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甘舍一切,我只怕他至今仍深植你心……”不能怪他胡思乱想,身为一个媒体巨子、一个新闻人,他本就敏感多虑,何况他正在恋爱,患得患失的情绪起伏,当然免不了!
听了他的话,沈璧人仰着纤颈,瞪着风瞳瞅着他,语气很压抑地说:“你怎么这么不懂我的心、这么没自信?你以为……以为我沈璧人是什么随便的女人吗?如果不爱你……如果不爱你……我……”她的嗓音颤抖得无法继续,晶亮的泪水进出眼眶,粉拳捶打他的胸膛,仿佛在发泄心里的酸涩。
“璧人……我……”一个美丽、坦率、开朗的女子,被他给惹哭,让他有些慌了手脚。“别哭……璧人,我真的该死……”
沈璧人停住咚咚直落的粉拳,转而将手捂上他的唇,不让他说谭话。“你给我听好,我只说一次,不准插嘴!”她吸吸鼻子,神情认真、严肃地看他。
他点点头,同意她的要求,然后拉下她的小手,重新将她拥在怀里,等待她的训言。
“我是爱过关绝……”她一出口,他的身子便明显一震,让她皱眉止住话,半晌,才又接续道:“但,他已经死了,我不是个靠回忆、悲痛来度日的人,我面对现实、好好活在当下,接受自己喜爱的追求者,日子过得正幸福甜蜜……可是……有个呆子……有个呆子他就是不明白……”
“璧人,别说了,我懂……我了解……是我不对……”赵铎收紧双臂,俯首吻着她泪湿的美颜。她是个率直的女人,从来不掩藏本性,他们已经这么亲密了,她当然是爱他的呀!为什么他想不明白这点,非得跟死去的关绝争风吃醋,惹得她伤心难过?
“对不起,璧人!别哭了……”该死的赵铎,你今天不是留下来恼她的!他在心里暗咒,竭尽温柔地向她道歉、认错。“对不起……璧人……”
“……我爱你呀!你懂不懂?我爱你,赵铎!我沈璧人爱你、爱赵铎!”她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说。
赵铎听呆了。她激动、指名道姓地说爱他,这是第一次,但感觉却有别于以往高潮时的喟叹。他真的感动,且强烈意识到彼此间的情爱与亲密,是不可分、不可忽视的!这是真真切切的爱情,他与她正热恋着!
“璧人——”他低喊。随即吻住她的红唇,不再管这里是客厅,不再理会沙发的窄小,拥着她,褪尽两人下身的衣物,裸着身,交叠在一起。
“璧人……今晚,对不起……”喘息定后,他埋首在她的黑发里,嗅着她的清雅淡香,沉沉喃语。“我是个迟钝的笨蛋、呆子,该敏感的不敏感,却在不该敏感的事上胡思乱想……对不起……璧人……原谅我好吗?”
沈壁人摇摇头,轻轻咬着他的耳廓,淡淡地呢喃。“到房里……我要你……”整晚‘赔罪’……”
闻言,赵铎抬首凝视着她。“璧人……你……”
沈璧人微笑,手绕上他的颈项。“不懂吗……赵先生——”
赵铎一笑,双臂将她拦腰抱起,踩着稳健的步伐,走向主卧房……
第五章
“嘟……嘟……嘟……”
清晨四点,朝阳尚未旋出云端,电话却响得又凶又急,该是个耐不住长夜寂寥、顶不住孤独的失眠者打来的吧!
赵铎动动身子,一手搂紧怀中熟睡的沈璧人,一手探向床边小几,接起话筒。
“喂……”脑袋尚未清醒,双眸依旧垂闭,他发出干哑带睡意的嗓音,几乎是种反射行为。
对方低声讪笑。“哼!你果然在表妹那儿。”
熟悉的男性嗓音很有冲力,像是从空荡的极地传来,嘈杂的背景声则叽叽呱呱地,通讯系统显然不良得很,但赵铎仍在瞬间辨识出对方身份——
“阿中!”他张眸,睡意消了大半,并且记起自己接的是沈璧人家里的电话。
“阿中,你要找璧人吗?她……正睡着……”他尴尬地低言。
来电的对方,也就是江之中,又笑了两声。“脑袋还算清醒嘛,赵铎!我以为‘美人在怀’,你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咧,没想到你还认得出我,哼……不错嘛!”他的嘲弄夹带着呼呼风声传出话筒。
赵铎皱拧额心,耐着性子,重复问道:“你要找璧人?她正睡着,也许你稍晚再打……”瞥了眼床头小钟,四点五分……有没有搞错!?江之中这时打电话来?找璧人?
“我不是要找璧人。”江之中适时呼应赵铎的困惑,语气闲散地说。“别怪我现在打扰你跟表妹‘恩爱’。南极现在还是夏季,白天长得不像话,我搞不清时辰……”
“阿中!”赵铎插话打断江之中的冗长解释。“你若没事找璧人,就切断通讯吧,她就睡在旁边,我无法跟你多聊……”他压低嗓音,怕吵醒沈璧人,并不想多话。
江之中停顿了会儿,态度认真起来。“我是没事找
璧人,却有要事找你赵铎。我可是花费不少心神,打遍你家和公司的电话,好不容易才在表妹这儿找到你,你可别随便切断通讯!”他硬声警告。
赵铎仿佛听出他有大事要说,握住话筒的大掌不禁紧了紧。“找我什么事?”他从床上坐起身,背靠床头,让沈璧人枕着自己的大腿。
江之中一向无法严肃太久,一会儿语气又嘻哈轻松。“我说你呀,别只顾着表妹她们母女,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我知道璧人是个让人忘魂的美女,也了解她的小女儿可爱得惹人疼,但你儿子在参加冬令野营时被狼群袭击,你好歹去关心一下吧!真不晓得谁才是那小子的父亲?这种事,他老师竟然通知我……不过那老师也真神通广大,电报打到南极来,是你太难找了吗?还是那小子压根儿只信任我这干爹……”话还未告段落——
喀地一声,赵铎切断了通讯,身躯微微发颤,大掌紧握着拳。
“……嗯,怎么了?跟表哥谈完要事?”沈璧人悠然转醒。电话铃响起时,她其实已被吵得半醒,隐约间听见是表哥找他,便又睡下,不打扰他们男人谈话。
“璧人……”他哑声叫她,略微冰凉的大掌抚着她柔腻的裸背。
沈璧人一诧,撑起身子,皱眉看他。“怎么手这么冰?你冷吗?”她扯扯被子,欲掩他上身。
他摇摇头,拉起她,拥着她温暖的身躯,与她颈项交缠。“陪我去,好吗?”大掌来回摩挲她的背脊,他想弭平内心的不安。听到云起遭狼群袭击受伤,这事像是严厉的指责,对他这“不称职父亲”的指责!
“去哪儿?你要我陪你去哪儿?”沈璧人轻声问,敏感的察觉到他的怪异。她抱紧他,唇吻着他的肩,这个不久前才恢复内心平静、快乐生活的男人,怎么了吗?
“我只顾着自己快乐,忘了云起孤独在异乡!那孩子……那孩子他被狼群攻击……而我……我该死的是个让他置身危险、将他丢弃在野地的狠心父亲!他……会恨我吧!十几个月了……快一年……我没去看过他……甚至……甚至遗忘他……他是该恨我……”他激动的自责,嗓音抑得很沉,且抖得厉害,显然他的内心正承受极大的痛苦。
沈璧人没说话,静静听着他发泄,双手不断轻抚他紧绷的肌肉,试图平息他的焦虑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