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的手下失礼了。」夏侯鹰定定的深凝着她。
莫心荷无力招架,心慌意乱的垂下眼帘,说道:「你不要怪他们,他们只是护 主心切罢了。」她真的不怪对她动粗的玄日,反而很受感动,能让手下如此忠心耿 耿,代表他是一个深得人心的好主子。这么一想,她心头的气消褪许多,决定和他 好好沟通,问明事情的真相。她总觉得他并不坏,虽然她很气他。
于是莫心荷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心绪,毅然决然的抬眼重新面对他, 「你为什么要把我抓来?」
她这么单刀直入,夏侯鹰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不过他究竟是红门门主,一眨 眼便重新掌握状况。「因为我恨何培夫!」他倒也干脆。对于她的不知情,他并不 意外--何培夫会掩饰自己的罪行系天经地义的人之常情。
「为什么?」
夏侯鹰望着她,并未回答。
莫心荷急于知道原因,急切的又问:「你既然把我抓来当人质,我就有权利知 道一切!」
她那一脸认真的表情,令夏侯鹰心中产生一股异样的悸动,莫名的、甜甜的, 而且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但是在另一方面,带着酸味的难言怒火也同时侵蚀着地的理智,颠覆地、心中 那座冰山--
她那么在乎何少昂?甚至爱屋及乌的对何培夫也如此关切!?
夏侯鹰下意识的紧握双拳,无名的怒火直冲心口,烧得他痛苦难挨。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有如此反常的情绪和心境?
见他不说话,莫心荷更加心急,「你告诉我吧!」她的双手下意识的握住他的 。
夏侯鹰眉心微蹙,双眼闪电似的扫向双手,不是生气,而是诧异。
莫心荷却尴尬又窘迫的迅速收回自己胆大妄为的一双小手。老天!她在干什么 呀?
她忐忑不安的缩成一团,不敢面对他,只愿地上突然出现一个大洞,好让她躲 起来。
原以为夏侯鹰会取笑她,但他没有,只是面无表情的回答她的问题,「何培夫 杀死我的双亲,害我家破人亡,所以我也要杀了他全家…….」
「不可能的,我父亲不会杀人!」莫心荷激动得驳斥。
父亲!?这词像一把无情冰刃,狠狠的划破他的心口。是这样吗?她和何少昂 已经好到直唤何培夫那贼人为父亲了!
夏侯鹰恨恨的撂下狠话,「不会?等我抓到何家父子,在他们父子受死前,我 会给他们机会向妳坦承自己的深重罪孽!」
「不准你动我父亲和少昂哥哥一根寒毛,否则我不会放过你,风谷也不会轻饶 你的!」莫心荷并不想把风谷牵扯进来,只是一时急慌了,没了主意才冲口而出。
「正合我意,我早想和风谷算算总帐了,我倒要看看风谷的代理人如何向红门 交待!」她对何培夫父子的极力维护,看进他眼里便不自觉的转化成足以焚天灭地 的怒火。
「卑鄙!风谷和红门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无冤无仇,你休想藉题发挥!」在她 的内心深处,有一个非常顽强的自我,正在声嘶力竭的告诉她,他不是那种无耻下 流的男人!然而,维护风谷的强烈动机,让她硬是忽略了内心真正的想法,而毫不 留情的盲目攻击他。
「井水不犯河水?」她无情的攻击,促使他态度更加冷酷强硬。「风谷包庇杀 死我双亲的凶手在先,藏匿红门的叛徒武叙扬在后,这又该如何解释?」
「我……」他已经知道武大哥的事了!?一连串出乎意料的冲击,震得莫心荷 无言以对,困难的吞了吞口水,才期期艾艾的挤出一句不成调的问话。「你……到 底……想怎样?」
「我要血洗风谷!」夏侯鹰再次撂下狠话。
她是何少昂的未婚妻!这句话像魑魅魍魉似的紧紧纠缠着他,不停地侵蚀他的 理智,助长心火的狂记。
「呵……哈……哈……」莫心荷突兀的失声怪笑。「不可能的,你办不到的… …哈…‥」
夏侯鹰并未被她的态度影响,继续以没有温度的口吻反击:「因为外人不可能 找得到风谷真正的所在;就算找到了,如果没有风谷「真正的主人」允许,任谁也 进不了风谷。所以想血洗风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是吗?」
「对……」既然他知道,为什么还显得这么自信!?
夏侯鹰彷佛会读心术,云淡风轻的道破她的迷惑,「妳觉得很奇怪,我既然知 道风谷的入谷规则,为什么还这么自信的扬言血洗风谷?」他压迫感十足的坐上床 缘,欠身逼近蜷缩在角落的她,声音像一簇冰石中的火焰,内敛却危险至极。「外 人是进不了风谷没错,但是要血洗风谷并不一定要进入风谷才办得到。」
平常,他很少说这么多话,尤其是对抓来的人质,今夜是二十多年来最大的特 点--是她那双似是会说话的眼眸让他变得多话,或者是其它的因素?他自己也理 不出一个头绪,亦无心正视。
「什么意思!?」莫心荷被他故弄玄虚的话搅得心头大乱。
她仓皇失措的反应在在刺激着他骨子里的残忍--妳就这么在乎妳的未婚夫? 夏侯鹰恨恨的吐露深沉的杀气,「听说你们风谷有一套「点将录」和一套「群芳谱 」;「点将录」专门记载风谷男性成员在外面那个表象世界里的真正身分;「群芳 谱」则是登录女性成员,有没有这回事?。
「你…‥」莫心荷像遭雷击,万分惊愕。他怎么会知道!?就算在风谷,除了 代理人之外,也鲜少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的。莫非这就是执第二势力牛耳的红门真正 的实力!?「就……就算你知道……也没用……因为……」
「因为「点将录」和「群芳谱」一直收藏在风谷最隐密的地方,而且并没有完 整的副册外流是吗?」她的无助泄气让夏侯鹰无处宣泄的无名怒火获得某种程度的 补偿。但很快地,更深沉的刺痛便排山倒海而来,几乎将他灭顶;而他的嘴巴,却 执意妄为的继续着具有侵略性的话语,「虽然没有完整的副册外流,但是却有各个 族群的分册流传在外,以便于风谷成员在外面那个表象世界彼此的连系。我只要把 这些分散于世界各个角落的分册全都拿到手,便可以各个击破。我有自信,凭红门 的实力,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办到这一点;到那时候,妳说我可不可以血洗风谷? 」
不是的,他并不想说这些话,这并非他的本意,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与企图 。
是她对何少昂毫不保留的极力维护刺激了他,逼得他说出一堆违背心意的狠话 !
「你不会的!你不是那种人!」莫心荷出奇平静,定定的凝视着他,语气是风 平浪静的温柔宁和,像清晨乍现的曙光。
夏侯鹰像遭人当头棒喝,表情复杂难解,彷佛潜藏着无尽的憎恨,却又流露奢 极度压抑的热情,「妳又知道了?」
莫心荷一双比湖水还清澈的倩眸,瞬也不瞬的停格在他面罩寒霜的冰脸上,「 我就是知道,你的眼睛和整个人都是这么告诉我的。你或许真的根透我父亲,但是 你并不恨其它人,更不想血洗风谷;因为你的心里明白其它人都是无辜的,而你并 不想牵连无辜,你所说的那些话只是在吓我的,是无心的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