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才体会到爱情有多自私。小雅一年来的痴,抵不过夏启东一夜的狂;而瑞奇又何尝不是爱得深、痛更深呢!
"小雅!"瑞奇追了出去,被滂沱的大雨吓了一跳。
小雅摇摇晃晃地跑了一小段路,几乎要软倒下去,瑞奇一个箭步接住了她湿透的身躯。她脸上是泪还是雨,他都分不清了。
"小雅....."他的心被雨打疼了,也被她折磨死了。为什么她不肯看看他?哪怕只是一眼就够了。
"瑞奇,你爱我吗?你是不是很爱我?"她哭着,
无助地说着,散发着浓重的酒气。瑞奇用力地点头,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没有人像我这么爱你了。我知道你爱孟樵,但没关系,我还是爱你,我甚至告诉我的父母,我要讨个中国老婆。不怕你骂,我偷偷把你的照片寄给我父母看了,他们直说你好漂亮。"
他老实的令人心酸。但为什么?爱情这么爱捉弄人。小雅第一次没有反抗地让他抱着,她也没力气推开他,现在她真的需要一个肩膀靠一靠。"瑞奇,我们是笨蛋......你爱我......我爱孟樵,孟樵爱......"她不知道孟樵爱什么,他拒绝爱人,却让人无可自拔地爱他。她犯的是自甘堕落的罪啊,能怨他吗?这是自找的啊!她心痛的快不能呼吸了。
"让我爱你就好。"瑞奇深情地望着她。"就算你不爱我也没关系,你不要拒绝我。"
小雅怔怔地看他,却仿佛看见自己,那个在孟樵面前丢掉自尊求爱的自己,她的心悲伤得疼痛难而。她突然主动将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即使她嘴里满是酒味,却是醉人的芬芳。"今晚我不要回家,你要陪我……"
瑞奇简直要晕了,他怎会说不好,怎会说不要?是上帝终于给他的回应吧!怀中的佳人,是他梦寐已久,牵挂已久的心上人,就算她的心不在这儿,他无所谓,他真的无所谓。
"你是怎么回事?今天竟然跷课!"夏启东傍晚一回到家,没想到老爸竟然在家,一开口就是连环炮轰。
"昨晚也没回来,跑哪去了?你嘴巴怎么回事?不会跟人家打架了吧?"夏正槐虽然疼爱这个独生子,但事关面子轻重,再怎么疼都是其次,他优秀的儿子可不能有任何不良纪录。等他大学毕业,他还打算让他读研究所、出国留学,回来好进军政坛,名扬国会。有他这个万能老爸撑腰,一切准没问题。
没想到他今天难得空出一天提早回家吃晚饭,竟接到他台大的老朋友,也就是夏启东的教授的电话,这才让他发现夏启东最近不但跷课,上课还很不专心,成天只听音乐,这教他面子怎么挂得住?
沈玉环则是百般心疼,抚着夏启东略显红肿的嘴角。"怎么了?又受伤了?"
"没事,打球时被人家撞了一下,没事的。"在母亲面前,他可是柔顺的小绵羊。
"来,好好跟爸爸说,最近为什么不用功了?"夏正槐拍拍身边的椅座。
夏启东只好过去。
"说清楚,老爸不会生气。"
"我……"夏启东望着自己摆在膝上十指交缠的手,轻声回道:"我不是不用功,是教授教的不好。"
夏正槐夫妇闻言都吓了一跳。夏启东拨了拨黑亮的密友,显得很是疲倦,慵懒中还带点烦躁。
"我不用功不代表功课退步,期中考我照样会把第一名拿回家。"
他懒懒地起身就要往楼上去,沈玉环怔了怔,才赶紧追了两步。“启东,你不吃饭了吗?"
"我想睡觉。"他爬了几格楼梯,又回头道:"晚上我还有事,帮一个学弟补习,如果太晚,我会睡他那里。"说完,人也消失在楼梯口。
沈玉环看了丈夫一眼,往他身上靠了过去,忧心地说,"老公啊,你看启东是不是到了叛逆期了?"
"叛逆?"夏正槐大笑。"我夏正槐的孩子哪来的叛逆期?就算要叛逆,早在国中、高中就反了,还等到现在?"
沈玉环捶了他一记,忧心地说:"启东是男孩子啊,他从小就是个乖孩子,可你看看,他以前不会这么跟我们说话的。"还是做妈妈的比较敏感,而且他跟这个宝贝儿子相处的时间实在也够少了。他忽然发现儿子对他只有恭只有敬,却没有爱没有情。
"我看,寒假就带他出去吧。"
沈玉环微楞。
"我下个月会到美国见加州大学校长一面,他还一直希望我回母校演讲呢。启东到那里我才放心,我看他谁是上大学交友圈广了,才变得散漫了,趁他还听话时快把他送出去。夏家就这么个儿子,花多少钱栽培我都舍得。"
"启东绝对值得你花钱栽培,你看谁家的儿子可以跟我们的启东比。"沈玉环一想到这个卓然出众的儿子就有说不出的骄傲。
距离寒假,似乎只剩不到四个月了。
孟樵一停好车,就看见夏启东蹲在公寓前屋檐下躲雨,笑意不自觉地爬上他的嘴角,这个傻瓜,半夜两点半蹲在那儿,不怕危险吗?
"你回来了?"夏启东还是蹲着,双手环胸缩在棒球外套里。
"你等多久了?"孟樵低下头问他,发现他的长睫毛上还沾了几颗凝结的水珠,亮亮的,好看极了。
"半小时脚都麻了,站不起来了。"
孟樵的笑容一向很淡,夏启东还没见过他大笑的模样,他想着,孟樵狂笑的样子一定也很帅吧。想着的时候,孟樵已经开了门,然后在他前面背向他蹲了下来。"我背你。"
夏启东睁大眼叫道:"拜托,我又不是病猫,我是开玩笑的啦!"
"上来。"他就是这样。话少、固执、霸道,再跟他罗嗦的话,他可能就把你踢到路边去。这不也是他吸引他的特点吗?
夏启东不爱听人摆布,却发现一面对他,他就变成闹别扭的拗小孩,不听话的结果,往往就是鼻青脸肿。所以,他乖乖地靠上他的背,让他不费吹灰之力的背起来环着他的颈项,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就在孟樵关门进屋,连灯还来不及打开时,夏启东在他耳边轻咬道:"孟樵,你爱不爱我?"
孟樵明显地僵了一下,随即释出一抹几乎察觉不到笑意的笑容。"别问废话好吗?"
"说一句我爱你很难吗?"夏启东赖在他背上不想下来了。
对孟樵来说,的确是困难的,他没夏启东那么单纯,想爱就爱,想恨就恨。他转身把他放下来,夏启东却抱得紧紧不肯松手。"不回答我就不下来。"
孟樵的笑意深了些,打开灯,连背上的夏启东一起坐上床。"我用别的方式回答你好吗?"
连他的眼晴都有了笑意。一个人笑的时候,连眼神都温柔了起来,孟樵就是这样,因为他实在是个不常笑的人,所以他的笑特别珍贵,特别动人。夏启东看得有点傻了,又发现自己和他有一个很大的差异。他是男人,一个世故忧郁,还有点复杂的男人;而自己是男孩,一个单纯任性,还有点天真的男孩。
他手上亮出了一串银亮亮的东西,夏启东立刻睁大了眼,那不是钥匙吗?他把钥匙塞到他手中,一手捧住他的脸,倾向前道:"特地打给你的,让你不必再蹲到脚麻,也不必冻得发抖。"他的唇已贴上了他的,细细的自唇缝间吐露呢喃:"你可是第一个拥有我家钥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