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有疑惑的是他铁孟秋。
芽儿既然深爱著大师兄,那么她为何不嫁?他瞅著眼询问她。
芽儿要说的话被小师兄的目光给逼梗在喉咙里;她要如何跟小师兄说她之所以不愿嫁给大师兄的原因,是因为她想嫁的人是他──铁孟秋。
“我……我……”她说不出口,尤其是在明白他心中没有她的情况下,她更是无法说出口。“我──还不想这么早嫁。”这是她唯一想得出来的藉口。
“傻丫头,山下的女孩子早在十五岁就披嫁衣。而你早过了及笄之年,这怎么会早呢?”
“可是──”
“别可是了,除非你亲口说出你不喜欢你大师兄,不然这桩亲事就这样定了。”玉枕书一点转圜的余地也不为女儿留下,他就是要逼得这一对小儿女无处可逃,他们才知道彼此有多珍视对方。
芽儿的眼下意识的往小师兄的方向看去。
铁孟秋却别过脸,不愿让人瞧见他眼底的落寞与心伤。
令他无法忍受的事终于发生了!他明知道芽儿总有一天会嫁人,会离他远去,永远都不再属于他,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瞧小师兄将脸别过,芽儿以为他并不在乎。
他既是不在乎,那么她又何苦守著一个不爱她的人,或许嫁给疼她、宠她的大师兄,未必不是美事一桩。
芽儿点头了。“好,我嫁。不过,这既是有关芽儿的事,那我自己一个人去也是可以,不劳小师兄走这一遭。我想大师兄会体谅爹爹无法亲自主持的。”她的眼望著小师兄,两人的视线紧紧地凝住。
铁孟秋眼底有著复杂的情绪;心里泛著酸涩,纵使知道她心里没有自己,但她不愿自己的伴随,依旧伤得他痛心难忍。
这两个孩子又在彼此互猜心事了,倘若他们猜得正确,事情就容易了,偏偏他们是当局者迷,瞧不见彼此的在乎,而让彼此间的嫌隙愈来愈大,这真够让人伤脑筋了。
“我想,你们两个还是结伴同行比较好。”
“为什么?”芽儿头一个出声抗议。她不要跟小师兄一起出门,她不要与他朝夕相处在一块。
“你一个姑娘家又没武功,单独前往,爹不放心。”
“我会飞镖。”
“就只射得中我的画像。”铁孟秋冷言相激。
他虽不愿亲手将芽儿交给师兄,但他更不想看芽儿只身在外涉险。师父说得对,芽儿单独出门,的确是容易发生危险。
“我可以扮男装。”这样就没有人知道她是女儿身。
“你认为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在江湖上行走,就没有危险是吗!?”他气得对她大声吼叫。
她若不要他相陪,那他可以试著当隐形人,只要在她身旁静静的守著她,但是她也不要,为了不想见到他,而跟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铁孟秋,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气他明明不愿陪她到镇江,只是碍于她爹的颜面,不敢拒绝罢了,她才不接受这种赊来的关怀。
“走了这一趟镇江,以后你就是大师兄的责任,到时候──你纵使是想让我为你操心,那也没我的分了。”他以后是再也没那个立场去关心芽儿的一切了。
玉芽儿噤声不语,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是的,出了这趟门,她就是大师兄的人了,那时候她与小师兄就真的是没缘没分了。她的心突然悲伤起来。她不想离开芦居,不想嫁给大师兄,但──她该如何开口向爹推辞掉这桩婚事?
第七章
芽儿真的试著想要在镇江之行的路途上与小师兄和平相处,毕竟到了镇江之后,身为人妻、嫁为人妇后的她便没有爱他的自由。
但这一路走来,她发现她无法不对小师兄生气。他一路上板著脸,不与她说话不打紧,遇到她的朋友,竟然还摆脸色给人家看!小师兄他实在是太可恶了!她突然转过身子,对著在后头跟著的他。现在,她就要跟他说清楚,倘若与她同行,真的会让他那么难过,那他可以打道回府,她自己一个人也能到达镇江。
“你可不可以不要板著脸?”芽儿神情微愠,瞅著一双愤怒的眼瞪向铁孟秋。
铁孟秋想拿柄铜镜给芽儿照照,让他知道她的脸色也没比他好看到哪里去。
这一路走来,每个与她攀谈的旧识都能得到她的好颜悦色,为什么独独对他,芽儿始终寒著脸。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她受不了他一路沈默不语的模样。“如果送我到镇江真让你为难,那么你可以走,我不会怪你!但,你若打定主意要完成我爹交予你的责任,那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板著脸,省得咱们彼此看了都难过。”
“我知道你我之间有很多的疙瘩,你对我也不是很满意,但是,你没有必要牵连到我朋友身上。”他对她朋友的没好脸色,让她觉得好难堪。
他可以对她冷言相讥,可以板著脸对她,但是,请不要在她朋友的面前。她对他的责难,他无言地承受下来;只是,他心中有句话不吐不快。
“在你与别的男人攀谈说笑时,请你记住你即将成为大师兄的妻子。”
“那又怎样?”她口气很冲。这个时候她最不想总的就是她与大师兄的婚事。
“那你就不该再跟别的男人谈谈笑笑。”他抑止不了心中积压已久的怒气,冲著芽儿吼。
打从他们下山来,不过是半天的功夫,芽儿就不断的遇到熟人,而且这其中不乏一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他们言语间透露著对芽儿的倾慕,芽儿她看不出来吗?
“打从咱们下山到现在,你自己数数看,你同几个男人说过话?”他语气中有著浓烈的醋味。
“他们是我的朋友。”她将他的酸不溜丢视为有意找碴。
“什么样的朋友?是那些可以买胭脂水粉、带你游大街的朋友?或是该说是你的裙下拜臣?”被醋浸得失去理智的他,已顾不得这话太伤人。
他话中的讽刺、冷嘲如此明显;他真当她是那么的不自爱,真当她是人尽可夫的花妓是吗?
“啪”的一声,她颤著手,打了他一巴掌。“铁孟秋,请你把嘴巴放乾净一点!”
“要人嘴巴放乾净一点,倒不如约束自身的行为检点些;今儿个倘若你的行为检点,那么任谁的恶言相向都不会是针对你。”
一直以来,芽儿以为小师兄只是爱闹著她玩,老爱欺负她罢了,没想到在他心中,她会是个行为不检点的姑娘!
“我的行为是怎么不检点来著?”她咬紧牙根,心揪得紧紧的问出口。她要弄清楚她玉芽儿在他铁孟秋的心中,是怎样的不检点法?
“你即将身为人妻,却又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这不是行为不检点是什么?”
“我何时与男人打情骂俏来著?”
“李家庄的长公子、纺织斋的莫公子、名剑山庄的少主。”这些都是他们下山来,芽儿一路上的熟识。
芽儿嘴角悲哀的淡出一抹笑来。
“原来我还算是有点身价,与我打情骂俏之人,都是在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真不晓得是你铁大公子看得起我,还是我玉芽儿真有那个本领,可以勾搭上名门之后。还好我还没有熟识真叫张三、李四的谁,不然我玉芽儿有一天真会落得人尽可夫之名,被人传说连那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我都能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