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你从没离开过这儿?”
“嗯,虽然爷爷会跟村里的一、两个老爷爷每三个月划船到前一个城镇去买好几大包的面粉、布料或一些生活必需品回来,不过,爷爷从不让我跟去。”
“难道你不好奇,不会想去看看?”
她摇摇头,“爷爷说,外面的人都虚伪狡诈,他不希望我去,只是……”她咬着下唇,睁着那双映着天上星光的明眸凝睇着他,“你就不像是个虚伪狡诈的人啊。”
他蹙眉,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他的确是个虚伪狡诈的人,为了满足身体的欲望,勾引她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村姑。
“你……你会一直留下来吗?”她嗫嚅的问。
“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她红着脸,点点头。
“傻女孩。”
他粗嘎的嗓音满含欲火,看着眼前婀娜多姿的玉体,他知道他会在这个湖光山色的村落里继续待下来,完全是因为她。
不过,打赌的一个月期限将至,他得请这个单纯的小村姑帮他逮条黄金鱼,好回宜兴去。
“呃,我得回去了,要不,爷爷发现我不在房里,那就糟了。”突然发觉自己似乎逗留过久,孙琼颐连忙起身,三两下的穿好衣服后,急急的涉水而过,飞奔回去。
阎飞然看着她的背影,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跟她提黄金鱼的事,也许是不想她那凝望着自己时的甜甜笑脸消失吧。
当孙琼颐带着满足的笑脸跑回家后,一打开门,她脸上的笑意顿时僵在嘴角。
“爷爷——”
孙介元铁青着脸坐在木板凳上,不悦的眸光扫过她沾着泥水的绣鞋到半湿的衣裳,冷冷的道:“你到湖边去了?”
“我……我——”
“你去找那个外来客?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这成何体统?”
“爷爷,我——”
“你们——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她的脸色刷地一白,呐呐的道:“没、没有。”
她知道不该撒谎的,可是长这么大,她头一次看到爷爷的脸色这么难看。
孙介元是一手将她带大的,孙女异常的反应他当然心里有数,看到她为个陌生男人跟自个撒谎,他是—肚子火,但念头一转,她年已十六了,难道一辈子在这儿陪他们这几个老的?
他暗叹一声,“去睡吧。”
“哦,好。”她松了口气,连忙奔回房间。
第二天一早,孙介元没有下田,他交代孙女儿去请那个外来客到家中作客。
孙琼颐的心七上八下,知道爷爷一定发现什么,才会邀他到家里来。但恐慌归恐慌,她也不敢忤逆爷爷,只得到湖边去将阎飞然请回家中。
第二章
阎飞然气定神闲的来到这间充满了馒头香气的小木屋。
他有些心知肚明,不过却不担心这会是一场鸿门宴,这乡村野夫还不好打发吗?他身上的银票随便给一张,应该就没事了。
小木屋很小,除了两间小房间外,小小的厅堂里就只有一张木桌、两张长椅凳、一个小橱柜,小归小,里里外外倒是打扫得很干净,而小小的四方桌上,已摆放了些馒头、清粥及三、五盘青菜、酱菜,没鱼没肉。
打量间,一名身着灰色粗布衣的长者从房间内走出来,那犀利的冷眸令他不由得眉峰拢起。
怎么这个老者不像个山村野夫?
“你是阎公子吧,请坐。”
“谢谢老爷爷。”
两人面对面的坐下,孙琼颐心情忐忑的走到爷爷身边落坐,看着仍是一派泰然、但眼神略显复杂的阎飞然。
“先吃吧,吃完了咱们再谈些事。”
孙介元说完,径自吃起馒头来。
谈事情?阎飞然感到有些微的不安,从这名老者的神态,气度及语调,在在都显不出他可不是一个无知的人。
”呃,爷爷说吃,你就吃吧。”
孙琼颐朝他点点头,一边帮他夹菜,一边看着爷爷那略显严肃的侧脸,丝毫没察觉桌上的几盘菜有大半都被她夹到阎飞然的碗里。
“颐儿,可以了吧?”孙介元抿唇瞥了孙女一眼。
她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阎飞然,这才看到他的饭碗上已有座小山似的菜肴。她粉脸一红,“对不起。”她真的太紧张了。
“没关系,我先吃这个吧。”
阎飞然放下碗,拿起那还微热的馒头咬了一口,还满好吃的,而且,怎么越吃越有一种熟悉感?
“这是爷爷最会做的长馒头,村里的老爷爷、老奶奶都好喜欢。”孙琼颐急找话题想打破此时的紧张气氛。
他微笑,“嗯,真的很不错,我小时候好像也有吃过这个味呢。”
“胡说!”孙介元闻言脸色一变,突地“啪”地一声,用力拍桌。
“爷——”孙琼颐没想到爷爷突然生气,她吓了一跳,更显得手足无措。
倒是阎飞然还是表现自在,“我没胡说,老爷爷是山东人吧?”
孙介元没答话,孙琼颐却是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娘也是山东人,我六、七岁大时,她常做这种馒头,不过之后,家里的陶器厂出产的陶器大卖,家境转好,日后成为富甲一方的陶器巨贾,这种味道很自然的就在我家绝迹了。”
“但味道还是不同吧?”她小心翼翼的问。
他又咬了一大口,嚼了嚼,笑了笑,“一模一样。”他看向一脸紧绷的孙介元,“这味越嚼越甜,我记得我娘说过,里面多放了一味叫‘爱’的东西,所以滋味特别的好。”
闻言,孙介元的神情一震,拿在手中的杯子“匡啷”一声,摔落地上。
孙琼颐一愣,“爷爷?”
他倏地站起身,背对着两人,就往房里走,只是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问:“你娘叫什么名字?”
“孙碧珊。”
孙介元的脸色悚地一变,握紧了拳头,大步的走进房里,将门关上。
“你爷爷怎么了?”阎飞然俊俏的脸上满是不解。
摇摇头,她也不明白,但继而一想,“会不会是——这个馒头是我爷爷最喜欢做、也最自豪的,可你却说这味道跟你娘做的一模一样,爷爷不开心了?”
“也许吧。”不过,山东的孙姓是大姓吗?颐儿也姓孙
“嘿,你的变得好小、好短了。”她笑咪咪的指着他吃了大半,剩下一小截的馒头。
他开玩笑的轻敲了她的额头一下,“颐儿,男人是最忌讳听到‘小’跟‘好短’这些形容词的。”
“为什么?你的明明很短了嘛……”她不解的看着他手里的馒头。
他邪恶一笑,“就说不能说了你还一直说,颐儿,你得再教育。”
“教育?!”
看她那纯净的翦水眸子,阎飞然突然觉得自己太邪恶了。
“没事,你爷爷还出不出来?他若不出来,咱们到船上或山洞去。”
从他那带着特别亮光的黑眸,她知道他又想做那件事了。
她的粉脸酡红,“不知道,爷爷有时候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瞥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那我们先出去一下,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谈。”
“嗯。”
两人走出小木屋,在屋旁的一棵参天大树下并肩而坐。
阎飞然将自己需要带一尾黄金鱼回宜兴的事跟她说,不意外的,她的粉脸一白,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可你答应我,只要我跟你做那事儿,你不会再捕黄金鱼的。”
“我知道,但是那一天是因为你太美了,我一时意乱情迷,才糊里糊涂的这么说……呃,当然,人要守信,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我也不好再提,可是只要一想到——”他故意拉长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