点俏皮的话逗笑了阮秋玲。
“对了,怎么不见伯父,”
“啊,小糖没跟你说啊?她爸爸在她小时候就走了,肝癌。”阮秋玲拉着他的袖子示意他坐,“别净站着说话,坐啊。”
莫遥舟顺势坐了下去,“嗯……我很遗憾。”
“没什么好遗憾的,他是个好人,与其每天抱病死拖活拖着,还不如时候到了早点走,虽然有的人认为我这想法消极,但我宁可别拖着他,该走的时候就走,好过留在世上折磨自己,反正……总会走的。”说着说着,阮秋玲的眼眶红了。
他赶紧往旁边袖子几张面纸递蛤她,“伯母别难过。”
“唉……家里就只有小糖这个孩子,我身于骨也不是挺强健的,只能勉勉强强供她上职校,到现在……竟还得靠着她养活我。”她越说泪掉得越多,“我心疼她啊,本来想给她念完大学的,谁知道突然又生了病……我这一辈子亏欠最多的就是这个孩子啊……”
“伯母生了什么病?”
这些阮糖从没有讲过……他们交往了这么久,他只知道她的经济井不是很宽裕,但从没想过有这么辛苦。
一个高职毕业的孩子要撑起一个家,这种滋味没尝过的人不会懂。
“红斑性狼疮。”她笑了笑,“听过吗?”
“嗯,我知道这种病症。”莫遥舟点点头,“其实伯母只要好好养病、好好照顾自己的话,糖糖就很满足了吧?因为生病也不是您愿意的,但是对她而言,您是,她最大的支柱,如果您好好照顾自己,我相信再苦她也会撑过去的,更何况,她现在还有我呢。”
听见他的保证,阮秋玲心头的重担放下了大半,“知道吗?孩子,跟你交往以后,小糖眉间的笑意变多了,我希望如果可以的话,你不要伤害她好吗?”
“我答应您。”
这究竟是对一个母亲的保证,亦或是对情人的保证,莫遭舟说不清、也说不上来。
但在答应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头又悄悄浮卜了那个赌约。令他不安……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阮糖从厨房里端出刚热炒好的菜。
急忙地用面纸擦擦眼角,阮秋玲故作愉悦地回头看着女儿,“我是在跟遥舟说你的坏话,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这个做妈的。”
“唉……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阮糖似乎没了形象,放下手里的盘于后,两手就大咧咧地叉腰盯着阮秋玲。这样的她……是他从没有看过的。和他相处的她,虽然偶尔也会比较放得开,但还是不如现在的她一样灵动。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看尽了她的每一面,害羞的、顽固的、生气的……这下她在他心里的形象又多了一个。
“你常常都在欺负我,不信我们找遥舟来评评理啊……看看有哪个女儿会管妈妈的,”阮秋玲噘着嘴,“遥舟,你说说,你会不会不准你妈妈上菜市场买菜?”
“呃……不舍……”基本上,他妈妈是不用上街买菜的。
“你看看!”阮秋玲像是找到了浮板似的含泪控诉。
“那是因为你每次都喜欢去传统市场买菜啊!”
“呃……你们……”莫遥舟想开口。
“传统市插便宜又新鲜啊。”
“你生病哪能这样晒太阳啊?你别忘了你上上个月才发过一次病的喔!”
“你们……”他啼笑皆非。
“那是上上个月的事啊,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你们两个……”
莫遥舟靠着男人的较为深沉的声音取得她们的注意力。
“啊?”
阮糖和阮秋玲同时转过头去盯着他瞧。
“你们想不想吃饭了?我肚子好饿喔……”莫遥舟摸摸肚子笑了。
“啊!我都忘了,都是你,害我在客人面前没形象。”阮秋玲幽怨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是你自己要跟我吵这种无聊的事耶。”
“可是你乖乖听我的话不就好了吗?干嘛欺负我这个做妈的……·
“你不知道生病的人是没有权利——”
她还没说完话就被莫遥舟打断了,“你们……要不要吃饭?”母女两人看看他一脸哀怨的表情,决定让步。
“好、好,吃饭了。我去把电饭锅里的莱拿出来。”阮秋玲快步跑进厨房里把莱端出来。
“我去添饭。”阮糖也跟着跑进去。
待在客厅里的莫遥舟,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这两个爱斗嘴的女人可以等吃完饭后再继续,别又在厨房里斗了起来了。
唉,他不知道又要等到几点才能吃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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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后,阮秋玲就把他们两个赶出去散步,阮糖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带他去哪儿才好,两个人就这么待在她家楼下的巷子逛来逛去。
“喂,你确定你不去哪儿逛逛吗?”阮糖蛮怕他觉得无聊的,毕竟这附近都是公寓,也没什么景致可言。
“你在叫谁?”他高挑着眉头,颇有想跟她算账的用意。
“呃……亲爱的……”她小小声地说着,还是觉得这种昵称……好恶。
“怎样,”莫遥舟原本高挑的眉毛和凶狠的脸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温柔可亲的表情。
变得真快……阮糖在心里小小声地嘀咕着:“我是怕你觉得待在这里走来走去会太无聊。”
“这倒是不会,风很凉啊。”他伸出手,握住她的左手。
“喔。”
就这么走着,沉默突地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阮糖心里觉得怪,但挖空子整颗脑袋瓜,怎么找就是找不到话题。
“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家的情况?”莫遥舟把在心头琢磨许久的疑问提出。
“什么情况?”她不解。
“家里只剩你和伯母的情况,还有伯母生病,还有你不得不放弃学业承担家计。”他一一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