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愕然惊觉,也许尤浅蓝说的没错!
他那样不在乎钱,从没正视过钱的价值的生活式,其实对生活在不同背景的人们而言,也许是种严重的困扰。
原来,他的确是带给她麻烦了。
然后,当他吃着饭店特地为他准备的美食——法式海鲜大餐时,他却吃不出半点美味,脑海里只浮现尤浅蓝那带着浅笑,忍不住轻声斥责的面容——
“龙虾的胆固醇过高,偶尔吃当然很好,天天吃就有点太过了,我觉得你吃尽美食的生活对身体并不好,不然,也许你可以请厨师改善一下调理方式,或是自己试着下厨煮煮看。”
才离开她几天,他发现自己过往过惯的生活步调中,竟然处处空虚,无论做每件事,他几乎都会想起她。
天呀!
他好想要她陪伴着他,在美洲、在亚洲,在世界各地,永远在每个角落都能看到她在他身边。
永远——
他戚然一笑,这不可能吧!尤浅蓝这么爱小孩子,不可能会放弃自己的工作来陪伴他世界到处跑的。
可是,如果让她生一个孩子,不!是一堆孩子,跟着他世界到处跑呢?
这念头像是有个小天使、小精灵,在他脑海中轻声诉说般,吓得他差点没在会议上当场跳起来。
喔!
老天!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欧阳肆的双眼发光,没错!就这么做吧!他可以让她做自己最爱的工作,照顾跟教育小孩,也可以尊重她,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
太好了!他这一生构思过无数的企划,策划过数次轰动世界的计谋,可他没想过,帮一个自己所爱的人,规划两人的一生时,会是这样的刺激与兴奋。
天杀的他爱死了这种感觉,而且……
他所爱的人?!
没错!他傻傻地笑了起来,一点都不顾旁边会议上,其他人惊愕的目光。
他爱尤浅蓝,他简直是等不及要见到她。
当会一开完,他就迫不及待地想打电话给尤浅蓝,可是电话没人接,一直都没人接。
于是他三天都没睡过觉,匆匆地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该处理完的事情一次解决掉,终于在离开她的第六天,他搭上了回台湾的班机,想着要赶快回去找她。
星期六一大早,尤浅蓝穿着简单的衬衫跟牛仔裤,背着装过夜行李的包包,看着方酩仲缓缓开车过来。
“你总算到了。”
“抱歉!我迟到了。”
方酩仲那张国字脸上,依然是有点憨厚的笑容,可是隐藏在那双小眼睛里的阴险光芒,却令人不由自主的胆寒。
尤浅蓝眯了下眼,想自己是不是被欧阳肆影响太深,看错了,再一眨眼,她松了口气,心安的发现,的确是看错了,方酩仲的脸看起来就像从前一样温和可亲。
“路有点长呢!你确定我们真要开车去?不坐飞机吗?”尤浅蓝隐约的感觉到,跟欧阳肆以外的男人,长时间地待在车子里,似乎不是好主意。
“咦?你以前不都是坚决坐公车的人吗?拜托!忘记要能省则省啦?上车吧!”
方酩仲笑笑,开了车门,不由分说地把她推进车里。
尤浅蓝想想也是,自己该是担忧太多了吧!
可她没发现,在巷子的另一端,有辆停了许久的计程车,车上,有双蓝色中带着冷意的双眸,正凝视着他们的车子绝尘而去。
* * *
他很难相信尤浅蓝是那种在他走了之后,就立刻勾搭上别的男人的女人,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一股怒,叫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飞行场,除了机屏的工作人员,还有欧阳亚在等着他。
“肆!你冷静一点。”
欧阳亚作梦都没想到,有天竟然会对一向优雅自如,在组织中以圆滑冷静闻名的欧阳肆说这样的话。
“调到她家门口的监视录影带了吗?”
欧阳肆毕竟不是笨蛋,怒归怒,他还是先命人把他能弄清的事实真相先弄清楚。
“嗯!调到了。”
“唇语专家呢?”
“正在解读录影带的对话内容。”
“通联纪录?”
“景后两通电话是星期天打出来的,一通是南部的那位周琰德牧师,一通是方酩仲,在接下来的几天,电话都没有进出纪录。”
“我有打过电话给她。”她为什么没接?这疑惑,一直放在他心底。
“咦?”乍听之下,欧阳亚不是很懂他在说什么?
“我是说……”
“喔!”
欧阳亚不愧也是组织器重的聪明人,立刻了解了他的疑问,“这几天幼稚园有活动,她都住在同事家不然就是幼稚园里没回家,找不到她人,会心急?嗯?”
忍不住,欧阳亚就是想逗这个一向只有整人,没被人整过的哥哥。
“闭上你的大嘴巴,飞行员呢?怎么还没到?”
“嘿!这里是台湾,又不是美国,总得等飞行许可证下来吧?”
没见过欧阳肆这么急,急得连方寸都乱了,欧阳亚所幸偷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型摄影机,拍下欧阳肆此刻那一脸严肃,眉宇间却掩不住焦急的模样。
“你在干么?”
“没有!”她有自信,摄影机被隐藏的很好,她的笑容也是很有自信的坦然,可毕竟还是敌不过欧阳肆。
“如果没在干么你会回答——什么?而不会回答——没有!笨!教过几次都不会?”
欧阳肆斥了她一番,然后才伸手向她,“交出来。”
“什么交出来?”
在欧阳肆面前,连平日管惯了一群大男人的欧阳亚,也不得不低头认命,“你怎么会知道?这仪器是最新的耶!我昨天才拿到手。”
心不甘情不愿地,她摘下戴没两天,刚刚才开始运作的漂亮金戒,交给了欧阳肆。
“这东西的实验原型我看过了,笨!而且……我需要用这东西。”
“用这东西?”
欧阳亚狐疑地看着他,他原本的一脸焦急,已逐渐沉静,甚至,那双湛蓝的眸子里,绿光闪闪,一看就是在动邪恶脑筋的模样,“你想要干么?”
“铲除掉胆敢靠近我女人的蠢蛋!”
欧阳肆浅浅一笑,那笑容有如阳光般灿烂,但令人不寒而栗,欧阳亚忍不住为那几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感到哀恸。
* * *
一个小时后,当尤浅蓝还坐在方酩仲的车子里,在高速公路上跟车流奋战时,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深蓝色衬衫,看起来就像个流氓痞子的欧阳肆,正叼根烟,状似堕落的烧着二郎腿,欣赏着那个叫做周琰德的白净男人,脸上潸潸留下的汗水。
“陈……陈先生!你……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周琰德看着眼前那俊美邪气的男人,实在很难以想像,最近是怎么回事,都有人主动送钱来,而且目标都是尤浅蓝。
“当然不是!”
猛抖着脚,欧阳肆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邪恶之气,叫人心惊胆跳,“我们老大要定了尤浅蓝,你要嘛……就剁了两只手一只脚来还债,不然的话,就给我送上尤浅蓝。”
“可是……可是……好好的一个人,我该……该怎么……怎么把她送给你的老大呢?”
若是以往,碰到这种事,周琰德一定会报警的。
可偏偏,这几年来他欠下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加上上星期到手的那三百万,又被他拿去赌场,赌的一文不剩,还多输了三十几万,让他原本就累积高达上千万的赌债,又多添一笔。
现在,对方拿来他在赌场里所有的借据,言明这三千多万加上利息,可以用尤浅蓝一笔勾消,这比之前方酩仲提供给他,以后可以长期对尤浅蓝勒索的方案,要好太多了,因此当下他就决定,遵从眼前这男人的指示,而放弃方酩仲提供给他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