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不就身在京城第一名楼——万花楼,不喜欢姑娘的公子会往 那儿跑?这也就是她对他坏印象的开始。纵使他因而因缘际会的救了她。
七年前的初次相遇,可怕的孽缘滥觞!
“是姑娘们喜欢他。”
“一个铜板响不了。”
“不是这样的……”
沐荑摇了下头,阻止他往下说。“小王爷的身份是何等尊贵,要娶的对象该是皇族 格格才是。沐荑只是小小民女,只怕……”相不相信他喜欢她是问题,汉女入不得满族 皇门又是另一个忌讳。一般官家汉女尚进不了皇门,更何况她只是一般寻常百姓。
“喜不喜欢对小王爷而言才是问题,至于你是民女的问题,相信小王爷会有所打算 的。”
她太小看小王爷了。小王爷温和随性的个性只用在他不在意的人事物上,真正他所 在意的,他的执著固执会令任何人都让步。因此,一般的礼法、门户之见根本约束不了 他。
沐荑对于王平的话沉默以对。毕竟,这些话都非出自敏之口,她能相信的,大概只 有他喜欢她一事吧,其他的,她要他亲口承诺她才算数。
“唐姑娘似乎对我的话不太相信。”
沐荑淡淡一笑,也诚实的说:“小王爷花名在外,叫我如何相信他能钟情于一人? ”
“你误会他了,小王爷会在花丛中沉沦其实是为了圣上!”王平急著想为主子辩解 。
“圣上?”沐荑瞠目结舌。
不会吧!敏花天酒地是为了皇上?他为他去花楼探路?抑或皇上也投资花楼生意?
荒唐、太荒唐了!
这王平也真是,他想替主子说话她可以理解,可是此事扯上皇上耶,他不怕惹来杀 身之祸,她还怕无辜甚至牵连九族呢!
“呃……这说来话长。其实,小王爷的性子原来不是那样的。”看沐荑一脸不相信 的表情。“我知道这理由你可能觉得荒唐。我告诉你一些事吧!”于是王平把敏一些不 为人知的事说了出来。
这些话原本是不可说的,可他已经把她当成未来的女主子看待,且他也相信小王爷 第一次对姑娘用情,他绝不允许这段情成空,这才告诉她。
沐荑听王平说得平常,内心却讶异不已。
在一般人看敏摆出那似轻浮无礼的举止时,他究竟要承受多少压力?!她终于知道 方才王平的那句“小王爷会在花丛中沉沦是为了圣上”的意思了。
忽然间她对敏以往的不屑心态,因为他的这番话,巧妙的转为怜惜和心疼。
在承受著圣上的重托下,敏究竟要承受多少人的异样眼光,和不为人知的孤独寂寞 ?
王平看沐荑难过的表情接著说:“说这番话,只是希望你能知道小王爷待你和其他 女子不同。”
“我……”沐荑把视线落在仍昏睡的敏身上。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小王爷此次的伤势颇重,需要多加休养,切记莫 要让他动气运功。”他交代完后,一作揖。“一切就烦请你照顾了。”
“嗯。”
沐荑走到床沿坐了下来,眼泛柔情的看著敏。
他喜欢她似乎是确定的。由方才三平所说,再由从前发生的事情点滴看来,如果她 再看不出他的用情,那她不是装傻就是木头人。
他喜欢她,那她呢?沐荑扪心自问。她喜欢他吗?
当他碰触她的时候,她嘴上是骂他无耻,可实际上似乎也不讨厌他和她接触,否则 以她强势的作风,对方早给她掴晕了。
又为什么当她以为他上花楼狎妓时,她会那么生气?这不干她的事啊,还有,当刘 晓金一接近他,她的心里就十分不快,那种感觉就像自己一口气啃掉一大缸梅子一样— —酸呐!
她……在吃醋吗?
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她会有如此反常的反应吗?不会!
那是喜欢喽?沐荑想著心事,眼睛不知不觉的又往敏俊美的脸上瞧去。
“好吧!就承认喜欢你吧!”她红著脸说。
第九章
打从两天前离开刘府,今天沐荑又回来了。
早在她回自己家中的第一天,她就托人到刘府报平安,说自己因曾与贼人面对面, 惊吓过度,需要在家中休息数日。
本来,她想托人也把绣品和一些衣物取回,省得她还得走一趟刘府。
可刘知府却坚持小王爷尚未过目过绣品,且不知道绣品需不需要再修改而拒绝。言 下之意自然就是她还要回刘府就是。
于是,她在第三天就到刘府打算把衣物取回。至于绣作,就留在刘府等小王爷过目 。
不意她才进刘府就给人架住了,说她是窃贼,不分青红皂白的硬是将她往牢里扔。
沐荑被带到牢里时,她生气的捉著铁栏大叫。“说我是窃贼,我到底偷了些什么? ”
牢房的入口处传来一熟悉的女子嗓音,对方冷笑著。“偷了些什么?问得好!”来 者不是别人,正是刘知府的千金,刘晓金。
沐荑横了她一眼。看到她,大概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了。反正她爹爹是官嘛,要 自己进牢房,多得是名目。
“你来这里做啥?”看到她,她连喊冤都懒了。
“来替你解惑呐!”她笑盈盈的看著她。“你不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捉进牢里 吗?要不要我告诉你?”沐荑回她一个冷笑。“本来我很疑惑,可看到你以后,一切都 了解了。”她忐忑不安的情绪变得平和。
“不!我怕你不够了解。”
她看了她一眼。“那你倒说说,我偷了什么东西来著?”
刘晓金把一支透身碧莹的翡翠手环拿了出来。“这是我们刘家的传家宝,打从你出 现在刘府后就不见了。昨天,丫环在整理你房里时,无意间发现的。”
真是无聊的把戏,沐荑翻了翻白眼,懒得理她。
“怎么,你不承认?”
“认,怎么不认?”她快吐血了。“只是,才偷一只翡翠手环我胃口会不会小了些 ?你要不要把你刘家所有的家当往我房里塞,然后再叫家丁抬出来,说是我偷的?”这 种诬赖手法未免粗糙。
刘晓金摆明吃定她的冷笑。“早知道你那么识相,我就不必叫人把这传家宝往你房里放了。”她很大方的招认。
看她那副刘家“祖传”的欠揍嘴脸,沐荑实在是忍不住想说些话气她。她找了个位 置坐了下来。
这牢房很脏,可她有心理准备可能得待上好一段时日,早些适应会好些。
“我说呢!其实我进到这里好像也罪有应得。”
“你惹上我,自找的。”
沐荑点了下头。“我是好几次惹上你,可是,我不懂呐,为什么你什么罪也不找,偏偏塞给我一个偷儿的罪名?我到底偷过你什么啦?”
“你偷……”刘晓金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在看到沐荑的笑容时打住了。
“怎么不说下去!”她看她倔强的扬高了下巴。“要不要我替你接下去?是不是要怪我‘偷’了你的心上人?”她看得出她花费在小王爷身上的心思。
“你……”刘晓金难得的红了脸。她深吸了口气压抑住怒意。“你别得意!想他堂堂一个王爷,连我这官家女他都看不上了,更何况是你这低贱的民女。你以为他真的看 上你吗?你也不过是他游历江南时的玩物而已。若他真的中意你,又为何会流连花楼,一去就是四、五日,到现在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