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仰眉立刻噤声。她从没这么听话过。
深夜时分,除了大楼警报系统和大门警卫仍坚守岗位外,大楼里的人大概全睡了。
她们顺利的搭电梯从顶楼到一楼,裴琴要靳仰眉尽量放轻松,至少不能让警卫起疑。
裴琴带着微笑,左手牵着靳仰眉朝正用犹疑的目光看着她们的警卫走去。
一楼的大门小门全都锁上了,她们想离开,得通过警卫不可。
“两位小姐有什么事吗?”警卫上前拦住她们。
“我们想离开。”裴琴说。“因为出了一点意外,所以我们想尽快回家,免得家人担心,可以请你开一下门吗?”放开靳仰眉,她用左手指指自己吊在胸前的右手。
警卫皱起眉头,“对不起小姐,现在很晚了。”
“喔,靳总裁有给我一张证件,他说拿给你看就行了。”她拿出从靳阜凡的皮夹里“借”来的证件。
警卫看了看证件,表情还是充满怀疑。
见状,裴琴开始诉说早巳准备好的说词,“其实我们早就可以走的,可是因为我从顶楼的楼梯跌下来,手有些骨折,靳总裁不放心,坚持要我休息一下,等有体力后再走,我妹妹人刚好也不太舒服,我想就休息一下,没想到一睡就那么晚了,更糟的是我们出来没跟家里人报备,他们一定担心死了,所以我们才想赶快回家,好让他们能够安心。”
靳仰眉在一旁配合的频频点头,还红了眼眶。
警卫与一旁的同伴商量过后,转身说:“那请小姐稍等一下,我跟总裁联络看看。”
“我想不用了,我刚离开时他已经很累了,现在他大概已熟睡。这样好了,厨房里有个年轻的男服务生曾在晚上十二点左右帮我准备过晚餐,我是在靳总裁的休息室用餐的,你问他就知道我说的是否属实。麻烦你快一点,我们真的很担心家里的人。”裴琴催促道,料定他们没那个胆子去吵醒靳阜凡。
果然,警卫们又商量一阵子后,打电话到厨房求证。
结果当然是肯定的,那年轻的男服务生还热情的特地跑下来见裴琴。
有了属于总裁的通行证,又有服务生作证,警卫似乎也再没有为难裴琴她们的理由,便开门让她们离开。
一出大楼,裴琴立刻打电话给大田,要他来接她们。
“你的手真的是在顶楼楼梯跌断的吗?你跟我哥发生了什么事?”在等待大田到来的时候,靳仰眉问出心中的疑惑。
她与裴琴同为女人,自然感觉得出自她身上散发出的细微不同。
“没事,你别问了,等回到我家后……你的护照呢?”裴琴突然想起。
靳仰眉倒抽了口冷气,脸色瞬间惨白,“糟了!护照跟行李都放在阁楼没带下来!怎么办?”她慌了起来。
裴琴真想跑去撞墙。好不容易脱身了,她是不可能再回去拿的。
想了想,她又气又无奈。
“算了,待在外面总比被你哥关起来好,至少你还可以跟挽龙见面,若再被你哥抓回去,不只见不到挽龙,恐怕连挽龙都会有危险。”虽然无法离开台湾,但总比成为阶下囚来得强。
“挽龙会来吗?他如果知道我没跟他说而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一定会生我的气。”靳仰眉不担心护照了,反而担心起杨挽龙的反应来。
远远的,大田的旅行车朝她们驶过来。
“先回去再说。”裴琴扶她上车。
现在她只想离开这里,远远的。
※ ※ ※
不晓得是不间断的敲门声抑或抽痛的脑袋让靳阜凡醒过来,总之他非常不舒服的醒来,脑子里像放了辆钻地机。
“该死……”他咕哝的咒骂声,门外传来邱柏学的叫唤。“进来!”
邱柏学推门而入,看见房间里的情景,不禁瞪大眼。
“我以为你说过不会让女人在这里过夜的。”他对着凌乱的床单摇摇头,然后瞥见床头柜上的酒杯。“你喝酒了?”乖乖,不得了!
“闭嘴!”正为头痛所苦的靳阜凡青着脸道。他有些纳闷,就算不曾喝过酒头也不该会痛得如此厉害,而且他的疲累感比三天不睡觉更甚。
他掀被下床,抓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时,看见地上的皮夹。
俯身拿起皮夹,打开一看,他脸色铁青,咬紧牙关。
该死的裴琴!狡猾的女人,她居然敢设计他!
看他脸色不对,邱柏学也开始认真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去阁楼看仰眉还在不在,不在的话就去找裴琴,不管你怎么做,我要见到裴琴。”他咬牙切齿,丢下皮夹,穿上衣服的动作充满愤怒。
邱柏学原本就要冲出去,但蓦地又想到什么,转过身来,一脸的无法置信。
“昨晚……你跟晚晶……”看到靳阜凡丢过来的杀人目光,邱柏学的心脏宛如被铁棒子给狠狠的敲了一记,带着深受打击的表情离开。
穿好衣服,他抓开被子,天蓝色的床单上,有块明显的血红。
看到那块处女的血迹,靳阜凡更加愠怒。
这狡猾的女人显然将亲弟弟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贞操还要重要,为了杨挽龙,她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出卖!
他跌坐在床沿,两手抱住隐隐作痛的头,情绪浮躁阴沉。
该死的,那女人八成给他吃了药!他是中了什么邪,居然毫无警戒心的听她的鬼话,还喝下她喂的酒!她此刻一定在为他如此愚蠢而乐不可支!
想到她泪眼滂沱,楚楚可怜的模样,他更是恼火得想杀人。
她简直将他当成了傻瓜!
蓦地,他起身,用力甩上房门。
正在办公室角落认真办公的张秘书吓了一跳,抬起头来,见到靳阜凡的脸色,又倒抽了口冷气。
靳阜凡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找到烟盒,点了根烟,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
连续吸了几口烟后,尼古丁稍稍缓和他的情绪。
“张秘书,请人来把休息室打扫一下,将餐具收走,床单、被单也全部换新。”他沉声交代。
张秘书立刻冲命而去,打算过一会儿再进来,在老板阴晴不定时,她还是别打扰他的好。
她一走出办公室,邱柏学就急冲冲的跑进去。
“老大,仰眉不见了!我问了楼下警卫,警卫说大约凌晨三点时,晚晶带着仰眉离开,而且她们有你的通行证,所以就放她们走了,我也看了监视录影带,的确是晚晶与仰眉没错。”他一口气不停的报告。“不过仰眉的行李都还在阁楼里,行李里头还有护照。”
那表示靳仰眉仍在台湾,没护照她是无法出国的。
“我说过了,仰眉不见了就找裴琴,敢戏耍弄我就得付出代价。”靳阜凡转过身来,捻熄手中的烟。
他又恢复面无表情,只是邱柏学知道,当他没什么表情时,往往就是最深沉、最可怕的时候。
他开始担心起裴琴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昨天他带她们上来时一切不都是好好的吗?怎么才过了一晚就又回复成老样子了?
唉,处理纠成一团的毛线还比处理这情况简单多了。
※ ※ ※
“我们结婚吧。”
在裴琴的住所里,裴琴与大田在客厅里各自占据一张沙发。靳仰眉则在大田的安排下住到一处隐密的地方。裴琴没将这件事告诉何镇远,她仍然记得靳阜凡说过的话,虽然何镇远在警界举足轻重,
但靳阜凡并不好惹,所以能不让他插手就别让他插手,这样对他和他的家人比较好,她自己也可以不用顾虑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