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先向姐夫挪借!”她有个嫁入豪门的姐姐。
“我已向他借了不少,他说什么也不会再借我。”
“为什么……为什么会欠人那么多钱?”她从来不过问路氏的事情,但她万万想不 到继父竟然会欠下那样的天文数字。
“公司早在一年前就经营不善,可那是我毕生的心血,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放弃,因此不断想办法挽回,没想到公司非但没有起色,欠下的金额反而愈来愈多……”
吁了口气,路羽然已明白继父会到机场演一场乌龙闹剧的原因了,因为楚伦是 SEM未来的总裁,他有的是钱,又因继父不知打哪儿来的消息,知道他们在一块,因此 楚伦就倒霉的被相中成为金主。
不过这仍只是她的猜测,她要路威宏把话说明白。
“这和昨天在机场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她故意如此问。
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他也非说不可了。不过,他仍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成筹 码般的说:“我把事情告诉你,你是不是可以帮我这个忙?”
路羽然不愿任人摆布,摇摇头道:“你先把事情说清楚,我觉得我该帮你自然会帮 。”天晓得这么一答应,又要为自己惹来什么麻烦。
路威宏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是不得已才采用方雄的建议。”他开始叙述著方雄 发现她和楚伦往来密切,因此找来征信社调查他们两人交往的情形,甚至还追著他们去美国。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她有些讽刺的说。
路威宏第一次在路羽然面前那么抬不起头来。“调查你们两人的交往情形是为了… …为了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们在一块,以便……以便捏造一个谎言,说你在有未婚夫 的情况下竟然还受楚伦的诱惑,同他到美国游玩。”
原来她的未婚夫竟然是在这种情形下产生的,路羽然的秀眉在不知不觉中蹙紧。
“然后呢?”她心中蕴蓄著一股巨大的怒火,不必往下听就知道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卑鄙,真是太卑鄙了!
“然后……让刘正基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对媒体揭发这件丑闻,甚至闹上法庭。”
“你一向爱面子,不怕如些来脸丢大了吗?”她冷笑,语气中尽是挖苦。
“我的确怕丢脸,可我相信SEM更丢不起这个脸,我可以在把事情闹上法庭前,想 办法和楚伦私下和解。只要……只要他拿得出我要的数目,这件事就算了结了。”虽然 他此刻在路羽然面前仿佛矮了一截,可是一想到他的经济危机即将解除,仍忍不住兴奋 。
“这根本是变相的勒索。”她咬著牙道,十分痛恨这种行为。
“我是不得已的。”
“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就能够使那么卑鄙的手段吗!还亏你是受过高等教育,上流 阶层的人。”
路威宏涨红了脸,终究仍有些羞耻心,说不出话来。
看著他斑白的头发和沮丧而无奈的表情,路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个和她相处多 年的男人,就算对他一直无法产生深厚的父女情感,她好歹喊了他多年爸爸。一思及此 ,她方才的怒焰消了些。
“你真以为楚伦是那么简单的人吗?他真的会为了避免打官司而付钱?”她不认为他是那种怕事的人,必要时他的反击会很可怕。
“只要你肯在记者会时承认,你会到美国去的确是因为他的诱骗,那一切就好办。 ”
他胸有成竹的说。
“我已经满十八岁,诱骗未成年少女的罪名早就不合宜,即使闹上法庭,楚伦也不会理亏,而且就算我真的订婚了,又和楚伦到美国游玩,在法律上也不受约束。”通奸罪只在结了婚的男女身上才起效用。“只要你承认自己是受他甜言蜜语迷惑才跟他到美国去,那就够了。”
“为什么?”她不明白。
“因为他喜欢你。”就征信社给的资料和他们在飞机上被录下的交谈,楚伦这回真的是动了心。他一向视女人为玩物,不曾给过任何女人那么多情感,而一个男人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背叛时常会心灰意冷。“因为喜欢你,他会懒得辩解许多事、懒得对簿公堂 ,只看你怎么否决你曾对他的爱、漠视他曾对你的真心、对你的好。”
“你知道他喜欢我,可知道我更喜欢他?这件事你根本就是摆明要我去伤害他,那 是不可能的事!”路羽然深吸一口气,仰高了脸,“我不会出席记者会,就算出席,我也不可能说出伤害他的话。”
“别这样!这件事就算我拉下老脸求你。”
“我没有办法帮你,顶多……我可以帮你求他借钱给你。”这是她惟一做得到的。
“他不会借钱给我的。”路威宏知道自己的公司名声狼藉。“闹了那么大的事之后 ,他恨我都来不及,甭说会借钱给我。更何况……不知道你看出来没有?楚伦根本就是冉熠。冉熠当年会和你姐姐分手,是我使了些手段造成的结果,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借 我钱才是天下奇闻。”
对于楚伦的熟悉感终于令路威宏想起他是谁,也明白上一回他处心积虑安排的相亲宴,楚伦为什么会恶意缺席且写了那张欺人太甚的卡片。
的确,在这种情况下,连路羽然也不确定楚伦会不会借钱,不过,她的态度十分坚决。“我真的没法子帮你。”
“求求你!”说著,路威宏真的跪下来。
“你别这样!”
“就请你帮我这一次,若我没有那笔钱渡过难关,公司就完了,公司完了,我也不想活。”
“你只想著你自己,有没有想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好悲哀,难过的心 情排山倒海而来,泪水不听使唤的涌现。“我真的不能帮你。”
“你……真的不能帮我吗?”
路羽然沉默不语,表示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好吧。”他不再强迫她。
见他不再多说什么,路羽然站起来打算上楼去。到楼梯口时,她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下路威宏,瞥见他正拿著一把预藏的利刃要往手腕划去。
路羽然冲过去抢他手上的利刃,可是仍慢了一步,他已划开一道口子。
“爸,别这样!”她努力的想夺下他手上的刀。
“让我死!公司都要没了,我活著干什么!”他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他是个工作 狂,因此事业对他而言等于是生命。“让我死!”他涕泪纵横的挣扎。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路羽然只得答应他,“你放下刀子,我……参加记者会,照你的意思去做就是了。”
“真的?”
“嗯……”她默然的低垂下头。
☆ ☆ ☆
下班后的SEM大楼异常宁静,宛如空城一般的四十余层大楼令人无法想象白 天时的繁忙景象。
楚伦在顶楼的办公室批完一些文件后,扯开领带,走到酒柜拿出一瓶三十年份的 XO和高脚杯,然后回到落地窗前。
大都会的夜生活开始了,外头一片车水马龙。那纸醉金迷的繁华景象不由得令他想 到在美国那间高级餐厅吃饭的时候所见的夜景,然后又很自然的想到路羽然。
回头看了一眼被他摔在地上的杂志,杂志中的标题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怎么也挥 不去——SEM未来总裁甜言蜜语迷惑路家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