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白水沁在诸位好友的劝说,及奎特拿公司前途威胁她的双重压力下,总算勉强答应前往美国。
大伙的意思美其名是为了拜访、探查合并的母公司经营状况,实则是各家好友都希望水沁能出国散散心。
刚走出机场,六月天的华盛顿,天气相当炎热。她看着快步行走、表情严肃的路人,这是一个冷漠、一切只讲求速度的城市。
一名司机模样的白人男子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面寻人牌板,上头写着白水沁事务所和她的英文名。
“白小姐?”他以英文问道。
“我是。”
“你好,我是‘TowerGroup律师事务所’派来的接机人员。”
他由车上拿出一束花,递给白水沁。“希望你喜欢。”
山百合?在记忆深处,某个山区里也开满了山百合;更深入的记忆中,在某个星期里的每一天清晨,她张开眼的一?那,见着的便是那些美丽的山百合……白水沁眼光一凛,并没伸手去接那束花,脸上的表情始终维持一贯的冷漠。
“抱歉,我对花粉过敏。”
不理会接机人员一时错愕的表情,白水沁拿着简单的行李上了车。
接机人员随后将美丽的山百合花束放进后车厢。车子很快驶离机场,往事务所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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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沁不打算在美国待太久,预定三天,在她了解合伙公司的经营状况之后,她将?程回台。
来美的第一晚,TowerGroun合作的伙伴作东邀请她一起共进晚餐。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白水沁举杯,嘴角噙着笑,但这笑意却没传进眼底。
众人举杯祝贺。
“Mr.Young对白小姐赞誉有加,他十分欣赏白小姐对案件敏锐的观察力!”
在今天下午赴“TowerGroup”开会之后,她才了解原来TowerGroup的主事者是一位华裔的东方男士。她没见过他,据传言,他每战必胜,是美国司法界的传奇。
“客气了,只是不知道何时可以见到Mr.Young本人?”
合作伙伴的其中一人有礼地回覆。“哦,是这样的,Mr.Young近年来已经很少过问公司内部的事,他云游四海,只有在重大案件或是每年一度的股东年会里,Mr.Young?~会出现。”
白水沁浅浅一笑,显然,MrYoung应该是位上了年纪的长者。
“不过,Mr.Young这么欣赏白小姐,他一定会找时间好好和你见上一面。”
她轻轻颔首。“我期待。”
晚餐在和谐愉快的气氛下度过,这当中白水沁还有礼的回应合伙同伴的邀约,跳了一支舞。
外国人幽默开朗的个吽B浪漫的音乐、美味的佳肴,慢慢感染了白水沁,她眼中渐渐有了笑意。
在事隔半年后的今晚,这是第一次,水沁觉得食物有了味道,不再食而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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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台,趁着近午的空档,白水沁自在地在饭店附近的公园闲逛。
美国幅员广大,就算是在高级商业区的华盛顿,市区内的不知名公园,依然是广阔而且绿意盎然。
风撩起她的发,正午的太阳在浓密树荫的遮挡之下,不再那么炙热,反而诗情画意了许多。
白水沁头一偏将覆面的发丝挑勾至耳后,手习惯性地往下一滑,却猛然察觉多年来所习惯的柔顺触感已然不存在……长发已剪去大半年了,怎么自己老是忘了?
也只能自嘲了……白水沁回神,继续前进,接受阳光的洗礼。在前方的正是整个公园的中央地带,有一个喷水池,中间立着一尊雕像,喷水池四周的广场停留许多接受人们喂食的白鸽。
她伫足停留,感受这片刻的温馨。
突然一瞬间,一股被注视的莫名感觉在心中油然生起,白水沁拧眉注视前方,一名高大的身影由前方缓步而来,所经之处,白鸽立刻展翅飞翔,这是一个奇异的画面,那人好似天上的阳光之神降临凡世,而在他四周飞翔的白鸽就是白色羽翼的天使。
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下了脚步,冷漠严酷依旧。
白水沁暗自笑着,原来书上所写的“如遭雷击般的震撼”
原来都是真的,没想到在极度惊讶的情况下,真的会听到雷霆万钧的轰隆雷声。
“好久不见。”
他说着话,同样的低沉嗓音,她原以为这个声音是她再也无从听到的。
他瘦了,削瘦让他脸上的线条分外深刻。
白水沁轻轻一笑。“好久不见。”她以同样的话语回覆,音调里平静无波。
“过的好吗?”他问,炯亮的双眼专注地凝望她,似要透视她的灵魂般。
白水沁避开他的眼神,她的目光投向远处。“不劳您费心。”
她应该转身离开,甚至以仇恨的方式对待他……只是自己的意志力、忍耐力在这一刻全数失职,它们无法命令自己、阻止自己贪恋他的一切!只想多看他一秒,也许将来再无机会……
“怎么来美国?”他问。
“怎么来美国?”她回问。
“工作。”他答。
“工作。”她一样回答。
窒人的气氛弥漫周遭,两人对视,眼底里交杂着狂然的闪光,似仇恨、似怨怼、似思念,更似……爱意。
“任小姐好吗?”白水沁问着,以一个敏感的问题宣告她依然有恨,并警告自己不得对他心存思念。
“天璃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不客气。”
沉默须臾。
“你头发剪了?”他问。
“你不也是?”她回问。
半年之后,两人再度相遇,而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双方的关系变了,两人的外貌变了,对峙的火花也变得更加炽热。
剪了发的他,依然不失狂妄霸道的姿态,但却多添了分稳重。
“你怎么舍得?你曾说过,长发是你女性柔美的表征和骄傲?”
你怎么舍得,拿“爱情”当成复仇的工具?
白水沁看着他,泪在心中缓缓凝聚,原以为早已遗忘的伤痛,在这一刻如涛天巨浪般席卷着她,她无法反击,只能承受和强装若无其事。
她嗤笑。“有时候说过的话,”留在我身边,我不能失去你……“许下的承诺,”我承诺保护你一生……“更甚者做过的事,”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都会改变,我相信任先生您应该相当清楚。”
任天阳双拳紧握,全身僵直,白水沁的反击和指控彻底打进他的心底。
白水沁轻笑,她欣喜的发现自己唇枪舌剑的功夫在失去半年多后,却在这一刻全让他给激发了出来!
多么讽刺啊!
但,戏该落幕了,悲剧的女主角也到了要下台的时候。
白水沁凝视着他,请求自己原谅她的毫无骨气,并再一次容许自己贪恋他的模样,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白水沁转身迈开步伐,没有任何的道别。
“你过的好吗?”
梗住的喉咙像有千斤压迫般紧绷,白水沁抚着疼痛的喉咙。
“你过的好吗?”他低嘎地重复问道。
“再好也不过。”她回答,并且同时告诉自己,就凭着这句话,她要让自己过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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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台第三天,白水沁依然不要命地工作着,她开始以公司?
家,总归一句话,现在的白水沁已完全恢复成半年前那个工作狂热份子!
这点是奎特最放心的,不管水沁心里怎么想,只要对工作有了期待,所有的一切她应该都能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