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想通你一开始就骗我吗?泰原山庄的少主!”这是最令她吐血的事。
还亏她后来那么依赖他,这根本就跟“与虎谋皮”一样愚蠢。“想必我真的听从了你的建议,以卖身葬父的孤女样子出现在泰原时,你心里一定大笑到肠子打结,心想,这白痴还真的是以这蠢样出现。”她对他真的是恨透了,不但恨,还怨!
为什么怨?因为她觉得他是值得相信的人,可她却被骗了。她还曾经以为他只是轻佻了些,其实是个大好人,可是……
“有些事我的确是一开始就骗你,可不如此做,你会让我接近你吗?”
“你接近我果真是有目的的。”她这个大傻瓜还傻傻的被骗。
“是有目的,不过绝不是你心里所想的那样。”
萱凝风冷笑,“泰原山庄老贼的义子,接近我还能有什么目的?当然是帮那老贼除去我这女巡按。”
“真要是这样,在相伴南下的途中我有多少机会下手?你武功不如我,真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而我为何迟迟不下手,甚至死士围堵你的时候,我还出手相救?”
他的话堵得萱凝风开不了口。“也许……也许你只是想看看我究竟有多愚蠢。”
“也许我有很多行为在你眼里看来都很奇怪,一时间……甚至到目前为止,你还不能确定我是敌是友。可没有我,你能理所当然,顺利的进到泰原山庄吗?”他不要她全了解,可他希望她知道他是友而非敌。
“把我毒哑了,让我开不了口骂人,这也是帮我?”
“我早料到当你发现之前所认识的东方云,即是泰原山庄的少主时,你一定会深觉被骗的破口大骂,那个时候,你确定不会在盛怒之下,把你是巡按的事给不小心说出来?”
他一向是个很小心的人,因此会在事发前把一些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考虑进去。“这里是泰原,是明文范的地盘,他的耳目多到你想都想不到,你不会希望好不容易到了泰原,却给人一把锁定,好一点的情况是动弹不得,坏一点的情况是给人灭口,回不了京城吧?”
东方云接着说:“把你毒哑了,又使不上力反抗,这样整件事情我反而好主导。”他是泰原山庄的少主,偶尔由外头买一、两个仆人是很正常的事,可若是萱凝风能开口说话,那只怕会很麻烦。
“说得好像你一直在帮我似的。真的想帮我,当初为什么不索性摆明讲,以真身分见我?”
“摆明什么?向你自我介绍,我是泰原山庄少主,我能帮你进到泰原山庄搜罗罪证?这话你会相信?”
萱凝风横了他一眼,却忍俊不住的想笑。这样的话的确很震撼,如果当初他真的那样说,那她会如何?只怕会一剑要了他的命,算是为民除害。
“不会。”她想了一下。“就算你真的做了一些好像是在帮我的事,可我还是无法完全相信你,认为你是友非敌。因为我实在无法理解,你既是泰原山庄的少主,即使只是明文范的义子,又有什么理由窝里反?”
“有些事我慢慢再告诉你吧,反正你现在是我的贴身丫环,多得是机会。”说到这个,东方云忽地笑了。“想我也真是好福气,竟然能要来女巡按当贴身丫环。”
“别强调贴身二字行不行?乱恶心一把的。”
“贴身只是表示专用,别太敏感。更何况,你若不是我的贴身丫环,到时任谁都能差遣你,想这泰原山庄里人那么多,你不累死?”最重要的是她那毛躁的性子,天晓得一离开他的视线,她又要捅出什么楼子。
躺在地上和人说话的感觉乱奇怪的,萱凝风不高兴的说:“喂,你要解释的话都解释完了吧?可以解了我的穴吗?”虽然佩服他武功超群,可技不如人,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愉快。
他倒忘了。动手在她腰上一点。
舒展了一下筋骨,她接着开口,“说到泰原山庄,这儿好像和我当初所想的不一样。”赵先列了一些明文范贪渎和侵权,以及为了排除异己不择手段的罪状,可由于他也没有进到山庄过,因此对于传闻的奢靡无节无从了解起。“曾有听闻,明文范奢华成性,甚至大造行宫,可就我所看到的,若我不是事先知道他是那种人,也许会认为他操守有节、朴实无华呢!”
东方云一笑。“瞧你好像挺失望的。”他拉起她的手,“方才说要给你看好东西,不该让你失望的,是不?”
萱凝风看着他的大手包复着她的纤细柔荑,一股羞意涌上了心头,随即又好气又好笑的想,这家伙牵人家的手倒是牵得挺顺的嘛!哼,老爱占人便宜!“到底要看什么啦?”
东方云带着她登上了另一边的小坡,萱凝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
巍峨气派的建筑,且不说其气势比照行宫规模,就其燃灯数万盏、彻夜笙歌的奢华,恐怕较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里是……”
“真正的泰原山庄。”看着她疑惑的表情,他解释的说:“明文范是个聪明人,他利用了山庄四面环山,且中间又有一座山为隔作分界。山前朴实、山后奢华。山前走动的是聚贤食客,山后养的是为其卖命的死士。这样的布局,很多人想都想不到。”
“因此尽管外传泰原山庄的种种是非,也鲜少人能一睹真相。”那个小山洞是当年建山庄的前辈所留,若不是前些日子他追逐着一条至毒的小金蛇,也不会发现。
不过,明文范似乎没有发觉这个秘密,这通道太隐密了,且可直通山庄外,若是他早发现,以他小心的个性,一定会派人把通道封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只是平凡的的后山,有那么多人守卫着,原来隔着一座山有这样一处‘宫殿’。”她喃喃的道,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这泰原山庄还真到处是秘密。”光是想都觉得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那老狐狸那么狡诈,要捉住他的把柄,将他绳之以法,只怕不容易。”
“怕了吗?”原本充满朝气的脸庞,因为沉重而显得忧郁,这样的萱凝风会令人更怜惜她。
“不是怕了,是非常的怕!”她苦笑。早知道这趟南下暗访之行一定是苦差!哎,她的皇上义父不知看她不顺眼多久了,丢了这么个烫手山芋给她。
“放心吧,真的怕了还有我这儿给你躲啊。”东方云拍了拍胸口。
萱凝风横他一眼。“算了吧!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是靠自己最好!你呀可是明文范的义子,天晓得真的靠你,会不会提前靠到阎罗王身上去。”
“就是不信我?”信了他,她可是可以少了很多烦恼的,其实只是时机未到,否则,他有绝对的把握让明文范进牢笼!因为他识得一个人,那个人对明文范而言,无疑是此生中的最痛,而他大概不知道,她也会是他的致命伤!
“一个打一开始就骗得我团团转的人叫我信他?啧啧,没看过那么厚颜的!”
东方云闻言大笑。
萱凝风忽然想起一件事。“喂,泰原山庄的明月姑娘好像爱煞你了!”
他一挑眉。“好像听说有这么一回事。”
“什么叫有这么一回事?她为了你买了个贴身丫环回来,还不放心的跑来看我究竟长得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