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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芋很适合你的味道。”矶裕司风度翩翩地将花放到她怀中,当然不忘拿出一盒巧克力来讨小丹芙欢心。“娃娃,吃过日本的巧克力吗?很好吃的。”

  “谢谢叔叔。”丹芙道谢。

  莲吟不甚明白他的来意,日本男人有送花给陌生女子的习惯吗?他们也不过只有数面之缘,连认识都谈不上。他的行为未免亲昵得不合宜。

  “矶先生,您今天前来……”



  “我有这个荣幸送两位美丽的女子回家吗?”他的笑容比夕阳更和煦动人。打开车门的行动隐含了不容拒绝的意味。

  日本男人!典型的。

  莲吟看着尚有一公里的路程,再看看女儿直点头的模样。有何不可呢?便上车了。

  望着手中一大束白色海芋,净灵的美感令人喜爱。有点好笑的发现,第一次送她花的男人居然是个陌生人?实在有违爱情规则。他为什么送她花呢?送给一个已婚女子实在是浪费了。

  “为什么送我花?”

  矶裕司回她一笑:“适合你。也代表我衷心的仰慕。”



  这么直率的回答吓坏了莲吟。老天,他在说些什么呀?不会是她心中想的那个意思吧?仰慕?

  “你在开玩笑,我有丈夫了。”

  他趁红灯看了她一眼,似欲言又止,最后终究隐藏在轻松的面具下。

  “他明白他的幸运吗?”

  “有待他发觉了。”她放心一笑。看来是自己多心了,谁会对一个已婚妇人动心呢?“你今天为何会来?是樱子有事托你来转达吗?”

  “她呵,正忙着与第十一位候选人约会呢!”矶裕司摇摇头。

  “那你们兄弟俩不加油可不行啊。樱子是个好女人,不似一般的千金小姐。”目前为止,樱子似乎尚无中意人选,尤其特别讨厌矶晃司,不知为什么,在莲吟的感觉中,这对兄弟都是很好的人,英俊有能力,而且正直,当丈夫可以了,就不知樱子还在挑个什么劲儿。

  矶裕司缓缓将车子滑下公寓的地下停车场。直到泊好车,才道:“她是好女人,而且一定会成为我的大嫂,我不趟那种浑水。”

  是吗?矶晃司对樱子势在必得?她可看不出来。看着身边矶裕司温柔的笑容,更加地不明白他的来意。

  “你今天前来,有事吗?”

  “明日樱子家有一场晚宴,不知我可否有荣幸护送你去参加,并且当你的舞伴?”

  “可是,我并不打算去呀,对那些宴会没兴趣之外,我也放心不下丹芙。”莲吟婉拒着。何况她还有一大堆教材要准备。

  矶裕司轻皱眉头:“你该多接触人群才是,尤其在我前来时,樱子说非缠到你答应方可以回去覆命,这会儿,我真是没脸回去见她了。”

  步行到四楼,已抵达门口,莲吟有些为难地看他。他的热心令人不忍拒绝,可是……

  “矶先生,我──”

  “难道一束海芋还不足以贿赂你吗?”他开玩笑地问着,扮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害莲吟直笑个不停,霎时之间陌生感已不复见,与他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这男子,是很可爱的,也许他是她这次在日本交到的第一位朋友呢!

  “一束小花就够了吗?”她使刁地问。

  “那么……”他故作深思,然后讨价还价地说:“再一盒巧克力好了,多了就免谈。别太贪心。”

  “考虑考虑喽!”莲吟俏皮地对他吐了吐舌头。

  然后两个大人笑得像孩子一般。

  奇妙的友谊,在瞬间滋生了。

  这种中性、安全(她以为)的友谊,不正是她现在需要的吗?虽不足以弥补心中那块空洞地,但至少是一抹明朗的阳光,使她的心不致完全黑暗。

  自然的,邀矶裕司一同入内吃晚饭。单纯的心,未曾想过他会对她好的原因会来自其它。在美国,中性友谊非常普遍,所以她对他的态度是成为好友的那种,完全不设防;只不过,另一人会不会做如是想,就不得而知了。

  她没有注意到,在矶裕司深邃的黑眸中,正燃烧着一分爱恋,直直地缠绕于她周身……

  往后,理所当然的,矶裕司不断地出现在她身边,兼任司机、朋友、玩伴、导游,介绍了她们母女好多东京市内值得一玩的地方。

  莲吟只是感激地想着他的热心盛情,可不曾精敏地感觉到人家是在追求她。只道大男人主义的日本男子仍有可圈可点的地方,而且她周遭的人都很好,让她的生活充实得不再去为丈夫的了无音讯而失落伤怀……很少很少会再去想东方磊,只除了夜深人静自己一人躺在大床上时,脑子里怎样也避免不了浮现他的影像,数着他音讯全无的时日有多少;难免有怨怼,更别说担忧他去风流播种了!樱子的话常响在脑海中让她心惊胆跳,杀伤力可见一斑。

  为什么东方磊不能像矶裕司那般多情幽默呢?任何一方面比起来,东方磊都差了矶裕司一大截。不温柔、不体贴,没有感情没有心,一出去就像断线的风筝,连一通问候的电话也没有,丢了她们母女在陌生的东京就一走了之。照顾她们母女舒适无虞的,反倒是素昧平生的外人。他那个丈夫,实在是太失职了!

  但……心中脑中,却无法抑止自己去想念她那个无情的丈夫。

  不爱他吗?若能不爱,又哪须牵肠挂肚、患得患失?

  她爱他,是吗?逼自己诚实,去正视自己的心,这血淋淋的事实再难否定了。

  只是,爱情怎会是这般?找不到甜蜜处,却接连一串串的苦涩。他们一直在争吵呀,为了孩子,为了婚姻必然的义务,更为了他的不识情为何物。

  他笑她冷血得可以擅自制造一名孩子,却又天真得企望爱情,所以拒绝共享一张大床。

  这一段婚姻的波折,所有错误的箭头全指向她。也许,她是错了不少,隐瞒了最真实的话语,将自己打入冷血的一方,如今想要平反,根本难如登天。他被她气走了,归期不定──也许再也不回来;她赶他滚离她的床,他再回来有何意义?

  但是呵!但是,她只是一个不识情滋味,不知该拿自己感情怎么办的女子呀!许多做了不能回头的事,当初都是在不知后果轻重的情况下去做的!想保护自己的心、想粉饰太平、想要让自己的世界正常运转……结果,却适得其反,如今,她只觉得悲惨。

  这样的恶劣处境,东方磊也该负一半责任的,他根本完全没有当丈夫的条件,他只当他完成了一件交易,却以为婚姻的形成非关情爱!他也太天真了──与她相同。

  她是天真得期盼他爱她;他则是天真得以为任何事都可以以死板的法律条文来规画行事。

  可能,他与她都是感情的白痴。这样去想,或许能让心态稍为平衡一些,但不免感到悲哀。

  与她非亲非故的矶裕司,却不吝惜地给予她种种帮忙与体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了。为什么东方磊,那个她得称之为丈夫的男人却做不到?

  今天已是东方磊前去台湾的第十七天了。想他,好想他,这种可以叫做“闺怨”的东西,在婚前的另一名词叫“相思”。

  如果感情是归理智管的,那她一定会慎选一名好男人来爱,像矶裕司便是不可多得的好丈夫。

  但……唉……

  “怎么了?又叹气!我带来的寿司真的令你吃了想哭吗?”矶裕司做了一盘沙拉出来,故作不悦地质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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