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马?」她吼。
被她发现了!久马起身就要逃开。
舒允儿一提气飞上树梢,只手按住他的肩膀。
「你一个人躲在这儿做什麽?」她盯着他红肿的眼看,研究着。
久马躲避着她搜索的眼神,将头一直往後撇,再撇、又撇……
「脖子扭到了啦!」她没好气的瞪着,扯着他的手臂问道:「你在哭什麽?是谁欺侮你啦?」
闪不了啦,为了面子说什麽也得撑到底。
久马没好气的嗤了一声,「开什麽玩笑?你瞧见我哭啦?神经病!」抽噎了两下,嘴硬的死拗。
舒允儿耸耸肩笑了笑,知他是面子挂不住。
「好吧,你是大英雄,大豪杰!」拍了下他的肩膀,自个就往树干坐了下来,一双腿在半空晃动着。
「坐啊,你站着做什麽?」她仰头看他。
撇撇嘴,久马依言坐了下来。
「还痛不痛?」他看了她一眼,视线移到肩胛。
「你关心啊?我还以为你真不理我了!」她笑,侧过头看他一张委屈至极的苦瓜脸,就用手肘去撞了撞他。「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很担心。」
「我担心有个屁用!」他咕哝。
舒允儿不敢答腔,抿了抿嘴,将下移的视线调向远方。
久马八成还在恼着弁裔不肯让他进屋的事。也是啦,依他的牛脾气肯定受不了,但她这会又不能替弁裔说话,否则久马会更生气,所以她只好选择闭嘴罗!
久马张嘴想说什麽,转头看了看她,一瞧见她水晶般的美颜又吞了下去,但话憋在心里实在是不好受,忍不住了就朝天空「啊——」大叫。
舒允儿双手摀着耳朵,那双漂亮的柳眉全皱在一块了。
喊完了,悒郁的闷气也舒展了一些,久马歪着头,就对舒允儿咧着嘴笑。「我要回水浒寨了。」他状似轻松地说。
舒允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愣直眼地看他,支吾地道:「我……我是要回去呀……可是……可是……能不能……能不能……」她紧张的比手划脚的。
久马依恋的眼神在她紧张的表情上逗留了许久,这才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放心吧,没人要你跟我一起走,想留下你就留下吧,你爹那儿就我一个人罩好了!」
不要啊!她不要这麽快就走了,那弁裔怎麽办?他们才刚刚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她舍不得啊……咦,久马说什麽?!
舒允儿呆地看着久马跃下树,他那脸上的表情大有壮士断腕的气魄,就在她发愣的当下,他真的就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在久马要拐弯时,舒允儿终於回神,大喊:「久马!等一下……」跳下树,她追了上去。
「你这是怎麽啦?」舒允儿紧抓住久马的手,气喘吁吁的,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一会跳一会跑的,还真有点吃不消。
久马望着她,视线慢慢的往下调,直到她握住他臂膀的地方,眼眶又忍不住地泛红。
「你抓着我干什麽?没听见我要回水浒寨啦?」
「你不能就这麽回去,要回去也得把话说清楚!」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平常久马都很黏她的,现在突然变了,受伤了也不来看她,伤好了又找不到人,人找到了又莫名其怪的要离开,突然之间,她好像变得不再重要,这种感觉很不好。
「我还能说什麽?」久马很委屈的望着她看,「反正你再也不需要我了,以前我跟着你,是怕你遭人欺侮,现在都已经有人取代了我的位置了,那我还留下来干嘛?」
她心虚的撇开脸。「你在胡说什麽啊,谁取代你了?」
「他呀,那个三爷!」久马人朝前跨了一步,长臂往客房处指去,「反正你现在心里头就只有那个人,没有我久马了,那你还要我留下来做什麽?」
愈说愈委屈,愈说愈上火,嗓音也愈来愈大声,像是故意说给某个人听似的。「不过,不要说我没警告你,那个人很阴险的,明明一身的功夫,没事却喜欢装的像只病猫,像这种人你就要当心点……」
「久马!」舒允儿喝了一声,打断久马示威的喧嚣。
久马看了她,眼珠子往右一飘,胸口闷火更炽。「不想听就算了,反正我现在说什麽都不中听,我走人就是了!」
「久马——」舒允儿又拉住了他,祈求的眼神望着他。「你听我说好不好?」
从小,他就禁不得她求,胸口那团气又化了。
「这麽罗嗦,要说什麽话就快说!」嘴硬的将脸往旁边撇去。
「久马,你看着我!」舒允儿拉他,他不睬。
舒允儿绕了个位置到他面前,他又别开眼,这一来一往两三次以後,舒允儿火了。
她大吼一声:「久马,你把脸给我转过来!」
「干什麽这麽大声,你还像不像个女孩子啊!」脸转过来了。
舒允儿叹了口气,伸手去牵他,久马全身颤了一下。
「没有人可以取代你的,」舒允儿真诚地望着他,注视着他发红的双眸。「真的,我们的交情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久马那双牛眼再次重燃火热的光采。「那……他……」
「弁裔?」舒允儿问,一提到弁裔,她的表情马上就变了,连她自己都不自觉地,唇角漾了一朵好甜蜜的微笑,属於恋爱中女人所有的。「他和你不一样,不能这样比的。」她又羞又怯地轻道。
刚提上来的气没两分钟就泄了,久马愁着一张脸看她。
「哪里不一样?我们都是男人……哦,我知道了,他是王爷,我是莽夫,他尊贵,我没格调,你就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没错吧?」
舒允儿抿抿嘴。「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真生气了!」
瞪了他一眼,又伸手去牵他。「咱们自小一块长大,说实话,我当真早忘了你是个男人了!」她老实的说。
「你说什麽?!舒允儿!」久马鼓着腮帮子哇哇大叫。
这也太伤人了吧,他可是堂堂的六尺之躯耶!从头到脚,他那里不像个男人了!
舒允儿两手摀住耳朵,陪笑道:「别气,别气,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觉得我们要好的跟一家人没两样吗?别用那种眼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夫妻那种,是兄妹那种。」
「谁要……」
她知道他要说什麽,飞快的堵住他欲说出的话。
「我知道你现在还弄不明白,不过别担心,等到那一天,你碰到了一个真正喜欢的女孩时,你就懂我的意思了。」一双水灿的眼眸真挚地就这麽望着他。
「白痴才不懂!」他撇嘴咕哝着,极不甘心的。
「什麽?」舒允儿没听清楚地再问。
弁裔不知何时已来到舒允儿的身後,「怎麽了?」轻轻揽住她的腰,宣告所有权似的。
舒允儿将头往後一仰,顺势靠上他的胸膛。「刚刚你不是说有事要办,已经办妥了吗?」
「办妥了。」贴近她柔软的身子,弁裔像只蜂,贪婪吸汲着她身上的香。「久马怎麽了?」提醒着舒允儿,并抬眼看向久马。
久马狠狠地瞪着弁裔那双揽在舒允儿腰上的手,上前去推开舒允儿,一脸凶神恶煞的逼到了弁裔跟前。
「我警告你,别说你是个王爷,就算你是天皇老子都一样,允儿要有个什麽闪失,我绝饶不了你,听懂了没有?」
「听这话,好像是你要走了?」弁裔眯着眼问。
「哼!」久马别过头去,又对舒允儿交代。
「算算时间,你爹大概也回来了,总得有一个人先回去顶着,消消他的怒气。」他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既然你都说了,咱们情同手足,这个罪我不替你顶,谁顶,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