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要让他承认他是痴愚傻子!樊冷蝶倔强地咬紧牙根,竭力不让自己冷寒的身子抖动得过分厉害。
“似乎快下雪了,树梢上结了一层白霜,怕冷就开口喊一声,太倔强的女子不惹人疼。”沈拓野抱着她猛打战的身子向前移动两步,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
他所有温和的面具已经撕去,在这四下无人的园子里,他双眼中的冷冽更甚于寒冰。
“既然你不肯睁开眼睛,那么这个方法或许可以把你冻醒。”沈拓野陡地将她高高地举起。
惊慌之中,樊冷蝶才睁开眼,整个人就被他掷入水池里。
冷……似针扎般的寒冷沁入樊冷蝶的四肢百骸,她挣扎地伸出手,手却因为水底的冰寒而举不起来;想抬起头,不让那些水将她没顶,无奈方才在寒风中冻僵的身子,早已无力施出半点气力。
在水淹没她的口鼻时,她狂乱地杨起发红的眸子,想开口求救却对上沈拓野漠然的眼瞳。
见鬼了,她就不信他不救她!
赌气与无力感让她合上眼,任由冰水侵入她的口中、鼻里,让水流压入她的体内,涨得她的头几乎爆开一般。
在寒冷占据她的所有意识时,樊冷蝶放弃了挣扎。
他狠,她会比他更不留情。命是她的,不是他的!
她不开口求饶,“死”是她自己选择的!
樊冷蝶松开手,因为没有力气去捉住什么。昏昏沉沉中,水似乎不是那么的冰寒了,她想睡觉……
“好倔的性子。”沈拓野站在池边冷眼旁观,在见到她一头黑发全沉入池水后,不禁皱了下浓眉。
片刻后,沈拓野见她并没有浮上水面,而且池面上的水纹也不再波动时,他猛地俯身伸手捞起她的身子。
她一身的雪肤已冻成青紫,胸口也没有任何起伏。
她沉静得像具死尸!
沈拓野一惊,伸手按住她的脉搏,虚弱的脉象显示她只剩最后一丝气在体内流窜着。
他连忙将她冰凉的身子拥在怀中,用他的体温偎暖着她,然后低下头将真气徐徐吹入她的口中。
终于,她冰凉的唇瓣慢慢地蠕动了下,呻吟一声之后,开始了浅浅的呼吸。
沈拓野松了一口气,从腰间掏出一颗灵芝炼成的香丸及软筋丸的解药。他掬了一掌水,抬高她的下颚,将药放在她的唇间。
“张开嘴,女人!”他低吼一声。
昏迷中的她,恍惚中以为自己仍陷在水里,怎么也不肯开口喝水吞药。
沈拓野瞪着她半晌,低下头将掌心里的水全饮入口中,然后扶着她的颈子,将他唇中温热的水一口又一口地哺入她嘴里。
“我想,我已经开始习惯你的味道了,即使你可能是水中月的杀手。”他拭干她唇角的水滴,看着她明艳的五官,声音低嘎地说。
沈拓野搂紧她,不许寒冷侵着她半分,起身一跃,跳过了高墙,直往他所居住的客栈而去。
沈拓野吩附店小二送上一桶滚烫热水,坐在床沿将昏迷的樊冷蝶搂靠在身上。
他抽掉她发间的玉簪,一头柔软的发丝披散在她的肩头,他拿起布中轻轻拭去水分,顺便为她揉按着冰凉的头皮,以利她气血的循环。
沈拓野温柔地将她的脸颊靠在肩上,在伸手褪掉她身上潮湿的衣服时,不禁低笑出声。
这是他第一次替一个不省人事的女人脱衣服!
他褪下她外覆的那层轻纱,瞪着她轻纱下的浑圆玉肩。在这种寒冷的天气,她居然只披了件薄纱。他的手指在滑向她胸口时,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拉开了短襦上的衣结,露出红色的抹胸。
如雪的玉背映入他的眼帘,令他移不开目光。
玲珑剔透的肌理,泛着淡淡的粉红,那紧贴在他胸口的柔软,那吸引他手掌留连的纤细腰肢……
面对如此的绝色,他脑子转的念头和一般男人并无差异。
沈拓野探吸口气,压抑住下腹火热的冲动。
这女人美则美矣,却是株杀人的毒花!
沈拓野拿了一件狐毛披风将地紧紧地里住,宽大的披风连她的一只玉足都里了进去。接着为她盖上被子后,走到门口拉开门,店小二正举起手打算敲门。
“客官真是好耳力,”店小二指挥三名小伙子将热水抬进屋子,并在桌上放了一碗姜汤。
“都照客倌的吩附送来了,一桶滚烫的热水,一碗热腾腾的姜汤,您瞧瞧还需要些什么?小的马上给您送来。”他笑嘻嘻的说。
“再叫厨房熬些清粥。”说完,沈拓野从怀里掏了锭银子丢给店小二,在店小二忙不迭的道谢中,他挥手让这些人全部离去。
他拧了条烫手的布巾,走回床边为她拭着脸。在热布巾碰触她的脸颊时,她抗拒地皱了下眉,呼吸也开始显得急促。
快醒来了吧!沈拓野暗忖。
他拿着姜汤送到她唇边,“张开嘴。”
樊冷蝶张开的却是她的眼眸。
他是谁?
她连眨了几下眼,直觉地想举手射出毒针,却惊愕地发现自己被裹在披风与被子之间,而她居然……未着寸缕!
“淫贼……咳……”樊冷蝶用力咳嗽着,在呼吸引起的疼痛中想起了一切。
王八蛋沈拓野!
陡地一口气顺不过来,她侧过头猛咳着,想捂住唇却抽不出手来,甚至她整个人都没法子动弹,因为沈拓野早在她开始咳嗽的那一刻起,就把她搂到他身上,而且“又”点了她身上的穴道。
沈拓野拍着她的背脊,自掌中运了些真气给她。
他抬起她的下颚,迎上她一双冒火的眼,“喝完姜,随你怎么。”
“谁知道姜汤里有没有毒。”樊冷蝶撇过头,不想理会他。
把她丢到水里的人是他,他又何必假惺惺地献殷勤?不愿承认他的真气让胸口的闷痛消减不少,她以不屑的目光表示心里的怒火。
“喝完!”沈拓野扳过她的脸庞命令道,“脸再转开一次,我就连你颈部的穴这一并制住。”
樊冷蝶紧抿双唇,杏眼圆睁,恼怒的瞪着他的脸庞,用无声的抗议让他知道她不会屈服于他的命令之下。
早知道这人凶恶,两道眉毛浓得像是用墨蘸上去似的,鼻子也过分挺直,而那双老是想将人吸入其中的黑眸此时开始冒出愤怒的火花。
“自己不喝,是希望我喂你吗?”沈拓野喝了一口姜汤,暗示地把唇凑到她的唇边。
“你走开!混蛋……唔……”她一张开嘴,便被他的唇罩住,被迫喝下他口里的姜汤。
沈拓野用舌尖舔过她的唇,品尝她的柔软。而后他邪笑地坐直身子,将汤匙送到她的唇边。“喝。”
樊冷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情愿地张开双唇,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姜汤入喉,辛辣的姜汁麻痹了舌头,刺激她泪眼汪汪,好不容易喝了半碗后,她便受不了地吐出舌头,轻轻地呵着气。
她向来受不了这些辛辣的东西,比她配的毒药还难吃!
樊冷蝶皱眉吐舌的模样挺逗人的,沈拓野挑起一眉,将姜汤放到一旁,满意地看着她额间沁出微微的细汗。
“你可以骂——”
“你这个乌龟蛋,解开我的穴道!”
他的“骂”字才出口,她骂人的话便如他预期地全射向他。
“你总算也有乖乖听话的时候。”瞧她气得呲牙咧嘴的模样,他陡地朗声大笑,“这般艳丽无双的脸孔,个性却像个爱闹别扭的小女孩。”
“我和你上辈子结了仇吗?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麻烦?你跟踪我到青龙山庄吗?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问题,气喘吁吁地调匀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