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你争辩,只求你让我跟着你,一天就好了。”
“你不会有机会接近心心!”
“我保证会待在你限定的安全范围内,绝不矩越。”
“过了今天你会自动离开?”他不相信她舍得放弃他这条已经上勾的大鱼。
“我发誓!”
“你的誓言有意义吗?”
她真以为一天就能挽回什么吗?天尧嗤之以鼻!
“求求你!”
接过刘妈递来的行李袋,天尧转身离去,对她的要求不置可否。
寻君把他的沉默当成同意,跑到他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随。
买了便当,望一眼门外的寻君,她到底想干什么?一整个早上她跟在他身后。上医院--她在病房外等候。打电话--她在五步之处等待。现在,她又在餐厅门外等,一路上他故意跨大脚步,让她跟得加倍辛苦,但她却未多发一言的勉力跟随。
她到底在想什么?博取同情?使苦肉计?笑话!上过当的人没有理由让自己再笨第二次,他不会心软,不会让自己再度陷入,这回他会好好捍卫自己的心。
寻君斜倚在玻璃窗外,两天没进食让她的神情萎靡不振,想要站直身子对她而言好困难、好困难。抚着急速跳动的心脏,微微喘息,她要求自己坚持下去!
离开餐厅,天尧开始疾行。寻君注意到他离去的身影随即跟上。
她发现身后传出一阵刺耳的加油声,第六感促使她回头张望。
是他--蔡文华?驾驶座的人影让她忆起照片上的人物!
眼看着他逐渐加快的车速,一个不成形的念头闪过脑海。天哪!他要撞死天尧!
寻君惊慌地加快脚步,使尽力气拼了命地向前狂奔,救他!救他!她要救他、必须救他,她要在车轮下救回她心爱的男人……终于在汽车到达之前她赶上了他,寻君伸出手猛然将正要过马路的天尧推开,刹那间天尧幸运地躲过了,但闪避不及的寻君却让失控的车速撞离地面。她的身子在高高飞起后又重重的掉回柏油路面。
天尧在稳住踉跄的步伐后,回头却看见奄奄一息的寻君,他冲上前紧紧地抱住她。他脑海中只有一片混乱,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寻君--”
“是……是蔡文华--去抓--替……替心心报仇--”她的瞳仁聚不了焦,眼前的景物一点一点重叠,昏迷前她听见无尧包含无限痛苦与懊恼的呐喊。
他--他终究是关心她的,这层认知让她安心的睡去,天尧仰天咆哮,抱起她失去知觉的身体,疯狂地冲入医院。
从晕厥中清醒,寻君庆幸地发现自己没死。
这局下对赌注,早知道她死不了,还有七天才满二十岁呢!那个鬼诅咒怎么也会把她留到最后一天、折磨她到最后一秒钟才会放手。
天尧呢?他没事吧!蔡文华会不会折返再次冲撞他?
“天尧、天尧--”
听到她的叫喊声,他立即跑上前去,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我在这里!”她没事?太好了!死神终究不能在他的护翼下夺走她。
“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蔡文华有没有撞上你?”
这个傻瓜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后,居然还反过来问他有没有事?她就不能管管自己的安全、不能把自己的生命摆在第一位呜?
“我毫发未伤,你呢?医生说你脑子里有血块,怕有脑震荡现象。”
“我很好!别担心我.你捉件蔡文华了吗?”
她一定摔笨了,在那种状况下谁有心情去捉人?
“没有。”天尧回答。
“真可惜,让这个家伙溜之大吉。”她一脸懊恼。
“没关系,有自学者抄录他的车牌号码报警了。”
“哼!这次他一定逃不掉了。”杀人未遂,够他在苦牢里蹲上好一段时间!
“你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天尧关心地摸摸她的额、探探她的身。
“没有。”她一再地保证,窝在他怀里幸福感油然而升。
“天黑了是不是?”
“嗯!凌晨四点半了。”他的下巴摩蹭着她的额头,刺刺痒痒的。
“天尧,你好久没刮胡子了,胡渣扎得我好痒。”在黑暗中她伸手摸摸他满是胡须的下巴。
“你和心心相继出事,我哪有时间整理仪容?”唉--这两天意外接二连三的发生,让他仓皇的心无法休息。
想到心心、想到她闯的祸、想到她和天尧的约定。寻君正坐起身体,忍受满腹的辛酸、略微地推开他,“天尧,你可以走了。”
“走?为什么?”
“我们约定的时间过了,我不再是你的负担。不再是你的责任,换言之,我们互不相欠了。”她假装勇敢,漾起一抹微笑。
他不说话,心里充斥着矛盾的情绪。致翔说得对,他从头到尾都是在迁怒,他用怒吼倾泄他的恐惧感,相对的寻君就成了他错误情绪发泄下的受害者。
“麻烦你,离开前帮我把电灯打开。这么暗会让我有点紧张。”她柔声说,掩饰着她的悲伤。
她的话敲入他正在挣扎的心。开灯!她是这么说的吗?
“寻君--你要我做什么?”他用两只大手定住她的身体,正对着她的脸问。
“帮忙开灯,谢谢你。”
“你看不见……你看不见我吗?”他伸出五指死命地在她面前挥舞。
“你的意思是--灯是亮的?”她在瞬间被毫无预警地掷入冰冷深潭底!
原来,她瞎了--这就是她必须付出的代价!那个鬼男人,下地狱的烂诅咒,他就见不得她过两天好日子。
不怕!不怕!剩下七天,七天后死人最大,谁也别想为难她。
其实体验一下瞎子生活不也另有一番情趣,至少这个瞎子身分可以让天尧不再对她那么生气。所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寻君努力对自己信心喊话,但是--徒劳无功啊!那个魔鬼说对了--她会害怕、害怕极了、害怕死了。
她的牙关发颤,泪水扑籁籁地流下。
“我去找医生。”大尧放开她,转离身。
“不要!”她大叫,伸手在空中捞寻他的身体,天尧迅速回转牢牢的抱住她。
这声呼喊道出她满腔满怀的恐惧。从未想过一觉醒来,整个世界会变成一片黑暗。从此花朵不再为她展露笑颜,色彩不再为她绚烂,她成为黑暗角落的族群。
“乖--让我去找医生。”
“不要,不要把我一个人扔下,求你。”寻君紧紧攀住天尧不肯松手。
“好、好,那么我按铃找护士来。”
她稍微迟疑,然后略微放开一只手,接着又用力地将他拉回。“算了!算了。别找人来,我的眼睛没救了。”
“你怎么知道?”
“从我跟恶魔打交道时,我就该清楚它不会放过我,这是我必须付的代价,”“你在说什么?”恶鹰。代价?莫非她跟蔡文华见过面了。天尧推开她,看见她无助惶然的脸庞,他的心被重重的拧绞成团。“为什么你今天不计代价要跟着我,你预先知道什么吗?”
寻君不语,对这点她无从解释。
她能说死去的母亲显灵,或是说诅咒的恶灵威胁她?没有人会相信这套说词。
“你知道蔡文华将对我不利,才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他的口气僵硬起来。
“我不知道蔡文华。”
“谎言!”他再也不愿忍受她总是欺骗,却又用一双真挚诚恳的眼眸来说服他相信。信了她就是欺骗自己,他不容许他们之间再用这套模式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