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还不休息啊?”黎瞪着水沁,她正在快速地敲打着电脑键盘,神情专注地盯着电脑萤幕。“哇,我看到水沁的键盘上有一道银河!”
今天特地抽空来看看水沁,没想到中午休息时间,水沁依然忘我地工作着,她和奎特也只能倚着水沁办公室的门框,惊讶于水沁打状纸的速度。
“最近业绩不错?”黎问着。她总算了解水沁工作的模样有多像拚命三郎,先前她还以为雨怀只是说笑而已。
“托福托福。”奎特笑得合不拢嘴。
“她这样多久了?”
“从美国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你看多好,让水沁去散散心是正确的,她完全恢复正常了!”
是真的恢复正常了?还是另一种强迫自己遗忘的方式?黎看着水沁,暗自想着。
“你找水沁聊天啊?”
“午餐时间总要休息的。”
黎深吸口气,走进水沁的办公室,她将带来的两只保温锅往水沁的办公桌大力一摆,正式宣布午餐时间的到来。
“同学,吃饭。”
水沁头也不回一下,敲击键盘的手也没停下一刻。“怎么有空来?不是听说法国那边年度布料大展?我还以为你去了法国。”
“布展不去了,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不过,我们先吃饭。”
黎将保温锅的盖子掀开,浓重的药膳料理香味立刻弥漫四周。
“你又去找谖妍A吃的了?”
谖妍有个烹饪一级棒的婆婆,自从谖妍嫁入况家,她们这群朋友自然是有福同享,吃香喝辣全赖上了况妈妈。
“这是当然的,同学,吃饭了。”黎第三次提醒。
白水沁停下手边的工作,不暂停都难!因为任谁也抵挡不了况妈妈美味料理的诱惑。
“等谖妍这胎生完,劝她再多生几个,她生的愈多,我们就吃的愈多!”
白水沁拿出两副免洗碗筷,她看着黎一脸算计的神情,不禁笑了出来。“你果然是谖妍的坏朋友,你当她是母猪啊?”
水沁的笑?一时让黎看傻了眼,她感动又夸张地擦拭着眼角。“我好久没看过你笑了,看来我得颁个金牌给奎特,你果然恢复正常了。”
白水沁笑而不答,满足地吃着药膳料理。
“去趟美国带回了好事?”黎问。
白水沁敛去眼底的阴暗。“没错,合伙的公司前景非常的好。”
“真的决定了?”
“昨天和他们在台湾的代表签约了。”
黎望着水沁,她好平静,眼神的确不复去美国前的空洞漠然,反而显得清澈,希望正如奎特所料,水沁是因为对事业重新有了期待,所以才能忘怀一切。
阳光穿透窗子投射进室内,映照在水沁的发丝上,反射出美丽的光泽。
“头发长了。”
白水沁轻抚齐耳的发。“是长了,找个时间再去修修。”
半年前,水沁毫不心疼地剪去一头长发,及腰的长发大刀一剪,顿时成了俏丽短发,当初她这样的改变震撼了许多人,毕竟水沁的护发成痴是?所皆知的。
水沁这样的改变,教人不心疼都难。“你好吗?”黎关怀地问。
白水沁抬起头凝视黎。“你的问题很难回答。”
“大家都希望你好。”
“我知道。”
她清澈的眼眸,在最深邃之处有着旁人难以察觉的茫然。
☆_☆ ☆_☆ ☆_☆
辩论庭一结束,白水沁的手机立刻响起,她接起电话,连声招呼语都尚未脱口,就听奎特劈哩啪啦地说了一大串,甚至在白水沁还来不及反应之际,奎特就挂上了电话。
白水沁呆愣地瞪着银白色手机,思绪还停留在奎特所说的话上。
Mr.Young今天来访,在一个小时之后会到事务所和她见面?!
老天……片刻的惊愕渐渐消失,白水沁收起手机,并且开始动手整理桌面上的资料,准备离开地方法院,返回事务所。
美其名曰“白水沁律师事务所”是和“TowerGroup”合伙,其实他们哪能和全美最有名、规模最大的律师集团相比拟?
简而言之,说“白水沁律师事务所”是被“TowerGroup”合并成为台湾的子公司一点也不为过。所以,Mr.Young除了是“TowerGroup”的主事者,当然更是她的老板。
在签署合约的条款中,她连自己的律师生涯也一同卖了,没错,“TowerGrouP”的前景的确没话可说,但在合并事务所的同时,她也将自己的专业执照一同设限,如果离开“TowerGroup”,她连律师的饭碗也跟着消失。
这样的决定是好是坏?就市场利益而言的确是利多的选择,毕竟老板和母公司天高皇帝远,她只要定时提供报表让母公司知道他们很努力在工作就可以了;况且,“白水沁律师事务所”贴上“TowerGroup”的镶金名号,在台湾司法界和律师业,绝对是具有相当的优势。
四十分钟后,白水沁回到事务所,她下了车,看看腕表,还有二十分钟,她可以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和准备一些资料。
当她正要搭地下停车场的电梯上楼时,却看见奎特已在电梯门口前等她,而且神情相当的慌乱?
白水沁拧着眉,疑惑地走近。“怎么了?”
奎特相当的不安,眼神飙忽不定,他连正眼也不敢看水沁一下。“水沁……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白水沁漾开笑容。“你别告诉我,Mr.Young根本没来。你知道我车子开多快吗!我几乎是狂飘回来的,途中还特意去买了盒高级雪茄。”
白水沁很简单的认为上了年纪、事业有成,又居住在国外的长者,八成是用抽雪茄来替代香烟的。
“人是来了,只是……”
“人来了就好了,我很期待和Mr.Young见面的。”水沁按下上楼的按键,电梯门打开,白水沁几乎是拉着奎特走进电梯的。
“你到底是怎么了?”
奎特嗫嚅,脸色苍白,在炎炎夏日里竟然还沁着冷汗。
“水沁……别上去好不好?”
“那怎么行?老板来了,我们这些员工怎可不列队欢迎?”
电梯抵达六楼,白水沁又拉着奎特往事务所走去。
“水沁……”
“你不是得了见老板恐惧症吧?还是Mr.Young长得非常恐怖?”白水沁好心情地取笑着。
两人一进入办公室,诡谲不安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似乎整个事务所的员工全都进入最高警戒状态。
白水沁惊讶不已。“你们怎么了?别这样好不好,只是见个大老板,有必要吓成这样吗?”
白水沁笑着,同时询问柜台的工读生小妹。“客人呢?”
工读生小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在会议室……水沁姐,你别进去好不好?”
这下子白水沁不一头雾水都难。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她探询着每个人,所有人的神情都只有“不安”两字,而更一致的是,几乎没有人敢正眼面对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奎特?”她问。
“别见了,水沁你回去,我处理就好。”奎特支吾其辞。
“奎特?”她再问。
“水沁,这个人你见不得。”
“为什么?”她提高分贝又问,已经被眼前的状况搞得莫名其妙。
奎特来不及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所要知道的答案,身后的男人已经作了解释。
“因为你要见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