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动物园。"夏启东跟着笑。
"坐捷运,我还没搭过捷运呢!”孟樵笑得更大声了。
夏启东却低下头看着他的笑容发起呆来。他们在做什么?自欺欺人吗?夏启东呆楞楞地看他,看他的笑中藏着悲伤,笑里满是寂寞。他忍不住去摸他的长头发,心又疼了起来。"孟樵,再唱一次我的歌。"
孟樵看着他,时间仿佛静止了,除了夜里沉静的气息,只剩彼此交融的呼吸。于是他开口唱歌,唱出另一种曲调。
"爱情就像午后突来的雷阵雨,人人在爱情的大雨中躲藏,努力寻找一个遮风挡雨的臂弯,不让遗憾流逝在后悔的一瞬间,我们不过是比别人多一点疯狂。我愿意背起所有的痛,只要你觉得好受;我可以和全世界挑战,只要你自由自在。爱情就像夜里醒来的一场梦,我们在爱情的
梦境里徘徊,努力证明一个天长地久的理由,不让眼泪崩溃在心碎的一瞬间,我仍不过是比别人爱得更深一些。
第十章
朝阳突破浓雾,气温依然沐寒。瑟缩在车内的两人拥抱在一起,这个夜对他们而言,似乎过分漫长。
孟樵先醒过来,轻抚着仍熟睡的夏启东的发丝。三天!他如何挽留这不到七十二小时的相聚?他的心在抽痛,却无计可施,爱情的代价太高了,他几乎负担不起,但他们是经历多少波折才能拥有彼此,教他如何能轻易就放?
"孟樵......."夏启东在梦中呼唤他的名字,不安地在他怀中蠕动。
孟樵抚着他的密友。至少......他们还能拥有彼此三天。
有烟味窜入他的鼻息,是他熟悉的味道。夏启东在梦里醒来,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带着笑容的脸。
孟樵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笑道:"把脸洗一洗,然后去吃早餐。"
夏启东还有点迷糊,却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是孟樵,他脸上的伤仍刺眼地摊在他眼前,但他的眼神却仿佛不带一点伤感,平静的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夏启东洗完脸,孟樵就发动了车子,一路往山下奔马也。
"去哪里?"
"觅食,我饿坏了。"孟樵专心地看着前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夏启东真的不解。"孟樵……"
"启东,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夏启东看着他专往的侧脸。孟樵眼中有淡淡的愁,一直都是令他心疼的。"什么事?"
"你只有十九岁,又是名门之后,将来要背负着社会压力、传宗接代的使命。还有……"
"哼!"夏启东以重重一声冷哼打断他的话。他骄纵如昔地回答:"我要是会被这些鸟问题绑着,就不是夏启东了!"
他不会知道他这样的回答给了孟樵多大的力量。孟樵柔柔地笑了,笑容牵痛了嘴角,痛的过瘾!
"孟樵......"夏启东呆望他。
孟樵笑道:“启东,这才是你。这三天,让我拥有这样的你好吗?"
原来如此!他是这么苦苦地压抑他的伤心,他爱的是他的任性傲气,而不是挫折颓丧的自己。
夏启东深深地看着地说:"不是三天,而是永远,你都可以拥有这样的我!"
孟樵笑了,伸出一只手将他揽在胸前,柔声叹"如果台湾的法令允许同性恋结婚该多好。"
"去他的法令!"夏启东哼了声,把孟樵逗笑了。"我老爸成天在国会说屁话,真正做的贡献有多少?倒是用国家的钱堆成一座夏家城堡,死气沉沉,至是铜臭味!"
"好歹他养你。"孟樵保持笑容。
"为了面子,他外头有女人,我早就知道了,夏家不会断后的。"这样审判自己的父亲,实在是残忍了点,但夏启东仍冷漠地续道:"生了四个女儿,他都吓坏了,我想连老妈都知道他在外面有孩子。我和四姐差了十岁,他当然极力栽培我,免得私生子哪天冒出来争财产,他面子往哪摆?"
"唉!复杂。"孟樵宽然庆幸自己孑然一身,了无牵绊。
"丑陋!"夏启东接口。
"无奈!"孟樵又说。
"活该!"
孟樵哈哈大笑起来,按了一下他的肩头,道:"你真是个天才!"
"你不是说我是恶魔?"
"没错没错,天才魔鬼。"
夏启东倚在他胸前,倾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这种真实的、幸福的感觉,是他十九年来第一次尝到的,他有什么好后悔?有什么好伤悲?若真要有乞求,他只求此刻永远停留。
"启东......."他听见孟樵呼唤他的声音。好希望这样的呼唤能伴随地至天涯海角。"我们来办一场演唱会。"
"啊?"夏启东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震惊地抬起头来看他。
"在幻觉还是SCMAM好呢?SCREAM好了,场地大些。你是主唱,我和阿得是吉他手,阿得肯定乐坏了。"
"真的?"夏启东简直不敢相信他会提出这个疯狂的点子。
孟樵笑道:"真的,我还没为你伴奏过,记得吗?是你让我又想弹吉他了,"
"好,好!"夏启东兴奋不已。"什么时候?"
想起他大后天一早就要走了,孟樵一阵心酸,却不露声色地浅笑道:"后天晚上。我们今天玩它个痛快,晚上去找阿得,明天准备,后天晚上开唱,唱完后到幻觉办庆功宴,疯它个整晚。"
然后大后天我就要走了。夏启东心理明白,他与孟樵之间的默契,已无需言语来表达了。他仍是开心地点头,开心地抱住他,埋首在他宽阔的胸膛,但说出口的声音,却带着沉闷与哽咽:
"孟樵……我要唱歌......为你唱歌……"
孟樵单手环抱住他,低头轻吻他的发梢。别说为我而唱,为我们而唱吧!你的歌声是解除诅咒的唯一解药,我的生命因你而有了阳光,我的音乐也是因你才有生命!
宣传海报密密麻麻地贴在幻觉酒吧和SCREAMPUB的走道上,所有的熟客生客在当天晚上全涌进了SCREAM PUB,幻觉在伴当夜暂停营业一晚,阿得可是把SCMAM布置成一个超级派对,等着迎接演唱会结束后的疯狂。
登台前的半小时,孟樵一人独自走到外面打电话,没人知道他通知了谁,该来的全都来了,夏启东只能莫名地看着他离开人群。
"你打给谁?"孟樵一回头,夏启东就站在他身后,开口便问。
孟樵笑了笑,揽着他的肩推门进入。"一个重要的人。"
"谁那么重要?比我重要?"
孟樵故作神秘地笑着。夏启东吃醋的模样很可爱,很教他窝心。"当然重要,关系着我能不能再住在我的猪窝里。我打给房东,今天要付房租,我请他过两天再来收。"
孟樵看起来不像在说谎,夏启东皱着眉头,总觉得事情似乎不是这样。但他设再追问,孟樵也没给他机会再问,现场沸腾的气氛早已感染了他们。
这是他们的第一场演唱会,也将是最后一场。过了这个疯狂的夜,明日的太阳最是残酷,夏启东这才知他爱上了黑夜,因为他从不曾如此痛恨黎明的到来。但再漫长的夜,都有褪去的时候,如同再美的梦,也都有醒来的一刻
SCREAM PUB开张十年来还不曾有过如此盛况,PUB界打滚的人儿乎全聚集到此,人海疯狂叫嚣、忘情纵舞,台上台下一片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