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猫加菲窜到主人脚边,一副受惊的可怜样。喵呜喵呜。
看它腻着他,她有些不爽。“真讨厌。”
美力随后进来。“拜托你成熟点,别连猫也欺负。”她打开电视,清冷的屋子总算热闹了些。
阿鲁和冯哥提了火锅料走进厨房里。“杰老大,你的锅子放哪边啊?”
杰格看了厨房一眼。“我进去帮忙,你别欺负它。”
加菲没答应。
男人都进了厨房,女人则留在客厅里等吃。
美力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加菲趴在地毯上跟猫咪玩捉迷藏。
美力拿着遥控器一台换过一台,所有频道切换过一遍,喊了声无聊,跳下沙发走到加菲身边。“喂,小笼包。”
“叉烧包,有何指教?”加菲正在研究要怎么把花猫从角落捉出来又不会被它捉伤手。人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则是君子报猫仇,三年不嫌晚。
“小笼包”者,“装可爱”是也。
“叉烧包”就是“包骚”喽。
这两个女人很喜欢给对方取新绰号,连这行为也取了名,叫“激荡创意”。
美力在她身边蹲下来。“你常来CD这边?”
“不常,干嘛?”
美力细看了她一眼。“没事。”
“没事你干嘛问,无聊啊。”
“我看你是米苔目,比白目还白目。”
停止戏弄猫咪。“我哪里米苔目了?”这女人怎么搞的,连吃汤圆也要“餐前祷告”一下才爽快吗?
美力伸出食指按了下她的额头。“你呀,分明是虾子有眼。”虾眼就是瞎眼!
“你乱讲。”加菲眨巴眨巴她那水汪汪的大眼。“人家明明有一双晶莹剔透、闪闪动人的眼睛。”
“别小笼包了好吗,本人对这食品已经倒尽胃口。”美力咬牙唉叹。
加菲不怀好意的笑。“是喔,我还以为是因为某人最近在减肥的缘故——那你还跟来吃汤圆?!”
本来加菲是打算自己来的,这群人不晓得从哪里听到风声,硬拗着要跟来,说他们也无家可归,她才大发善心,一个个把他们捡到杰老爹这里来。
美力懒得跟她要嘴皮。“刚刚我注意到杰sir的表情,还以为你们很熟。”
加菲不扭捏。“是熟啊,三分熟。”真是病,又想到电视上手机门号的广告去了。
“哪三分?”
“带血的嫩牛肉,恶。”她不喜欢吃生食,半生的也一样,生鱼片是敬谢不敏。荷包蛋里的蛋黄一定要凝固,不可以有蛋汁,牛排吃九分,这是她的习惯。
“不要规避话题喔。”跟这家伙拌嘴拌了好几年,早摸清她有什么底细。
冤枉,她哪有规避?“自始至终都没有。”
美力一眼就看穿她。“老在骗自己。”
“我——我才没有!”那为什么理直气壮不起来?加菲不敢问自己。
“笨蛋!”美力忍不住打她一下脑袋,想把她打聪明点。
加菲见到从厨房玄关走来的人,扑了过去。“杰老爹,美力欺负我啦!”
杰格连忙闪到一旁,让她扑了个空,他手上正端着热烫烫的汤锅。
连他也闪她。加菲不爽,又扑上去。
杰格避之唯恐不及。“别过来,锅子烫!”
随后出来的阿鲁捉住加菲。“青瞑喔,没见看CD手上端了热锅,你要弄翻它害我们饿肚子是不是?”
“我刚刚就说她是“虾眼”白目。”美力不放过损人的机会。
“你太客气了吧,你刚明明还说我“米苔目”,你不要敢说不敢承认喔。”
杰格趁机将锅子端上桌,他实在怕加菲扑上来会烫伤。打开冰箱,发现一瓶酒都没有,前阵子喝完了,还没时间去添购。
“没有啤酒了,我去买,你们先吃吧,不必等我。”
“那怎么行,CD是主人,我去买就好了。”冯哥才从后面端了另一锅甜汤圆走出来,放下后,又往门外走出去。
他其实本来就不是很想跟来,是因为美力的缘故,才来参一脚。他当然明白死缠烂打不会有好结果,他也看开了,他不缠她,他只想默默守候。
加菲挣脱阿鲁的手,拉住冯哥。“那也不行,吃汤圆就是要团圆,我们等你回来一起吃,不然干脆就不要买酒了——喝咖啡也行啊。”
“喝咖啡?”大家都奇怪她突发异想。
加菲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行吗?杰老爹很会煮咖啡耶,不喝可惜喔。”回头看他,还自以为很有默契的用手肘顶他。“我说的对不对,麦斯威尔?”
杰格摸摸她的头。“是喔,谢谢你的宣传。”去他的麦斯威尔!
其他三人则面面相觑。虽不太明白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多多少少感觉到一点不寻常。这点不寻常,真的是很“寻常”的那种“不寻常”。或许就是因为“太寻常”了吧,所以反而不寻常。
冬至的这一顿汤圆大餐,就在一种很诡异又很愉悦的气氛下进行。
这些人,个个都像蝗虫。
蝗虫过境是怎生景象?请继续往下看——
“最后一颗芝麻汤圆我要,不准跟我抢。”加菲很霸道的说。她碗里已经盛满了各种口味的汤圆,包括抹茶、紫米、花生、豆沙、杏仁果……等等。台湾汤圆市场竞争激烈,什么新口味、新花招都出来了。市场竞争的结果不知是幸或不幸?
大家抢着吃汤圆,根本没空理她,抢晚了,就吃不到了。
一瞬间,杯盘狼藉。加菲只得猛吃,却吃不过某人。“抗议、抗议!阿鲁嘴巴太大了,一次可以塞两颗,你要吃慢一点啦!”
想当然耳,抗议无效。
吃饱喝足以后,杰格顺应大家要求,为大家煮了咖啡。
美力品尝了一口,惊异道:“sir,真不晓得原来你煮的咖啡这么棒,以后如果不搞广告了,考不考虑开一家店?”
“未来的事,还说不准——”花猫跑来杰格脚边撒娇,杰格抚了抚它的背,它跃到他腿上,相当享受的窝着,打起盹来。
这真不像他们眼中的CD大人会说的话,他们总以为他该是对自己的人生相当有规划的人,随性随缘,不像他。
注意到凝视的目光,杰格抬起头来。“要续杯吗?”看着壶中咖啡所剩无几,他又重新磨起咖啡豆来。
“我来。”阿鲁自告奋勇的接过磨豆机,转呀转,磨呀磨,几颗巴西咖啡豆跳了出来。
加菲打他一下,骂道:“笨手笨脚!”
阿鲁不服气。“我笨手笨脚,你来。”
“我只动口不动手。”加菲是标准的好吃懒做。
“谁娶到你谁倒楣。”阿鲁实话直说。
也确实是如此,没有一个女人像加菲这样不适合婚姻,没有人有办法想像她披上婚纱会是什么模样?总觉得那离她太遥远,更遑论她穿上围裙,洗手做羹汤。是不可能的事。
加菲哈哈大笑。“看来本人决定不结婚,是善举一件,死后该上天堂。”
杰格皱着眉看她。大概是笑声的频率惊动了杰格腿上的花猫,它突然睁开眼,跳离开杰格的膝,跳到小桌上,打翻了没喝完的咖啡。
加菲瞪着衣服上的咖啡渍,生气道:“臭猫,我们梁子是结定了!”
花猫不甩加菲,又窝回主人膝上,挑衅的喵叫两声。
“杰老爹,把它交给我。”她要烹了它!
“别跟它计较。”杰格捉起花猫,拉开落地纱窗,把它放到阳台外,又拉起窗,没让它进来。
花猫扒着纱窗,被主人遗弃在外,它可怜兮兮的哀鸣,喵呜喵呜的,锐利的脚爪几乎把窗纱捉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