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抹嘴又搓搓手,双手再拉拉空空的口袋,一脸不甘愿的踱回家。
他奶奶的!手气这么不好,还连输了十把,害他连签了好几张的借据。
一下子欠了那么多的银两,“妹子”知道了,一定又会揍他吧。
唉,虽明白疯老爹的药有副作用,可以往勾馨的性子虽是鬼灵精怪会使些小坏,但本性却是好的。因此他认为她若变了性子,应该也还好。
结果吞了疯老爹的药后,她是忘了从前的事,连他编了一个她大病一场,伤了脑袋瓜而失忆的故事她也信了,但性子却变得完全像根朝天椒,辣死人了!
“不再赌了?”一位七老八十的老爷子,急匆匆的从赌坊里出来并追上他。
“不赌不赌了!”唉,这话说得心虚,他对赌可是一点抗拒的能力都没有,一天没去赌一把就全身不对劲。
老爷子微笑的抚着白发将手搭在他肩上,眸中现出淫光,“呵呵呵!没本也没关系,你那个漂亮妹妹——”
他脸色一变,一把扯掉他的手,“别动我妹的脑筋!”
“干么这么不友善?这哪个姑娘不是要嫁的,给我当妾,日子也好过——”
“她那根朝天椒你吃得下去?”他一脸不屑。
“越辣在床上才会越淫荡嘛!”
“走开!”童亨气呼呼的瞪了这个都可以当他爹的老色鬼一眼,大步往家里的方向去。
唉,他爹娘在他还是十岁娃儿时就搬离这京城的老家下乡了,而在父母相继病逝后,他又回到这来生活了十多年,后来被赌债追着跑,便跑到狂霸山上去当个小山贼,混了三年多,几个月前才又带勾馨回来。
老邻居们好奇,还以为她是他婆子呢,但他哪敢?
只有进称勾馨是他那个死去的老爹生前纳妾所生的妹子,他姨娘死了,这才要他带她回这,而他藏在身上的银票在回到这后,只得先偿还赌愤,再摆个杂货摊子糊口了。
但麻烦的是,勾馨长得太美了,对她动脑筋的人太多,他这个假哥哥实在应付得很累呢。
现在他比较担心的是台晋赌坊的真正主子,严王爷的儿子严东凯,他上回瞧到了勾馨,也是一副心销她勾走的样子。
最近他对他特别大方,借据签单无限签,不知道会不会耍什么诡计?
唉,都怪他这两只手,爱赌!爱赌!
童亨拍打着自己的双手一路走回家,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会才担心的事,三天后,就应验了。
不得已,他只得去找那个在皇宫里当差,这几天才回家的老朋友帮帮忙,千拜托万拜托后,老朋友才答应带勾馨进宫。
是夜,京城的菜市口街巷里,两条黑色人影在一拉一扯间,离开错落的小巷弄,来到大渠门外的街上,一间四合院里。
“我不要去!”一个带着忿怒的娇俏声音在夜色中陡起。
“你不去?好,那就等着当严东凯的第八个妾!”一个压抑着怒火的男音也跟着响起。
“他奶奶的!那是你欠的赌债,干我屁事?为什么要拿我的终身去抵愤?他要妾,你去当啊!”
“你还敢说!还不是你这张漂亮脸蛋慧的祸,不然,严东凯曾算计我?”
“你不赌他怎么算计你,你敢赌,就自个拿银两去还——”
“家里有钱?”
“没钱就用你的命抵啊!反正你贱,没钱还敢赌!”
“臭你个娘们,我的命人家不要嘛,他就要你啊……”
屋内的人似乎已等待两人许久,一听见他们的声音,便匆匆打开门,压低着声音道:“你们兄妹俩别吵了,快进来,若被人瞧见了,我的脑袋也跟着你们一起掉!”
“对,你快跟我进来!还有,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史大诘,叫他大诘哥!”生气的童亨边说边使力将勾馨推进门。
两人一进屋,史大诘就急忙将房门关上,但一回身,脸又黑了一半。
他摇摇头,看着已经在厅里打起来的兄妹,你一掌,我一拳,你一脚,我也踢你一脚!
唉,他上辈子肯定是个大奸大恶的人,没烧过半往好香,所以这辈子才会被送人宫当起太监,绝子绝孙。
庆幸的是,他还有一个好朋友,就是现在粗鲁的端了自己妹妹一屁股,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妹妹一记马后脚踢得狗吃屎的童亨。
这对兄妹此时的神情就像要将对方大卸八块,剥皮啃骨似地,他再也受不了了。
“好,你们再打下去,我什么忙都不帮了!”
鼻青脸肿的童亨愣了一下,连忙收手,但勾馨可也不是什么仁慈的女娃,她狠狠的奉送一巴掌,啪地一声,打得他眼冒金星,身子晃了晃,跌坐地上。
“你这个臭娘们——”
“童亨!”史大诘连忙扑过去,阻挡他还要起身回敬他妹妹的一拳,没想到——
“嗅…”他呻吟一声,着揍黑的眼圈,气呼呼的瞪着一脸愧疚的好友。
“是你、你自个儿扑过来的!”童亨搔搔头,那张被揍被抓的脸虽花了一大半,但还是可以看出他的愧疚。
“呢……大诘哥,你没事吧?”勾馨也走了过来,蹲下身看着这个哥哥跟她说过,唯一可称“哥俩好”的好朋友。
她那张绝色容颜意外的没受半点伤,虽然在她大病一场,忘了以前的事后,她跟哥哥为了赌的事是大吵小吵不断,频频动手,但她很清楚,哥哥总是刻意护着她这张脸,就怕她“没脸见人”。
“我没事,只要你们别再打就行啦!”史大诘边说边揉眼睛,站起身来。
兄俩也跟着起身,但两人目光一对视,只闻怒哼一声,一左一右的别开脸。
室内顿时陷入僵持凝结的气氛里。。
史大诘叹了一声,打破凝窒,返身走到一旁的木禀拿起一套太监衣服、帽子还有一卷白布条,交到一张粉脸上还布满沸腾怒火的勾馨,“去穿上吧,天没亮前,我们就要进它去了。”
“我不想去,大诘哥,我一进了那里得伺候那些皇亲国戚,我不会!”她火冒三丈的怒道。
史大诘看着这个从老朋友口中突然蹦出来,长得像个出尘仙子的妹子摇了摇头,在心中暗叹一声,带她入宫肯定是个麻烦。
但童亨的话也没错,皇宫应该是严东凯唯一不敢进去讨人的地方,她唯有到里面才是安全的。
“你放心吧,馨儿,我在宫中十年,有些人脉,又是大皇子身边的太监,你跟着我,除了问候大皇子外,不需要伺候他人的。”
“可他奶奶的,我为什么要当太监,宫女不成吗?”她对这一点也很不平。
“哈哈哈!”童亨很不给她面子,当场进出大笑,且笑得前俯后仰,甚至于脆跪在地上,用力的拍打地板,“哈哈哈……”
史大诘也抿嘴愉笑,光看她刚刚跟童亨对打的样子,就看不出她有哪一点当宫女的特质。
难怪童亨在找他帮忙时,指说要他准备太监服,还解释说这样他才能对她多多照应,但现下看来好像不只是这个原因而已,她无异是根朝天椒,辣得很!
虽然憋住笑是件很痛苦的事,但他还是选择将那一肚子的笑意吞下去。
果然,只见勾馨凤眼一横,绷着一张美颜走到童亨身边,很不客气的一脚踩上他的手,再一屁股的坐在他背上。
“嗅!痛……痛……你的脚,你这臭娘们——痛!”童亨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声,一张脸也涨成了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