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一回到索家庄已成废墟一片,庄里的人都死了!连小孩儿也不例外,为什么 那么残忍,为什么?
忽地,她狂笑起来,“你以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吗?就是有人成了你的败笔! 有一个大婶留著口气等我回庄,亲口告诉我……”她的泪落了下来,“血洗索家庄的主 使者是你!”
萱雪寒神态自若的一笑,“你都那么认为了,那你动手吧!”他是个天生赌徒,有 些事他会赌,用生命来赌。
“为什么当时你要放我回索家庄?为什么那时不干脆杀了我?若是如此,今天我就不会拿著匕首要你的命。”为什么连这种事他都要折磨她?她爱他,而今她却得手刃他 。“你是同情我,打定主意要让我和亲人死在一块吗?”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可恶地折磨 著她。
她的泪一滴滴落在他心坎上,近似诬陷的控诉令他备觉沉重。人一旦受到刺激之后 是不是都会丧失平常的理智?
索家庄的血案有太多疑点,为什么索情看不见?她看见的只有别人刻意捏造出来的 假相。
“索情,虽然你是索丹青的女儿,我该恨你,可是,我从来不讨厌你。”这种怎么也无法把她视为仇人的可怕感觉令他痛苦矛盾。“放你回索家庄去的理由并不是你所想 像的那般,我也希望我有那么冷血、那么可恨,可是……对你,我做不到。”
索情手上的匕首落了地。她泪眼婆娑的摇著头,“不要再说谎了!我不要听。”她 用力的摇头,摇下乱纷纷的泪。他已经毁了她所有的精神依靠和她世上所有的亲人,现 在又用这些甜言蜜语欺骗她。
萱雪寒捉住她在空中胡乱挥动的手,稳住她的身子,俯身吻住她的口。
强烈而激动的索求令索情不知所措,只能任由他的舌尖在她檀口放肆。
有别于之前压抑的亲吻,这一回的吻既大胆且放肆,索情感觉到它对她心防的摧毁程度,一颗心不自觉地乱了起来,在残存的理智中她推开了他。
“不……不要再戏弄我了。”索情为自己回应他的吻感到羞惭。他是她的仇人怎么 可以?无助地,她又落下泪,摇头说:“我是索家惟一仅存于世上的人,就算乞求你的 同情,不要再折磨我了。”
在心中叹了口气,萱雪寒伸出手想拂顺她落在额前的乱发,在半空中又放下。
他站了起来,“你歇著吧!你太激动了,至于被你当成你索家庄被毁来指控我的证 据,我觉得破绽百出,你再仔细想想吧!”他准备离开,“我想你会被那些假证据所骗 也情有可原,毕竟和索家有血海深仇的人大概只有萱王府。”他冷冷一笑,“再仔细推 敲,聪明如你一定会找出一些疑点。”
目送著他离开的身影,索情的心情紊乱至极,除了他最末一段话令她心烦意乱外,之前他抱她、吻她的那份悸动一样令她不明白。
老天怎么老是爱捉弄她?
☆ ☆ ☆
今年的雪来得特别早,看看时令也不过是秋末冬初,天空竟已飘起雪来。
外头的雪冷,她的心更冷,冷得巴不得她心中所恨的人都下地狱!贺香玲面无表情 的看著自天而降的雪。
一把伞为她遮去陆续溶在她身上的雪花。
“郡主,外头冷著,进屋去吧。”冬梅把披风搭在她肩上,“对了,钟国舅在咏梅 亭等您,说有事要告诉您。”
“他来了?”也就是来跟她说明“事情”处理得如何喽?真巧,她前些日子随娘到别业住了半个多月,昨日才回王府,他今天就过府来告诉她。
不愧是她的好义兄。
“冬梅,你去弄一壶温酒来,我打算和国舅把酒赏雪。”她和义兄说话时,不宜有 其他人在场。
待冬梅退去之后,贺香玲才前往咏梅亭。
钟运国一看到她,立即迎了过来。
“义兄,事情办得如何?”贺香玲意欲知道结果。
“由我亲自出马,事情岂有不成的道理?”他一脸得意洋洋。
“那个叫索情的贱婢死了没有?”就是那女人令她痛苦。
“呃……玲丫头,咱们不是说定了,义兄会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使得咱们可以各取 所需?索情没死,不过,自从索家庄发生血案之后,她也对萱王爷恨之入骨,欲杀之而 后快。”
贺香玲精明地想到,“你把血洗索家庄的事嫁祸给萱王府?”
“理所当然嘛。”钟运国得意洋洋的说:“萱、索两家是仇家,会想到血洗索家庄 的,一般知道萱、索两家恩怨的人都会直觉想到萱王府。”
贺香玲知道索情没死,有些不快,“这件事到目前为止,我看不出任何有利我的地 方。”她会和义兄商量灭了索家庄,主要就是要杀索情泄恨。
“怎会不利于你呢?”见她不快,他连忙解释,“你想要索情死,如今她虽没死, 可她家人无一生还,她一人独活于世间,那不是生不如死?而且,你当初想杀她的原因 是因为她迷住萱王爷。如今她恨萱王爷都来不及了,就算萱王爷真对她动了心又如何? 他一辈子得不到她。”
“那又如何?”
“萱王爷是萱家惟一的遗孤,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终身不娶吧?”那风流公子怎 可能为了个姑娘做如此牺牲?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在他失意的这段期间,你只 要多亲近他,记得要温柔体贴地多亲近他,届时他会对你动心的,英雄终究难过美人关 嘛。”
贺香玲紧绷的脸总算有些笑意,不过她仍说:“萱王爷那人可不好亲近。”上一回 她已经丢过一次脸了。
“安啦!再不成,就由义兄我进宫去请求娘娘,要她跟皇上说,要他来个当殿赐婚 不就成了?”
龙口赐婚十件成十件,哪个人甘冒抗旨杀头之罪?
“不!到目前为止,我还不打算走到这一步。”她不信凭她贺香玲的美色,萱雪寒 会不动心。“对了,方才你说索情没死,她此时在什么地方?”
“我也正在找她。”他派人血洗索家庄的那天就是调查到索情暂且离庄数日,因此 才下手,要她活下来,正是因为看上了她的美色。可……说来也奇怪,到目前为止都事 隔十来天了,为什么仍没见到她?更奇怪的是,索家人的尸首竟有人为他们收尸合葬, 是谁会为一群命贱如蚂蚁的贱民做这种事?
“她不见了?”贺香玲冷笑,巴不得她真的失踪,永远别再出现。“义兄,那你的 损失可不小喔!”她怎会看不出来义兄与她合作此事是为了什么?她这好色的义兄还不 是迷上索情的美色?要是索情真失踪了,那他此回合作的事等于没拿回一些报酬。
“放心吧!有耐心一些,我相信她会出现的。”
“那你慢慢等吧!”
“你在萱王爷那边也多下点儿劲。”
义兄妹俩各自露出满意的笑容。
☆ ☆ ☆
窗外青柳已覆上了层霜。“今年的冬雪来得好快。”凭窗而坐的索情喃喃自语。
打从索家庄的事件之后,她每天过著行尸走肉的日子,饭吃得少,甚至连水也不大 喝,漫漫长夜也常常被恶梦惊醒。
近百口人命!是谁那么残忍,真的是萱雪寒吗?这段日子她反覆的想了又想。
听死去的那名大婶说,前来血洗索家庄的那些人都一身黑衣而且蒙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