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意中显示出他并没有忘记他的责任是心心,他并没有把寻君留在身边一辈子的意图是吗?天阳暗暗猜想。
他们二人各自沉思,连心心都感受到气氛的怪异。“我会乖乖的不贪睡,你们不要生气好不好?”她伸手碰触天阳皱起的眉头。
天阳看见心心戒慎的表情,伸出一只手摸摸她的长发。“没有人在生气。”
“天尧也不生气吗?”
天阳从镜子望去,他正陷入沉思中,根本没听到心心说话。天阳叹息,侧头安慰她说:“天尧最疼心心了,怎么会对心心生气?”
寻君一觉醒来已近中午。
抬起头来正对着天尧若有所思的眼眸。
“你睁着眼睛在冬眠吗?”她调皮地在他眼前挥手。
“你醒了?”问这不是废话,没醒怎么跟他说话?难不成她在“起乱”,是神明附在她身上说话的?
“怎不说话?你真的醒了吗?”
“我没醒,我在梦游!”说完,再也忍俊不住地大笑特笑起来。
“捣蛋!”他爱怜地捏捏她的鼻子。
“天阳和心心呢?”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车上少了两个人。
“他们出去吃饭。”
“那你呢?怎么不跟他们去吃?”
“他们会帮我们带食物回来,如果你饿了,我们先下去吃一点。”
“我不饿!这里是哪里?”
“台南!”
“这么快就到台南?”
“是啊!今天不怎么塞车。”他用手抚顺她额前的乱发。
她低头默不作声。
“想家了?”他敏锐地发觉她神情有异。
“我在台南出生、在台南长大,我是土生土长的府城儿女。”
“然后呢?”
“然后?”她扬起眉询问。
“说说你小时候的事。”他鼓励她继续说。
“你对我的事感兴趣?”幸福感在她心底蔓延、扩大。
他不回答,只是温柔地看着她。这是她两个月前初相识的那位“黑道大哥”吗?她有些迷惘的说出童年往事。
“我小时候又皮又倔强,妈妈让我的唱反调性格弄得几乎发狂。我记得有一次电视上的山贼念着‘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欲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时,妈妈骂他们不劳而获、没人性,要我不可以学他们,夺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却偏偏说,那么有学问的人却必须当山贼维生,可见时代动荡、民不聊生,他们没错,错的是皇帝老爷。”
“的确很会唱反调。”他好笑地附和。
“嗯!如果没有说不能做的事,我还不一定会去碰,但是你越告诉我不行去碰,我就越故意要去动一动。好比邻居在门口贴上‘内有恶犬请勿靠近’,我就偏偏要翻墙去惹惹那只恶犬,逗得它成天鬼吼鬼叫。气得恶狗主人看到我就破口大骂--你这个死查某鬼。”
听到这些旧事,天尧忍俊不住笑出声。“你妈妈带你一定很辛苦。”
“妈妈最讨厌她说东我就偏讲西,她说命运操之在我,我却说人从一出生就没选择权可以选择父母,所以命运操之在天,人应该顺应天命,不该抗命行事。”
“既然你的论调是这样子,为什么还教心心‘有困难要勇敢面对,不要被命运阻挠’?”
“你听过耳儒目染吗?我心里有两个蓝寻君,一个是‘本我寻君’碰到困难时,她就会叫我找个安全的山洞躲起来,才不会倒大霉。另一个‘超自我寻君’,她是我妈妈教育出来的,专爱讲大道理的人物,当她看见别人有难时,就会忍耐不住的冲出去、替人出头。顺便把妈妈对着我讲了十几年的大道理发泄在别人身上。换言之,每回有事情发生,这两个寻君总要在心里先打上一架,才能沟通出解决方案。而且更苦恼的是--她们爱玩翻案游戏,弄得我老是反反覆覆,说话不算话。”
“很有意思的说法。”
“所以有时候我会鼓励自己大胆的面对、有时候我又蒙住被子骗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唉!我快被我的双重性格弄疯了!”
“傻瓜,天下哪个人不是这样子?否则字典里怎么会有‘犹豫不决’、‘摇摆不定’、‘矛盾难择’这些字眼。”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种多重性格属于正常模式?”
“没错!”他何尝不是如此,他一面偷偷地容许自己爱上她,一面又义正辞严地警告自己不能爱上她,这两个声浪不也天天在打架,只是到目前为止它们还没打出个结果来。
寻君和心心并躺在夜空下,天尧、天阳很自然的一左一右将二人围在中间,天尧在寻君左侧,天阳在心心右侧,没有人对这样的组合方式有异议。
“心心,待会儿看到流星要记得许愿噢!”寻君再次叮咛。
“我要许--今年耶诞节,我要穿天阳帮我设计的星星礼服参加圣诞舞会!”
“你今年愿意参加公司的圣诞舞会?”天尧、天阳异口同声的问道。语气中有太多的不可置信。
“是啊!寻君说我要勇敢面对人群的嘛!”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天尧在寻君耳边悄言:“她是你“超自我寻君’教育出来的优良产品。”
听到他夸赞,寻君笑眯了眼,借机向天尧更偎近一些。
“傻心心,这种想要就能做到的事情不用许愿啦!”寻君笑说。
“那么要许什么愿才对?”心心问。
“世界和平!”天阳插口。
“为那种根本无法责现的事情许愿,太浪费流星了!”寻君立刻“吐槽”。
“你很挑剔。”天尧敲敲她乱七八糟的头脑。
“我被你敲笨了!”她嘟嚷一声。
“君--快告诉我,要许怎样的愿望才对。”心心拉高音调引回她的注意。
“应该许那种百分之八十会成功、百分之二十不确定的愿望,比方我许的愿是--一希望心心的病快快好起来,当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我懂了,天阳你呢?想许什么愿?”
“我希望心心的病快快好起来。”这是他心目中唯一的愿望。
“天阳作弊,你COPY我的愿望!”寻君抗议。
“天尧,你呢?”心心问。
“我希望我们都能平安喜乐的过一生。”说这话的同时,他将寻君的手握得更牢密。
“我希望能跟君一起当新娘子,我们穿着天阳设计的礼服,手上拿着一大束玫瑰捧花,我们一起踩着铺满玫瑰花瓣的地毯,走过一道道玫瑰花围成的门,等在尽头的是两个全世界最英俊的玫瑰王子。”心心一大串的诉说着自己的愿望。
“哇!这样一来玫瑰花市场要元气大伤了!经过这场婚礼后,台湾玫瑰花会暂时性缺货,市面价上涨一倍以上。那段缺货期,热恋中的人早也骂晚也骂,骂死我们这两个不把玫瑰花当花用的人。”寻君拿把斧头砍掉心心的美梦。
“你跟浪漫有仇啊!”天阳出口叨念。
“她讲的很实际!”有天尧的支持,寻君更加嚣张。
“现在台湾每四个人当中就有一个鼻子会有过敏现象,换句话说如果我们请四百个宾客,其中会有一百人敌不住花粉的侵袭,对着我们的礼服打喷嚏,弄得我们的礼服上面一陀一陀……”“好可怕!不跟你好了啦!”心心终于忍无可忍,掩起耳朵薄嗔。
“蓝寻君,把你的恶心想像力收起来。”天阳替心心出头,虽然他也觉得她的掰话很好玩。
“别说了,你快引起众怒了!”天尧轻轻地捣住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