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紫纱一点也没有移动的意思,「怎麽啦?有什麽问题吗?」蓝母问道。
岂止是问题,这下问题可大了,紫纱在心里头大叫。
天晓得绫衣的房间在什麽地方?
正当她以为自己的身分即将拆穿之际,突地急中生智,「没有,我只是在想自己该回哪个房间。」佯装一脸正色。
果不其然,紫纱此话一出,蓝氏夫妇旋即露出不解的神情。
不待蓝氏夫妇开口询问,紫纱接著又道:「爹地妈咪肯定因为我的留书出走气炸了,说不定原来的房间已经被拆了泄愤,所以我想知道自己新房间的位置。」
由於紫纱说得正经八百,蓝氏夫妇先是一愣,跟著才意会过来女儿的幽默,并先後笑了开来。
蓝父笑著说道:「虽然爹地曾经想过,但拆房间毕竟是件庞大的工程,所以你仍然可以在三楼楼梯转角的最末端找到自己的房间。」
宾果!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紫纱也笑了,并且在心里大大吁了口气。
第二章
虽然紫纱抵达法国时是当地的凌晨,但或许是一整天的境遇太过刺激,心情好不容易获得片刻喘息的缘故,以至於她这一觉足足睡掉一整个白天,直到……
睡梦中,紫纱像是受到什麽干扰似的,不甚安稳的翻了个身,企图摆脱那不知名的干扰。
只可惜,那股莫名的外力像是执意与她作对般,任是她的手臂如何在半空中挥舞,就是无法将它驱离。
渐渐的,睡梦中的紫纱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彷佛鼻梁给人捏住而无法呼吸。
直到,「哈啾!」一阵强力的喷嚏让紫纱整个人从床上弹坐而起。
似醒非醒间,紫纱甫睁开惺忪睡眼,脑袋还来不及开始运作,一张近距离特写外加放大的脸庞突然呈现在她眼前,吓得她立刻失声尖叫,「啊——」
来人显然没料到紫纱会大叫,整个人先是一怔,跟著才火速伸手捂住她刺耳的尖叫声,「是我!雷斯。」停顿了下,确定她看清楚自己的长相後才把手松开。
原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紫纱被这麽冷不防的一吓,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
「你是谁?为什麽会在我房里?」受惊吓之馀,紫纱脱口质问对方的身分。
自称雷斯的男人被紫纱这麽一问,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但旋即又扯开嘴角笑了开来,「你是真的吓傻了呢?还是新发明的玩笑?」轻快的语调显然认定後者成分居高。
被人活生生吓醒的紫纱可没能感染到对方的好心情,「谁在跟你开玩笑?你到底是谁?」她瞪著眼前的东方男子。
雷斯深深的看了紫纱一眼,「看来我到美国出差的这段时间,你非但学会跷家,顺便也琢磨了演技。」
甫从美国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雷斯前脚才刚踏进家门不久,便从蓝氏夫妇那里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跷家?她什麽时候……
对了,蓝绫衣!她被强行冠上的新身分,紫纱猛然忆起,临睡前的记忆又开始一点一滴慢慢回笼。
紫纱倏地转头张望一下两侧,陌生的环境让她确定自己真的不是在作梦,她这会千真万确身处异国。
紫纱异常的举动终於引起雷斯的注意,「绫衣,怎麽回事?你还好吧?」
忆起自己当下的新身分,尽管对方的身分未明,紫纱仍是急急扯开笑脸掩饰,「你果然还是上当了。」心里暗忖眼前这名和自己同文同种,气宇轩昂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小鬼,看来你的演技是真的进步了不少,居然连我也让你给蒙骗过去。」他的手指习惯性的捏了紫纱的鼻梁一记。
突如其来的亲密之举让紫纱为之一愣,勉强扯开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怎麽啦?又想要搞什麽把戏?」
「没、没有啊!」紫纱赶忙摇头否认,虽说神色仍有些许的不自在。
紫纱吞吐的语气引起雷斯的怀疑,「没有?」隐约觉得今天的她身上透著某种说不出的不对劲。
紫纱的眼球心虚的溜啊溜,跟著冷不防发出声音,「喔……我知道了,刚刚我睡觉睡到一半呼吸困难,是你的杰作对吧!」意图引开话题。
雷斯将紫纱刚才那一瞬间的僵化误以为是在思索这问题的缘故。
「我还当你跷家一趟有多大的斩获,原来还是迟钝到这会才察觉?」雷斯调侃她。
迟钝?紫纱微微挑眉,怀疑到底谁才是真正迟钝的那一方。
紫纱直觉脱口,「起码我只是後知後觉,哪像有的人根本是不知不觉。」连人给掉了包也没发现。
「为什麽我觉得你似乎在暗示著什麽?」
听到这话,紫纱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有吗?」没料到眼前的男人神经如此敏锐,看来她得更加小心才行。
「才两个多星期,你倒是灵敏了许多。」雷斯下了结语。
听在紫纱耳里,却像是在暗示她不若绫衣优雅温婉。
并未察觉到她的戒心,雷斯突然站起身道:「该起来了,爸妈还在楼下等我们一起吃饭。」
雷斯此话一出,紫纱总算了解他的身份,其实心里多少已事先猜到,毕竟眼前的男人看来不过二十五岁上下的年纪。
当紫纱跟随著雷斯的带领出现在一楼餐厅时,蓝氏夫妇早已就座。
听到前头的男人跟蓝氏夫妇打招呼,紫纱赶忙开口,「爹地、妈咪。」
「睡醒啦?妈咪跟你爹地还在担心雷斯叫不醒你。」
紫纱才在蓝氏夫妇对面就座,便直觉开口投诉雷斯的恶行,「他那根本就不算叫,他只是捏著我的鼻子让我无法呼吸。」
接获女儿的投诉,蓝氏夫妇显得有些意外,只因早熟的绫衣向来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像这会公然控诉对方寻求第三者支援的举动还是头一遭。
尽管如此,蓝氏夫妇欣喜的成分仍是多於愕然,毕竟那表示女儿始终将他们视为支柱。
然而紫纱并未察觉到蓝氏夫妇心情的起伏,她全部的注意力早叫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给吸引了去,此时的她根本已是食指大动。
「一整天没吃东西,饿坏了吧?」蓝母慈爱的问。
虽然蓝母说的是事实,但紫纱还是秉著到人家作客该有的含蓄,「有一点。」保守的回答。
「如果你脸上的馋样只能算有一点,这世上怕是找不到饿死鬼了。」一旁的雷斯直言不讳的戳穿她。
要不是紫纱还顾忌著自己替身的身分,整张脸早当场涨成一颗红番茄,「我这叫含蓄,中国人固有的传统美德你懂不懂?」觉得这个叫雷斯的男人实在是白目得可以。
「我没听错吧?小时候还得要人逼著才肯学中文的人,才到台湾走一遭,回来居然就满口中国美德啦?」雷斯糗她,老觉得今天的绫衣很逗趣。
由於蓝氏夫妇坚持做人不能忘本,因而强迫子女在家里一定得说中文,就连一干仆佣或多或少也能说些。
紫纱这才警觉到自己差点就泄了底,「我哪有?」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她得暂时把在台湾土生土长的事实给忘记才行。
预期紫纱将反唇相稽的雷斯有丝意外。
蓝父则在这时插话,「你们兄妹俩别净顾著闹而忘了吃饭。」
听到可以开始吃饭最高兴的人自然非紫纱莫属,就在她兴高采烈准备动筷之际,却发现餐桌上只摆了副刀叉。
西方人吃饭使用刀叉这点紫纱是知道的,只不过要生平没吃过西餐的她以刀叉代替竹筷,还真的是头一遭。