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沐荑沉默了。她总不能说敏此时根本不在花楼吧?
“如何?气势没了吧?”刘晓金开心的笑了。“所以,我说呢,如果你想凭你和小王爷的交情,要他救你,只怕有些难。”
“我又没犯任何罪,何需要他出手相救?”她一脸无惧。“公道自在人心。”
“你倒看得开。”
“反正看得开看不开都进来了,何不让自己想开些,日子会比较好过。”她是知道 绣完太后的贺礼后,刘氏父女可能会找机会整她,毕竟她得罪他们两人时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是她不够机灵,算栽了。
“你以为想开了,日子会好过?”刘晓金冷笑。“你太天真了!这牢房岂是让你逍 遥得起来的地方!”
她的话令沐荑提高警觉了起来。“你们想干么?”
这时又有另一个声音加入了她们。“金丫头,你的话到底说完了没有!”刘运国出现了,他的脸在这照明不佳的地牢更显狰狞。“你是千金之躯和这偷儿说话,有失身份 。”
果真是父女档!一唱一和,合作得天衣无缝。她真是恨透了偷儿这名号儿!说到偷 ,她有他刘知府偷得多吗?
“知府大人,在您面前,小女子怎担得起这‘偷’字呢!这岂不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吗?”沐荑冷笑的看著他。她火气上来,豁出去了。“咱们这杭州城里的大偷、小 偷全加上一加,也没您这头头偷得厉害!最为人啧啧称奇的是,您偷尽了民膏民脂,却 没人敢跳出来指著你的鼻子叫你一声偷儿。”
“你……”这丫头嘴利得叫人生厌!
“高招啊大人!您这才真的把‘偷’字发挥到最高点,您令小女子见识到什么叫作 神乎其技了。”
刘运国眯著一双射出恶毒锋芒的三角眼,皱著眉瞧著她。“你真是无礼!看来你爹 爹没教好你为人处世之道,老夫愿代其劳。”
“处世之道我爹爹怎可能不教呢?他倒是没教我欺善怕恶、阿谀奉承之道。”她瞧 著他笑。“若是后者,那的确是要请知府大人多多指导了,毕竟您是个中高手嘛!”
刘运国皮笑向不笑,“你倒挺了解我的。对于知心人我怎能不好好对待?”他旋过 身去。“来啊,牢中的唐氏女即是偷本府要函的贼儿!严刑伺候。”
“你……”沐荑看著他。“我何时偷了什么要函来著?若认真说起来,我也是受害 者呢!平日无故遭受惊吓。”
“你毫发无伤不是?”刘运国冷笑看著她。“就本府多年为官的经验,你这等情形 通常是和贼儿一路的。”曹爷知道密函为人所盗之后,十分的震怒,限他在近期内必须 捉到那盗贼,取回密函,否则后果他自行负责!
近期内?这怎么可能?到今天他尚且不知道密函为谁所盗,他从何著手把人捉到呢 ?在这种情况下,他就先必须找个替死鬼安抚一下曹爷了。
正愁著不知道要找谁时,这丫头就送上门。
这丫头和他父女俩可说结下了不少仇,且她又是不满他政绩的异议份子。给她一个 罪名,说她为了收集不利他的文件而偷密函,那也在情理之内。
原本他还担心若自己如此做,万一小王爷出手阻拦那可怎么办?他知道小王爷对这 丫头十分有好感。可昨天小王爷的随从王平来报,说小王爷打算在怡春楼多待数日,不 得打扰。
呵……看来那小王爷还真如传闻中的一样饮酒无度、贪花好色!只不过是一个窑子 姑娘就令他乐不思蜀了。
这时候最适宜对付这利嘴娃了!
这是什么谬论?“原来大人办案一向如此草率,怪不得杭州多冤魂!”
“随你骂吧!反正只要一行刑,很快就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
“这根本是屈打成招!”
“对付顽强的犯人,这是好方法。”他携著女儿,“金儿,咱们出去吧!”回头又 对狱卒道:“好生‘招待’著。最迟后天,本府要‘真相’。”
“是。”
刘运国满意的一点头,大摇大摆的走出地牢。他出去不久后,地牢里传来一阵沐荑 因为痛极发出的尖叫声。
“啊——”
***
“啊——”
梦中沐荑的一声尖声把敏从睡梦中唤醒,他整个人坐卧起来,左肩上的箭伤令他 痛得锁紧眉头。由于恶梦连连的关系,使得他胸口起伏得厉害,武人的气息乱了,他竟 然因吐纳不顺而大口大口的呼吸。
数个时辰前他醒了过来,王平说沐荑回刘府取物,至今未归,于是他不放心的要他去察看情形。
在等待王平回来的时间,他由于伤势过重,元气仍未恢复,在一阵浑噩苦撑下,终是体力不支的又沉睡过去,直到恶梦惊醒了他。
方才在梦中,他梦见沐荑被吊起双手,给人用鞭子抽得皮开肉绽,惨叫声不绝于耳,那声音仿佛就回荡在耳际,一阵突来的心疼令敏又乱了一阵调息。
“王平——”他探刘府也该回来了吧?敏大声的唤著。
“小王爷。”王平由外厅走了进来。
“唐姑娘呢?没随你回来?”
“她……”他怎能告诉小王爷,唐姑娘现在在地牢里给人刑得血迹斑斑?
他是在地牢的梁上窃听到狱卒们的谈话才知道,刘运国打算把密函遗失的罪名往唐 姑娘身上推,再加上几项莫须有的罪名给她。所以,当唐府遣人欲带回她时,刘运国便 搬出这借口,不让她回来。
为了逼她承认,他竟然还对她用刑。
那些严刑壮硕的男子尚且承受不住,更何况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又唐姑娘的性子 硬,抵死也不承认耶密国是她窃走妁,险是吃的苦头自然更多了。
方才他也打算把她救走,可大白天的,牢房外又围守许多侍卫和家丁,要救人也要 等入夜后,于是他便先回来了。
“她怎么了?”看王平欲言又止的样子,敏直觉是发生事情了。“你说话!她到底 怎么了?”
“她……”王平不太会说谎,可是若现在让小王爷知道唐姑娘的情况,难保他不会冲动的杀了刘运国。
在王平犹豫之际,敏浓眉一锁。“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亲自走一趟刘府。”
说著,他打算下床更衣。
王平匆忙跪倒,“小王爷,唐姑娘她……她被刘运国刑求了。”
“刑求?”敏一怔,心疼沐竟的情绪立即转为暴怒。“岂有此理!”他几乎是咬牙 切齿的说。
“他凭什么对她用刑?”沐荑犯了什么错?要他拿出知府的权威待她?
刘运国!好狗胆!
“他说她和窃取要函的黑衣人是一伙儿的……”王平把自己在牢中所听到的话重述 了一遍。
听完他的叙述,敏冷笑的说:“好个恣意栽赃、屈打成招!”他锐利的眼眸中射出 寒光。
“小王爷……”王平第一次看到主子有那么嗜血的表情。
“传我命令,要许县衙到刘府救人。”他的心现在全系在沐荑身上。“就说沐荑的 爹爹到衙门前击鼓鸣冤。”“许县衙不过是小官,刘知府岂会理会他?更何况小王爷如 此行动,许多事非得见光不可,届时狗急跳了墙,非但救不了唐姑娘,甚至会引来许多 麻烦。”
敏看著他沉吟了一下。
“看来,除了救沐荑外,刘运国的事也需顺道办上一办了。”是他自己找死,可怨 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