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夜快步向前走去,脚步未曾停缓,怕自己的決心在下一刻就会崩潰。既然注定没有结果,那就假裝一切不普发生过吧!也许这样会少些心痛。
「留下。」韋仞霄自柳子夜的背后拥住了她,紧得彷彿欲将两人黏含在一起。
柳子夜闭上了眼,要自己千万不可在这时候软化,可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滑落。她不想让韋仞霄知道自己又流了泪,可是顫抖的肩头却显示了她正在哭泣的事实。将柳子夜的身子板转过来,韋仞霄看到她满脸的泪痕,觉得心头被狠狠地敲击了一下。这种又爱又怜的感受,是他未曾体会过的。
望着韋仞霄那焦急又心疼的慌张表情,柳子夜不由得落下了更多的泪。她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直渴求的情感,却无法拥有它,拥有这个男人……
自柳子夜的眼中,韋仞霄看到了强烈的哀伤。他再无法克制,埋自吻住了她,用语言之外的方式表达对她的在乎。柳子夜完全沉醉在韋仞霄温柔的拥吻中,不知不觉地,她的双手环上了韋仞霄的颈子,任他狂放的舌在她的口中恣意地放纵,任那火焰般的热情烧灼她的全身。
不捨地放开柳子夜的唇,韋仞霄双唇移至她的耳畔,轻轻地吻着她,以平息心中的激情。没料到柳子夜却喘着气,双手轻推开他,带着笑意地说:「好痒!」
「原来你怕痒。」韋仞言伸手轻触她修长滑细的颈间,直到柳子夜笑得身子不断顫动。
「你笑起来真美!」盯着柳子夜如花般的笑颜,韋仞霄停下了手,呆望着她。「你应该常笑。」
听到韋仞霄的话,柳子夜却蹙起了眉,「生活对我而言,常是悲多于苦的。」想到现在的欢乐不过是昙花一现,韋仞霄终究不是她的归属,她的眼神立刻黯淡下来。
「我们……」韋仞霄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来安抚柳子夜。他喜爱柳子夜,可是他无法拥有她,因为他无法对一向容忍的郑玉说出自已想迎娶柳子夜的愿望,那对郑玉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啊!
「别说了,我知道你的心。大夫人是那么体帖善良的妻子,你怎么能够再娶一个人来伤她呢?」柳子夜将头埋在韋仞霄的怀中,想为自己多留下一些回忆,「别再来找我。就当今晚这一切是场梦吧!」
第六章
『好梦易醒』是韋仞霄这大半个月来心头的感受。
他知道这些日子,自己变得暴躁而易怒,一反他平日温和的脾气。可是他无法制止自己的不安,他只要一想到无法再和柳子夜见面,无法再拥柳子夜人怀,他就满心的怨尤。为什么在他好不容易动心之时,却无法迎接他心爱的人入门呢?
他曾经去找过柳子夜,可是柳子夜不肯见他,她真的想把他忘掉。想到此,韋仞霄心情又沉重起来。
「韋爷。」简管事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进来。」韋仞霄无精打彩地说着,一如他这些日子来对所有事情的态度。
「老夫人请您到大厅一趟。」
「我娘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老夫人只说是喜事。」简管事不敢漏出一点口风。
「你下去吧,我随后就到。」
遗走了简管事,韋仞青缓缓地自椅子中起身,看着窗外如鈞的新月。才过了半个月吗?怎么他觉得老了好几岁似的。娘说是喜事,可对他来说,除了和柳子夜相守外,还会有什么喜事呢?
无奈地走出书房,韋仞霄表情挫败,慢吞吞地走入大厅,意外地发现厅上燃着红色喜烛,家中有什么大事吗?
「娘,您找我?」
「是啊!」韋老夫人拉过神色憔悴的儿子坐到自己身旁。
「有事吗?」韋仞霄不甚热絡地说。
「仞霄啊,娶了郑玉其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遣孩子真是懂事。」韋老夫人想到郑玉的通达事理,不觉笑了起来。
「娘,发生什么事了?」韋仞霄怀疑地看着母亲,老人家为何无端地夸奖郑玉?
「我知道你不喜欢沁雪,娘也能理解,沁雪的确是任性了些。」韋老夫人叹了口气,近来花沁雪的抱怨已使她有些厌烦,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韋仞霄不喜欢外貌犹胜郑玉一筹的花沁雪了,没有人能长期忍受一个喜欢抱怨与无理取闹的女人。
「您想说些什么?您叫孩儿来不是只为了诉说沁雪的事吧?」
「哎呀!这大喜的日子,我竟然还在抱怨,真是的。我告诉你----」
韋仞霄打断了母亲的话,「什么大喜的日子?」
韋老夫人笑逐颜开地道:「娘知道这些天来你心情不好,所以想给你个惊喜,让你高兴一下。郑玉其是懂事,这事还是她先提出来的。古人说娶妻娶德,真是没错。」
「到底是什么事?」韋仞霄心中浮现了不祥的预感,当初娘让花沁雪进门前也曾对郑玉称赞有加,莫非……
「你知道韋家就你一线血脈,而沁雪在流产后就再没有消息。」韋老夫人仍坚持把她想说的话说完,她确信唯有如此,儿子才会明事理的接受她和郑玉的安排。「韋家不能无后,所以郑玉和我商量过后,我们決定再帮你迎一个妾进门。」
「什么!」韋仞霄嘶声大吼,失控地在厅內疯狂地来回走动,额上浮动的青筋代表了他的怒不可遏。不理会儿子的叫嚷,韋老夫人继续说道:「今天是好日子,所以我们擅作主张,先把那位姑娘迎了进来。」
「她在哪?」韋仞霄暴乱地问。他想摔掉自己的好修为,想砸碎触目所及的一切,他谁都不要,只要柳子夜!除了柳子夜之外,他不会再注意刖的女人一眼,他要把那个新迎进门的女人赶走。
「你是说那个姑娘啊?她和郑玉在风清院。仞霄,你以后可要好好地对郑玉,她这么为夫家着想……仞霄!仞霄!」
不等母亲说完,韋仞霄已迈着大步,气焰沖天地往自己所住的风清院走去。
郑玉以为她是谁!竟敢自作主张地替他带个妾进门!韋仞霄粗暴地踢开了风清院的大门,往內室走去,同时对厅堂的几名奴婢吼道:「全都给我滚!」
见到全身笼罩在暴怒之中的韋仞霄对自已走来,郑玉直觉地往后过了一步。这样的丈夫是她不曾见过的。「相……相公。」
「别叫我!你以为自己可为我主张一切吗?」韋仞霄双目圆睁地看着脸上有明显惧意的妻子,无法自制地破口大骂。尤其当他看到那个坐在床上,穿着一身红衣,蓋着红布巾的女子,他更是一肚子的不满。
「相公,你听我说。」郑玉直觉地往旁边的新嫁娘靠去。
「我不要听!把这个女人弄走,我不要!」
他只要柳子夜!韋仞霄忽然洩气地癱坐在椅子上,早知道郑玉有意要帮自己娶妾,他说什么也会把柳子夜娶回的。难道他们两真的无缘?不行,他必须先送走这个新进门的女人,然后他要不顾一切地把柳子夜娶进门。橫竖都是納妾,为什么不能要他爱得心痛的女人呢?
「把这个女人带走!」
条地,坐在床上原本一动也不动的红衣女子起身往屋外奔去,而覆在她头上的红布巾飘落于地,露出女子清净绝俗的面孔。
是柳子夜!韋仞霄不及讶异,反射性地一把拉回了已奔至门口的心上人。
「夜儿,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韋仞霄不敢置信地望着怀中那朝思暮想的可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