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想到她目前正扮演的角色,崔文姬自幼也是养女,受了无数伤害,惨遭蹂躏。这 虽然是出戏,世上说不定真有相同或类似的悲剧,在人们看不见的黑暗角落上演,否则 也不会有雏妓了。
※※※
“你昨晚到哪去了?找了你大半夜找不到人。”
一早在化妆室,看见碧芸,安曼埋怨地间着,一面对镜上妆,准备录戏。
“你找我,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碧芸探头朝走廊左看右看,然后反锁上安曼专用化妆室的门。
“鬼鬼祟祟做什么?”安曼奇怪地问。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哪。你几时冒出来个女儿了?”
“女儿?”安曼手上的粉扑掉下来。
“嘘,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
“你说什么女儿?”
“昨天晚上你和那个律师走了以后,我进去付了帐,就开车把你的皮包送去你家, 结果门口有个女孩,叫我把皮包交给她,说地会拿给你。”
那小鬼,居然还若无其事和她及展令方回茶艺馆!
“你就交给她了?”
“我没见过她,不认识她呀,我就问她是谁。她说她是你女儿。”
“你便相信了?碧芸,亏我们还是七、八年的老朋友!”
“我当然不信,从来也没听你交过要好的男朋友,怎么就生出了个这么大的女儿。 可是她拿了只王镯给我吞,我就不得不信了。”
安曼愕然。“玉镯?”
“对啊,好久以前我看你戴过,你说是你母亲过世前给你的。”
数了一阵子后,安曼觉得做事时常碰撞到,怕不小心碰断,便拿了下来,收在卧室 一个首饰盒中。而首饰盒放在衣橱内的抽屉里。
“我对那只玉镯印象特别深,因为它在一圈碧绿当中,有一小块红宝石似的红印。 ”碧芸耸耸肩。“我想你既然把你这么珍视的东西给了她,她的话大概是真的。”
“她有可能是小偷呀。”安曼呻吟。
“哎哟,你这下提醒我了。”碧芸喊:“我当时是石到门边有个帆布袋,可是…… 她说她一直在国外读书,昨天刚到,她没通知你,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不在家。 ”
“碧芸,我看你的饭碗真的快要不保了。”
碧芸瞪住她。“你是说,那女孩……就是你说的那个天花乱坠的小鬼?”
安曼点点头。
“啊,完了。”碧芸跌坐下来。“你终于摆脱了她,我却把你家门的钥匙奉送上去 ……哦,小曼,我真该死!”
“不必太自责,她没开门进去把我家搬空。”
“哦,那就好。”
“她偷了玉镯,表示她很精于此道,也许她只选贵重而不重的东西。”
“哦,小曼,我大对不起你了。你不会要我赔吧?她八成旱逃之夭夭了。”
“没关系,她逃走了的话,我知道可以找谁负责赔偿。”
太厉害了,她早上离开令方那,小鬼还一口一声妈咪的送她到门口,依依不舍地, 要安曼保证录影完收工后,一定去接她。
安曼是收了工马上百接赶往令方的公寓。去抓贼。
所以她怒气冲冲。
“余珊珊呢?”
开门见了她,本来满面惊喜欢愉,她的怒容和质问口气,使令力的笑容消失。
“出去了。”
“又逃走了吧?还是你根本一直在包庇她?”
他静静端详她。“发生什么事了?她到摄影棚去找你了?”
“我怀疑她有多余的胆子来见我--在她做了那么胆大包天的事之后。”
“你先进来再说。”
“不必。我要知道她人在何处。”
“她出去了,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向我借了一千块,我想她可能去买礼物送你,好 讨你欢心,就让她去了。”
“你真好心。她真是无药可救。”
“你能不能告诉找她做了什么?”
“她偷了我母亲遗留给我的玉镯,还不知道偷了其他什么东西。她身上有我家的钥 匙。”
安曼告诉他珊珊如何巧言骗碧芸。
令方沉下脸,一语不发进屋拿车钥匙。
上了他的车,安曼想起来“我的车子钥匙也在皮包里,还有我的驾照、信用卡、提 款卡,现金就不用提了。我的车……哦,我若抓到她,绝绕不了她。”
“你要先回家看看,还是先去茶艺馆附近找看看你的车还在不在?”
“先回家。”
“不要生气,你动怒无济于事。”
“说得容易。搞不好你和她是串通好做这场戏,博取我的同情,然后给我来个大搬 家。”
“真的?那我为何等着你来找我?”
“你有何所惧?你是律师,你有的是办法使你自己成为局外人,一切罪行山一个有 不良纪录的女孩来承担,多方便!”
“如此高估我,你真教我受宠若惊。”
“你别以为你真的逃避得掉刑责。”
“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位好律师来控告我。”
她瞪着他。
“觉得好过生了吗?”
她不理他。
“珊珊是曾经有偷窃纪录,那是她饿坏了,溜进餐听厨房,偷东西吃。”
“我不会再心软了。”
“她也曾经一、两次自寄养家庭溜走时,拿了主人皮包里一些零钱,她需要路费。 ”
“你如此不是袒护,你是助长她的恶习。”
“珊珊不是坏孩子,更不是惯窃。只要有个温暖的家,有她信任的亲人教导她,她 一些缺点可以修正。人都会犯些不得已的过错,不是吗?”
不知不觉地,安曼发现她气消了。
“你今天不太一样。”
他微微笑。“昨天我激动了些,通常我很有风度的。”
而今天他的平和和风度翩翩,令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泼妇。
“我简直要被珊珊扰得发疯了。”她咕哝。
“对一个没法在正常家庭成长的孩子,你需要多付出一些耐心。”
“慢着,我为什么觉得你好像认为她从此就要和我生活在一起了?”
“我想我们得先找到她,对不对?”
这次找她一点也不难。
安曼先看到车道上停着她的积架。
“我的车!”
“看样子,她不但没有大搬家,还为你把车开回来了。”
安曼不相信。
“她才几岁,怎么会开车,又怎么能开车?”
“你会惊讶一个花很多时间设法求生存的孩子,会做多少大人都望之项背的事。珊 珊应该就在屋里。”
他是对的。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虽然空气里有股烧焦味,桌上的菜肴倒是色香味俱全。
珊珊在厨房里,正往一只水晶花瓶里插花。
身上穿着一件安曼的南瓜色丝套装。太大了,而且她的彩色头蓬乱的顶在头上,脸 上妆化得也五颜六彩,活像个突梯的小丑。
“妈咪,老爸,你们回来得正好。瞧,这朵玫瑰美吧?”
“是我园里的玫瑰。”安曼说。
她既震惊,又感动,也有些惭愧。她全想错了。
令方也非常惊讶。
“珊珊,想不到你会烧一手好菜。”他赞道。
两人都没想到纠正女孩的称呼。
“哎,小意思。我等你们等得好饿了呢,可以开饭了吧?”
玉镯的一事,等一下再说吧。安曼于是去拿碗筷。
“不,不,妈咪,你别动,今天是我表现的日子,你和老爸请坐。”
令方已经不客气的坐下了。
安曼就在洗碗槽洗手,拉一张擦手纸,擦擦手,去拉流理台底下的隐藏式垃圾箱丢 纸团。
“我来,我来……”珊珊喊着阻止她。
来不及了,安曼看见堆在垃圾箱内几个餐厅外送盒,一些磁盘碎片,一个烧得而日 全非的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