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赵铎一愣,困惑地盯着沈璧人与江之中。“你们……”他移动步伐接近他们。
“该死的……赵铎——”江之中的嗓音冷冷传来。
观众们还来不及眨眼,江之中便摆脱沈璧人的搀扶,利落跃起,大步跨至赵铎面前,连本带利还了他两拳。“你他妈的把我的脸打坏了,要我明天如何出席摄影展!”
“表哥!”沈璧人大叫。天呐!她真想晕倒,来个眼不见为净!两个大男人居然当众扭打成团……
哐哨哐哨地一堆杂音,赵铎狼狈地趴在吧台上,几乎血溅吧台面。
“啊!沈姐!他的血滴进咖啡里了啦!”工读生惊叫。有些客人已吓昏了,有些甚至夺门而出。
“哈……哈……”江之中狂笑起来。“有趣极了,今晚!哈……赵铎,你刚叫我离璧人远一点吗?唔……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走、我这就走!哈……”随便抹掉唇边的血渍,他转身欲离开。
“表哥,”沈璧人叫住他。“你到底……”
江之中又走回她身旁。“抱歉了,璧人。把你这儿弄得一团糟,不过,你可以全数叫赵铎赔。表哥今晚先走了,有空会再来的,顺便看看那个‘抱枕变的娃儿’嗯!”语毕,他快步走向门口,窜入雨夜里。
沈璧人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离开,于是她走向赵铎,拉住他的手,有些火气地命令:“你跟我来!”
“暴力事件”结束,当事人全消失逃逸,工读生和客人面面相觑,同声叹气,自动为美丽的老板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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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动手打表哥!”
沈璧人坐在客厅的小圆桌,因为惟一的沙发被赵铎给占据,她只好坐在桌上,与他相对,帮他抹药。
“我……不知道阿中和你是表兄妹。”他因为担心小桐,所以过来,没想到会看见江之中在这儿。璧人去过公司,他以为阿中知晓他与她来往,因此,对她嚼他舌根、干涉他的生活,就像限制他不能进公司、不准工作一样,后来又瞧见阿中亲昵地触摸她,心火倏地狂燃,他气炸了,想也没想地就上前挥拳了。
“真不敢相信,你和表哥都这么野蛮!”她低喃,娇颜上有着怒意。她真想对他发顿脾气,可他脸上的伤,却教她心软。
“抱歉,吓到你了。”赵铎凝视着她,虚心认错。
沈璧人瞪了他一眼,问:“几天前的伤也是表哥打的?”真搞不懂,表哥为何对他出这么重的拳?
“嗯,他要打醒我。”无奈地撇唇淡笑,他自嘲地说。“根据上次的经验,明天可能会肿成猪头!”江之中出拳一向硬实,两次都把他当沙包揍,“猪头”是必然结果。
他还有心情说笑,她真的光火,停下上药的动作,抑声斥责。“什么都不问清楚,就动手打架,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吃醋,我在吃醋!”他锁住她的美眸,沉声低叹。静心想想,会有今晚这样不合理的行为,只有一个起因,就是吃醋。
“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站起身,她走向落地窗边,屏气看着他。
“我说我在吃醋,我看到阿中摸你的脸……”
“别说了!”她阻断他的话,转身背对他。“早上我说了,要你今天先回去,让我好好想想,为什么又来?”她实在不想看到他,尤其是她还未理清对他的感觉为何的此刻,她真的不想面对他那看似深情、实则令人难解的眼神。
“我担心小桐。”顿住语气,他起身走到她背后,离她很近,呼吸时,衣服都能擦摩到她的。“而且,我想见你。”他用很低沉迷人的嗓音,将来此的主要目的吐在她耳畔。
沈璧人一震,心跳陡然加快。“为什么?”她问。为什么想见她?
赵铎深吸了口气,将她的馨香尽收在鼻腔、胸肺。“有很多事想对你说清楚。我自以为是的认定你没再婚……”
“我是没有!”她突然转身,额头擦过他的唇,她随即感到困窘。之前,和他相处,总有小桐在,母亲的身份让她面对他时,自在轻松。现在,少了小桐,她是个纯粹的女人,面对这个纯粹的男人,她居然紧张莫名,仿佛少了什么保护层,生平第一次,她有了想逃的冲动。好怪,为什么遇上他后,她就变得反常,竟急着坦言自己没再婚!?
赵铎凝视她嫣红的脸庞,唇轻触着她洁腻的额。“我很庆幸你没有再婚。”他温柔地说。“我想了一整天。我不该轻率地强吻你,我像个好色的混蛋,不尊重你,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并不是莫名其妙做这样的事的,璧人……”
他唤她的名,她下意识仰脸看他,这会儿,秀挺的鼻尖取代额头,贴抵着他的唇。“我…”她的眼神变得恍惚、茫然,因为他的气息教她迷醉。
赵铎趁她尚未回神之际,搂住她的腰,将心里的话一气说清。“我爱你,璧人!这事发生得快,快到让我有罪恶感,毕竟我妻子才去世半年,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爱你,璧人,我可以跟你交往吗?我想每天见你,每天哄小桐,可以吗?这绝对不是任何形式的感情移转,我是真的爱你!”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紧到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听到了。虽然此景似梦,但她听清楚了。他的告白,一字不漏地进了她脑海,胸口很热,仿佛她就是等着听他这些话。是她太久没恋爱了吗?她竟觉得他在呼应她心中所想的,他似乎帮她理清了某些感受……这意味着她也爱他!?
“哦!不……等等。”她推开他,手臂抵在他胸前。“你答应我,给我时间想想的,为何要一次说破,你太可恶了!”她捶了他一下。“既然说了,又为何提罪恶感?”
赵铎一愣,垂首盯着她眼睛。“什么意思?”他问。
“意思就是,爱的发生没有时限。你何时要爱上谁,不是人为能控制,也不是能规划出时间表的,如果你会有罪恶感,就别爱我!要不,你就等着你太太逝世百周年后,再到我的坟前,向我告白好了!赵先生!”眼眶有些泛热,她推开他高大的身躯,离开窗边。“我下去拿点冰块,免得赵先生明天真的成‘猪头’!”像是在骂他,她强调“猪头”二字,然后步出二楼客厅。
“璧人……”赵铎看着她消失在水晶长帘外,突然感到心痛。他伤害了她。他自以为有罪恶感可使他的节操、人格高尚吗?他以为这么做是对死去妻子的尊重与情义吗?
哼!可笑又可悲的赵铎呀!为何老是干这种事?江之中教训得一针见血:为了“死人”而伤害活着的人。儿子是、璧人也是,他伤害了他们!
“……天呐!我做错了吗?”他抱头低喃,深刻地领悟了一件事——
再这么下去,除了死去的人,他也留不住此刻就在身边的人儿;他会失去更多、更多的!
哦!不!他绝不让这件事发生。他要彻底摆脱自设的迷障,他才答应过璧人,不把自己封闭起来!他
该重新生活、该走出自我束缚,别再伤害任何人,尤其是她——沈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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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近了,咖啡馆满是人潮,沈璧人忙得昏天暗地,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体力照顾女儿。幸好赵铎每天来当“保母”,让她能安心管理店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