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一相情愿,而且,你的心肠恶毒——”
“我恶毒?”她声音尖锐。
他咬咬牙,“难道不是?设计我喝下疯老爹的药汤,谁知道我会不会在明日或未来忘了自个是谁,或者变了性子?”
“那是因为你太可恶了,我努力了那么久,你居然要将我一个人扔下来!”
见她还一副都是他的错的样子,皇甫灏藇绷着脸,冷冷的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因为我太心寒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本想去找疯老爹要解药,没想到一打开门,就见勾铁汉站在门口,一脸怒火,他毫不怀疑他已经在门外偷听了好一会。
“臭小子,你心寒什么?她的老爹我听了你的话才心寒呢!我女儿为了你费尽心思,你非但一点都不感动,还说那种话!”他怒不可遏的咆哮出声。”
“让开!”皇甫灏藇冷睨他一眼,他这会只想去拿解药,快快离开。
“那就先赢过我再说!”
怒发冲冠的勾铁汉话语一歇,立即动手,逼得皇甫灏藇不得不出招,两人便打了起来。
皇甫灏藇身为听月王朝的大皇子,从小到大,就被栽培成一个文武全才的人,虽然他较钟情于文学,但在武学上可也不含糊。
只是勾铁汉怒火高张,出手重,加上皇甫灏藇心存仁意,下手多有顾虑,两人一阵对打下来,渐屈下风。
“爹,别打了!”站在一旁的勾馨是左右为难,她虽偏心的想帮皇甫灏藇,但也不能真出手帮他打自己的爹吧?
所以她只能排在原地不动,焦急的看着他们。
蓦地,勾铁汉凝聚了九成功力一掌击向皇甫灏藇,他躲避不及,砰地一声,胸口扎扎实实的被击中了一掌,吐血倒地。
“老爹,你疯了,下手这么重?”勾馨马上冲上前去心疼的扶起皇甫灏藇,却遭他推开,她无措的看着他又虚弱的倒地吐血。
此时,山寨外传来示警的敲锣声。
“有敌人来袭,有敌人来啊!”外面传来多人惊惶失措的惊叫。
“不对劲。”
勾铁汉脸色一变,迅速奔出屋外,没想到映人眼帘的竟是上百名骑士手持火把与众多弓箭手将山寨团团围住的景象。
那些人策马逼近,他看出他们都是来自官府。
弓箭手们强弓拉展,淋淋淋地箭雨齐飞,寨里有不少人中箭倒地,随即双方开始陷入激战。
对方人数众多,刀枪也要得拥熟看来这场厮杀恐是山寨气数将尽的一役了。
“该死的!”勾铁汉粗咒一声,飞快的冲回屋里,拉起女儿就往另一边的秘密地道跑去。
“爹,怎么了?皇甫灏藇受伤了,我们不能将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啊!”勾馨急得频频回首。
“别管他了!”他脸色铁青的将她带到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下,拨开草丛,眼前赫然出现一道门,他将那门拉开,推她进去,“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出来。”
“我不要”
勾铁汉直接点了她的穴道,她时动弹不得也喊不出声音,只能焦虑的看着他将地道的门关上,瞬间,她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狂霸山历经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打斗。
上百名衙役及自严王爷府中派来的侍卫将山寨给铲平了,举目所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而皇甫灏藇在这场战役开始不久,就已让数名侍卫救下山带往春霖县衙。
这会山寨里是一片死寂,只有夜风呼呼的凄凉声。
墓地,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中的勾铁汉逸出了一声呻吟,打破周围的宁静。
身受重伤的他勉强支撑起身子,踉踉跄跄的往地道走去。
他咬着牙,忍着痛.告诉自己他还不能死,他还得为女儿解开穴道,还要看着女儿平安离开,终于……他撑到了大树下前,打开了地道的门。
看着在月光下,他那面无血色、浑身鲜血淋漓的模样,勾馨吓呆了。
勾铁汉咬紧牙关,勉强聚集身上最后的真力,为她解开了穴道,人便垮了。
“爹!”勾馨探前抱住跌坐在地上的他,泪如雨下的问:“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如果知道就好了,但官府派来的那些人,本是来杀人的,杀红了眼一点也不手软……
“爹,我扶你到疯老爹那里去,他那里有很多药,一定可以救你的!”
勾馨撑扶起虚弱不已的父亲往疯老爹的洞穴去,一路上,看到那些被杀的寨中兄弟,陈友升、黄成胜,甚至连一些妇孺全都惨死的景象,她的泪水决堤了。她不平,她忿忿不平!是谁?是谁这样残忍的夺去他们的生命!
她不会饶过下毒手的人,绝不饶!
伤痛不已的她将勾铁汉扶到洞穴里,但那些装着药的瓶瓶罐罐已经被毁了大半,破的破、倒的倒,她焦急的想找一些国魂丹或续命丹,却不知从何找起……
“不、不……用了…、馨儿,爹……爹不行了。”勾铁汉色如死灰。
“不!爹,我不许你死!”她泪流满面的跑到他身边。
“我不行了……"
“不,我不要,我还要你陪我一起报仇,为寨里的几十条人命报仇!”
他脸一沉,困难的摇着头,“不——不准,我不准!”
她一个女娃儿跟官府为敌,岂不是只有送死的份?且这一生都得活在仇恨里了?
“我不要,我一定要报仇,爹啊!”她难过得放声大哭。
此时,柜子旁大水缸的盖子突然动了一下,她一愣,“谁?”
“呃、呃……是我童亨。”一颗湿淋淋的头从水缸里探了出来,怕死的他从外头刀光剑影,哀号打斗声不断时,就躲到水缸里,屏住气息,动都不敢动。
勾铁汉看到这个怕死、爱赌了些,但应该还是个可以托忖的小兄弟时,他毫无预警的再次点了女儿的几处穴道。
“爹——”勾馨愕的发现自己非但动不了.而且他刚刚点的几个穴道中,有几个根本就是……她倒抽了口凉气,“为什么要封住我的武功?爹?”
他没回答,反而滑下椅子,爬到那些破碎的瓶瓶罐罐间排命的找……
“爹,你干什么,你的手都流血了…”她哭着喊着。
但勾铁汉没理会她,仍是继续的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只没破的药瓶。
“爹,你、你干什么?”泪如雨下的她不解的看着他将药瓶交给童亨,眸光复杂的看着自己。
“喂她喝下去。”
“这……”童亨愣了愣。
“不,我不要,爹,你到底想干什么?”她不明白,而且那一瓶是……她脸色刷地一白,大声的哭叫,““不要,我不要失去记忆,我不要!”
“馨儿,忘掉这一切,你就不会痛苦,不会去报仇,可以平静的过日子了——”
哭泣不止的勾馨仍排命哀求,她不要忘记这一切,忘掉爹,忘掉狂霸山的一切,还有那个让她一见钟情的皇甫灏藇。
但童亨在勾铁汉的厉声命令下、仍将那瓶药灌入她喉间,她顿时伤心悲痛的昏厥过去……
勾铁汉硬咽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儿,对着童亨道:“童、童亨……你——你听着,我女儿就交……交给你了,你告诉她她就叫童馨,你们是兄,父母双亡,相依为命……明、明白吗?”
“明白,明白!”童亨也忍不住哭了。
勾铁汉将秘密地道的位置告诉他,要他带着勾馨从那逃走,免得遇上伏兵,还要他发毒誓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